魏宝犹豫了,他裤腰里还藏着五十元,是母亲缝在内裤里的最后积蓄。
“三姐,你确定能成吗?”
“薛姐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就差这笔钱。”
魏来信誓旦旦,“下个月就有两个回城指标,错过这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在魏来的软硬兼施下,魏宝终于交出了内裤里的最后的五十元。
看着弟弟信任的眼神,魏来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回城的渴望淹没。
钱交给薛玉的那天,薛玉笑得格外灿烂,“很好,你们就等好消息吧。”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回城指标迟迟没有消息。
魏来去找薛玉,却总是被各种理由搪塞。
“指标被县里卡住了。”
“还要再打点一下。”
“下个月一定下来。”
魏来开始感到不安。
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发现薛玉和魏宝走得越来越近。
有时她看见他们在一起说笑,有时薛玉会给魏宝带些小零食,甚至帮他洗衣服。
“三姐,薛姐人其实挺好的。”有一天魏宝突然说道。
魏来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当晚薛玉就找上了她。
“魏来,我觉得我们该重新谈谈合作的事。”薛玉笑靥如花。
“什么意思?”
“回城指标只有一个了。”薛玉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或者魏宝,只能走一个。”
魏来浑身冰冷,眼里的恨意都快化为实质了。
“你耍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薛玉轻笑道,“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而且……”
薛玉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魏宝似乎更信任我呢,他说,如果只能一个人回城,他愿意把机会让给我。”
魏来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了,薛玉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姐弟。
先利用她套出魏宝的钱,再离间他们姐弟,最终独占回城指标。
“你……”魏来气得浑身发抖。
薛玉凑近魏来,“别生气,我现在还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们合作,让魏宝‘自愿’放弃回城。”薛玉眼中闪着冷光,“这样指标还是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分你一些钱。”
魏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你……”
“他是什么?”薛玉冷笑道,“一个被宠坏的蠢货而已,这个世界,人吃人,你不吃人,人就吃你,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她在沪市就是棋差一招,没想到姜琦那个蠢货不知道被谁点醒了,害她来了这里。
不过那蠢货也别想好过,就那蠢样,到乡下就是死路一条。
魏来沉默了,她想起父母对魏宝的偏爱,想起魏薇的背叛,魏未从小对魏薇的偏爱,想起这些日子受的苦。
“怎么做?”魏来下定了决心。
薛玉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同类。
“很简单……”薛玉附在魏来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月光下,两个少女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如同最亲密的姐妹。
窑洞里,魏宝想着离家知青母亲和父亲的话,笑了笑。
他早就知道家里不会放弃他这个独苗苗的,下乡以来的惶恐、无助,大半都是演给魏来看的。
他要让这个精明的三姐继续保护他,直到返城的那一天。
“魏宝,该上工了!”窑洞外传来魏来的声音。
魏宝立刻换上那副怯懦的表情,揉着眼睛走出去,“三姐,我昨晚又做噩梦了。”
魏来打量着他凌乱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心中冷笑,面上却温柔,“别怕,有姐在。”
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个看似懦弱的弟弟,早已在梦中规划着返城后的美好生活。
与此同时,薛玉正在记分员的小屋里拨弄着算盘。
她刚刚收到沪市的来信,家里的现在恨不得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家里赔了姜琦的钱可以说是大伤筋骨,原本她爸妈什么都不打算给她带就让她下乡的。
薛玉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姜建设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早就做好了准备。
果然如她所料,姜建设在她下乡的地方上使了扳子,让她来了西北。
家里什么都不打算给她,薛玉怎么可能愿意,偷偷在家里的晚饭里面下了药。
晚上将姜琦给她的东西全部打包好,那些可都是好东西,将家里剩下的现金和票全部都端了才踏上来西北的火车。
“薛玉,”李队长推门进来,“新一批劳动工具到了,你去清点一下。”
薛玉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好的,大队长。”
她注意到李队长多看了她两眼,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一直带着某种渴望,薛玉心知肚明,却始终若即若离地吊着他。
只要能给她带来实质性的利益,这个人的年龄能当他爹了又怎么样,活着,然后活的更好才最重要。
清点工具时,薛玉遇见了魏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今晚老地方见。”擦肩而过时,薛玉低声说道。
当晚,小树林里,两个身影再次聚首。
“李秀英要回来了。”薛玉开门见山道。
魏来一惊,“什么时候?”
“下个月。”薛玉冷笑,“她未婚夫家又疏通了关系,她一回来,我这个记分员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李秀英不是个善茬,但李秀英夫家的小姑子更不是,现在还没有结婚,完全讨不到好,现在灰溜溜的要回来了。
“那我们的计划……”
“必须加快。”薛玉眼神锐利,“在李秀英回来之前,一定要让魏宝‘自愿’放弃指标。”
魏来沉默片刻,“我试探过魏宝,他对回城指标很执着,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薛玉笑了笑,“那就用点特别的手段。”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从赤脚医生那里弄来的药,吃了会让人虚弱发烧,看起来像重病。”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