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个儿带着九皇子来,这可是个稀罕事。
沈贵妃惊讶过后,便做出关切,又有些不知道怎么相处的模样:“九皇子可有什么想吃的,让巧云立刻去膳房让他们做上。”
九皇子最初过来时,那妥妥的是跟皇后在一个战线,又要借着沈贵妃的地儿跟皇帝联络感情,又不乐意同沈贵妃亲近。
如今几年时间过去,对沈贵妃问话,九皇子竟也能毫不客气的报菜名,眼中带着濡慕了。
沈贵妃笑着听完他要点的菜,让巧云领着人赶紧去办事,才问:“陛下和小九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皇帝道:“沁侯和承恩公在朝堂上吵吵闹闹,乌烟瘴气不成样子,上书房这几日也不能正经读书,寡人便叫小九一块儿领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沈贵妃又嗔道,“陛下怎么不把烨儿也一同带来?”
皇帝这才想起沈烨来,理直气壮的说:“方才不曾见。”
九皇子适时开口:“先生一下课,信侯就小憩去了,他说这几日好犯困,便连用膳都是在小憩的屋子里用的。”
沈烨虽是沈贵妃的侄儿,却也是晋阳长公主的儿子,又已经继承的信侯的爵位,在上书房里算是特别的存在。
这些皇子、伴读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看着皇帝对信侯府的宠爱,便都只有笑脸相迎的份儿。
沈烨日常乐意和他们来往时,甭管哪边,他都能很自然的融入进去,可如今两边闹起来,他要躲出去,自然也没人拦他,非得逼着他做一个选择。
“他倒是乖觉,”沈贵妃笑着看向九皇子,迟疑片刻才说,“小九若也觉得上书房吵闹,明儿同烨儿一块儿小憩去。”
九皇子自然的答应下来,眼睛亮亮的。
沈茹茵一直没说话,但她站在局外,却更能看清皇帝的满意。
看来这回,皇帝也恼了皇后。
不过要说皇帝真想要九皇子和沈贵妃之间的关系有更多的进展,恐怕也是笑话。
九皇子到底是皇后所出,皇帝如今对他上心,想来是看不得儿子因为亲娘一蹶不振的。
沈贵妃作为宠妃,又一向知道进退,和九皇子关系尚可,还能刺激皇后,皇帝不带九皇子上她这儿来,又往哪里去?
沈茹茵揣摩着,皇帝大概率是想让皇后看到沈贵妃和九皇子的好关系,从而升起危机感,对九皇子好点,至少别再有这种离谱的事。
但不得不提一句,他想法是好的,可这后宫里,恐怕没几个人乐意皇后对九皇子燃起慈母心。
“茵茵,”皇帝喊了她一声,“你在想什么呢,脸上的笑都遮不住了。”
沈茹茵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舅舅,我这么明显吗?”
她着急的想要去照镜子,等被皇帝无奈叫住才说:“我就是想着贵妃娘娘给我的粉珍珠。”
“宫中司珍坊做的首饰好看,到时候我戴着它出门做客,一定能得好多人羡慕、夸赞!”
沈贵妃当然能猜到沈茹茵想的不是这个,但她应对得当,沈贵妃就会往下接:“首饰还没做成呢,要是做出来的不合你心意怎么办?”
“怎么会,”沈茹茵说,“司珍坊从前做的首饰就都很好看。”
九皇子插嘴:“司珍坊也有做坏了的时候。”
等沈茹茵露出惊讶、纠结的神色,九皇子又说:“但也无妨,让她们先合计出图纸来,等你看过再做,必然不会有意外。”
沈茹茵这才松了口气。
她表情灵动又没有掩饰,让人轻易能从她脸上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别人先不说,皇帝还是很喜欢她这点的,招来孙内监:“寡人记得底下新送上来了一匣子粉色的米珠,也一并送去司珍坊,让她们用心做福昌县主的首饰。”
孙内监应声去办。
沈茹茵脸上被惊喜占满:“谢谢舅舅,舅舅你最好啦!”
沈茹茵虽然不像小时候,是能随意抱着就走的年纪,却也不算大,正该天真活泼。
皇帝就乐意见她这样能直观反馈出快乐的模样,格外享受她的称赞。
对沈茹茵忙前忙后,为他添茶倒水的殷勤也很受用,让她坐下来歇息,顺带又让人去给孙内监传话,把贡缎也赏了沈茹茵几匹。
就这么一小会儿,沈茹茵就从皇帝这儿又得了好东西,她打心底里觉得高兴,到要用饭的时候,她也保持着这份好心情,对自己爱吃的菜大快朵颐,就算是不爱吃的,也能尝上两口。
别说是真当她天真的皇帝与九皇子了,就连沈贵妃也看着她多用了小半碗饭。
“不成,日后用饭时,我得节制些,不能放纵了,”沈贵妃同皇帝抱怨,“跟着茵茵一块儿吃饭,我就像也有了她的好胃口,一不当心,就吃下了比平日更多的东西,好几次都得再用些消食丸才行。”
她在自己腰间比了比,小声同皇帝哼唧:“上回茵茵出宫,我穿衣裳时,腰带都比平日多放了半寸,好容易才养回来,这样吃下去,恐怕明儿我就得把腰带多宽上一寸了。”
皇帝揽上她的腰,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区别:“爱妃平日用得太少了,正是这样胃口好些才好。”
沈贵妃反驳道:“可是那样就不够好看了。”
沈茹茵见姑姑和皇帝就好不好看的问题调情,拉了拉九皇子的衣袖,眼睛往外瞥了瞥。
九皇子看懂了她的意思,跟着她一起出门。
“我今日进宫时,见园中菊花开得好,咱们一块儿折菊去?”
九皇子没有拒绝,而是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沈茹茵回答得果断:“要最好看的!”
“那就得去侍花处了,”九皇子道,“我知道他们那儿有几株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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