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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错了么?
    容庚盯着公孙昭,

    “我容庚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执掌容家,谈什么光耀容家?”

    烛光印在他寒星般的眸中,结了成霜,

    "母亲以为,儿子如今这大理寺卿的位置,是靠容家的荫庇得来的么?

    八年前江南漕运案,我独闯龙潭,身中三箭才将罪证带回;

    五年前边关军饷贪墨案,我孤身一人顶着朔北风雪追踪千里,亲手擒获幕后主使;

    三年科举泄题案,我力排众议彻查到底,将梁丞相及其党羽连根拔起……"

    公孙昭哽咽道,“庚儿……”

    容庚直视她,平静道,

    "敢问母亲,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桩是靠容家还是公孙家?

    哪一件不是儿子用命搏来的前程?

    反倒是容家和公孙家这些年,借着我这个大理寺卿的便利,得了多少好处。

    所以您觉得我会护不住清秋?”

    公孙昭怔怔望着容庚,无言以对。

    “可是,如今说这一切都没用了。清秋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悲凉,

    “我当初若是狠得下心,不顾母亲以死相逼,执意退亲,娶她为妻,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

    是我太傻,母亲这般自私自利之人岂会真的舍得自己性命?”

    公孙昭嘴唇剧烈抖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桂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爷,您别这么说。老夫人会受不住的。”

    容庚的目光从桂嬷嬷身上淡淡扫过,最终落回公孙昭惨白的脸上。

    "受不住?"

    他轻轻重复,唇角冷勾,

    "那清秋呢?您可曾问过她受不受得住?

    您说她出身卑贱,说她配不上容家高门。

    说她痴心妄想,明明是奴婢之身,却妄想正妻之位。

    您说她的存在让您日夜难安,说她会毁了我的前程。"

    容庚每说一句,语音便拔高一度,

    "这些,您以为我当真不知?

    是清秋,每次都在我面前为您开脱,说您只是爱子心切。

    也是清秋,让我不要与您争执,说她不愿见我们母子因她反目。"

    他的声音骤然转厉,

    "可现在想来,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听了她的劝。"

    话罢,他起身向公孙昭走近,

    “不瞒母亲,儿子已经在重查清秋当年死因。儿子希望和母亲没有关系,否则……”

    “否则如何?”

    公孙昭身形欲坠,眼眶通红。

    容庚声线清浅,却字字千钧,“否则,我们的母子关系就到此为止。”

    “老爷,老奴可以发誓,老夫人绝对没有谋害清秋姑娘。”

    桂嬷嬷老泪纵横,伏地道。

    “那就最好。”

    容庚决然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冷风。

    “庚儿……”

    公孙昭哽声唤他。

    没有回头。

    公孙昭颓然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桂嬷嬷不知如何回答,唉声叹气。

    公孙昭又道,

    “我以为清秋死了,他就会娶悦儿。结果,清秋死后他像着了魔一般,不管不顾,强硬退亲。

    是不是从那时起,他已经没把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上了?”

    “老夫人,不会的。老爷他最是孝顺,您的一品诰命还是他替您挣来的。

    还有青青姑娘,他若不乐意,也不会有青青姑娘。”

    桂嬷嬷含泪说完,又踌躇道,

    “老夫人,若清秋姑娘和老爷有过夫妻之实,那云容……”

    “往后莫要再提。庚儿已经在重查此事,说不定暗处有他的人。”

    公孙昭叹息道。

    他们母子二人为何会走到如今地步?

    容庚从公孙昭处出来,回到书房不久,便有小厮来报,说李德求见。

    李德进来后简单说了下云容、柳沐瑶等人在宫中经历的谣言一事,让容庚帮忙澄清。

    容庚自是应下。

    李德又道,“公子说明日武试还需容大人协助。”

    “他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自视甚高了。”

    容庚笑了下。

    李德抱拳,将宁竹鸣的吩咐仔细说给容庚听。

    李德走后。

    一直等候在旁的常明才躬身回禀,

    “老爷,小的这段时日认识了太子府负责采买的章管事。

    为了和他打好关系,小的特意以菜贩子的身份去他家拜访送礼,无意间听他爹提起一件事。”

    容庚道,“何事,说。”

    “他爹名章鹏,是之前刑部大牢的一名狱卒,专司看管死囚。

    十六年前四月初九,有人曾深夜密访刑部死牢,提前提走了一名女死囚。

    章鹏说他看过那女死囚记录单上写着染病暴毙,对于死囚犯,他们狱卒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那时也没有多问。”

    常明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

    “那章鹏还说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妻子生辰是四月初十,那夜他本想提前下值去给他妻子买生辰礼,却被此事耽搁。

    小的记得清秋姑娘偏殿失火的那一日是四月十二,而老爷您的舅父正是当时的刑部侍郎。”

    空气骤然凝固。

    容庚声音发紧,“四月初九,四月十二,只隔了三天。”

    “嗯,所以小的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容庚攥紧了拳。

    常明抱拳退了出去。

    书房内陷入死寂。

    容庚从暗屉中取出一只梨木盒。

    盒中别无他物,只有一枚色泽碧绿的玉镯,那是清秋昔日常佩之物,她死后便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他指尖颤抖地抚过那玉镯。

    思绪飘回十六年前那个浓烟翻滚的夜晚。

    他接到消息,踉跄冲进清秋所住偏殿,在焦木残骸中看见那具蜷缩的尸体……

    左手戴着这枚玉镯,左脚踝处那片熟悉的红色胎记刺入眼帘。

    正是这胎记,让他当时悲恸欲绝,再无怀疑。

    可如今细想,处处透着诡异。

    火势那般猛烈,为何独独玉镯完好无损?

    那片胎记又为何恰好留在未被完全烧毁的皮肤上?

    难道清秋真的没死?

    可若这真是金蝉脱壳之计,清秋必然是知情的,甚至……是参与的。

    她为何要答应?

    是为了让他死心?

    还是身不由己?

    亦或是心如死灰,不愿与他有瓜葛?

    心脏骤然紧缩。

    那个云娘,她又是谁?

    容庚觉得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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