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仍有部分白甲巴牙喇拼死冲到铁丝网前,他们跳下战马,手持马刀疯狂劈砍铁丝。
但带刺的铁丝网异常坚韧,螺旋缠绕在木架上留有空隙,变形空间颇大,马刀劈砍上去,发出“叮叮咔咔”的细碎声响。
铁丝受力向内凹陷,又顺着刀刃滑动回弹,砍击的力道全被韧性和木架缓冲卸掉,刀刃连一道刻痕都留不下。
骑士急于破防,下手又快又狠,指尖不慎被翘起的倒钩铁刺狠狠划伤,温热的鲜血滴落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冰珠。
有的骑士见状,竟拖拽起身旁同伴的尸体,将尸身横搭在铁丝网上,试图踩着血肉之躯强行翻越。
可五层铁丝网的高度足有一人多高,刚踏上尸体,便被下方的短刺勾住甲胄与脚掌皮肉,同时上方的铁刺缠住衣甲,稍一挪动就被撕裂皮肉,惨叫着摔落回尸堆。
但堆积的尸身越堆越高,反而给后续冲锋的同伴搭起了血肉斜坡,白甲巴牙喇们踩着尸堆猛冲,五层拒马式铁丝网在千钧冲力下轰然压塌,木质框架断裂的声响与铁刺摩擦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他们僵持之际,山腰上的燧发枪齐射与迫击炮轰炸再次袭来,子弹穿透甲胄,炮弹在人群中炸开,这些曾不可一世的精锐纷纷倒在铁丝网前,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铁丝网流淌,在地面汇成血洼。
“继续冲!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济尔哈朗红着眼睛,亲自率领剩余的巴牙喇护军冲了上去。
他们催赶战马,踏着同伴堆积如山的尸骸猛冲向前,被压塌的铁丝网歪斜在地,断裂的木架与带刺铁丝缠绕交错,成为阻碍冲锋的最后一道障碍。
骑士们俯身控马,马蹄踩在尸身与破损铁丝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少战马被残留的短刺扎伤蹄腕,嘶鸣着踉跄前行。
有的士兵被地面歪斜的铁刺扎得浑身是伤,铠甲上挂满了带血的铁丝,仍死死攥着武器催促战马;
有的战马被断裂的木架绊倒,骑士摔落在地,刚想爬起就被后续冲来的人马踩踏,或是被山腰上射来的子弹击中;
还有的士兵试图从铁丝网的破口处快速通过,却被残留的铁刺勾住甲裙,动弹不得,最终沦为活靶。
经过半个时辰的惨烈厮杀,济尔哈朗终于带着少量残兵,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骸,硬生生从铁丝网的缺口处冲了出去。
冲过防线的白甲巴牙喇已不复往日精锐模样,许多人甲胄破损,有的断了手臂,有的被铁刺扎得鲜血直流,原本数百人的精锐,此刻仅剩下百余骑跟随济尔哈朗;
而他麾下的数千残兵已折损三成,仅剩下不到两千人,这两千人尽数骑在马上,且大多带伤,战斗力大打折扣。
无马的士兵根本无法逃脱,要么被东江军射杀,要么被踩踏而死,尽数留在了山谷之中。
陈继盛站在山腰上,看着济尔哈朗残部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将军,要追吗?”
旁边的副将问道,一脸的惊骇之色,
“这些建奴真他妈不是人,这都能让他们冲出去,幸亏咱们的火器够强。”
“不必急着追,前面的山谷里还有上百个火炮暗堡呢。”陈继盛淡淡地道。
原来八年前,李国助在这条20里长的山谷要道里足足布置了200座火炮暗堡,几乎完全封锁了这条山谷。
为了请君入瓮,陈继盛让东边的50门火炮暗堡放过了济尔哈朗,凭借中间偏东的50座火炮暗堡,加上线列步兵和50门迫击炮伏击了济尔哈朗的残部。
如今前面虽然已经没了其它埋伏,但是剩下那100座暗堡却还等着收割剩余的建奴呢。
冲出伏击点后,前路再无阻拦,济尔哈朗心中稍定,立刻下令全速奔逃。
幸存的残兵如同惊弓之鸟,催赶战马沿着山谷通道疾驰,恨不得立刻飞到鸭绿江畔。
他们以为摆脱了伏击,却不知死亡的阴影仍在前方笼罩,前方山谷两侧山脚的火炮暗堡早已悄然瞄准,炮手们透过射击孔,紧盯着疾驰而来的骑兵队列,等待最佳射击时机。
就在济尔哈朗带着残兵纵马疾驰时,山谷两侧的山脚突然冒出成片火光,炮声隆隆震彻山谷,数十座火炮暗堡同时发射霰弹,数千颗铸铁弹子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整个山谷通道。
白甲巴牙喇的三层重甲虽能抵御单个铅弹,却挡不住密集的霰弹:
有的弹子穿透布面甲,击中士兵的脖颈与面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有的击中战马的眼睛与腹部,战马哀嚎着倒地,将骑士甩飞出去,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纷纷撞在一起。
一名白甲巴牙喇的骑士刚躲过几颗弹子,胸口却被数颗霰弹同时击中,外层棉甲瞬间被打烂,中层铁札甲被击穿数个小孔,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他闷哼一声,从马背上栽倒在地,很快被后续的人马踩踏而过。
还有的士兵被霰弹击中手臂,手中的武器掉落,身体失去平衡,摔落在积雪中,弹子如同冰雹般落在他身上,甲胄破碎的声响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霰弹的覆盖范围极广,山谷通道中瞬间一片混乱。
疾驰的战马纷纷倒地,有的抽搐挣扎,有的直接断气;
士兵们或死或伤,侥幸未被击中的也吓得魂飞魄散,队形彻底溃散。
济尔哈朗骑着战马冲在最前,胸前的甲胄被几颗霰弹击中,虽未穿透,却震得他气血翻涌,险些从马背上摔落。
他回头望去,身后的残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地,山谷中满是尸体与哀嚎,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快冲!冲出山谷就安全了!”
济尔哈朗嘶吼着,催赶战马继续向前。
幸存的残兵紧随其后,拼尽全力冲向山谷出口,两边山脚的火炮暗堡仍在持续发射,霰弹不断落在他们身后,每一声炮响都伴随着成片的伤亡。
风雪中,山谷内的炮声仍在持续,后金残兵的哀嚎声渐渐远去。
济尔哈朗带着仅剩的数百名残兵,终于冲出了山谷,朝着鸭绿江畔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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