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儿子命中有一劫,是什么劫?”
    大长公主问丈夫。
    她看着丈夫的眼睛,把上清寺主持说的所有话,一一告诉丈夫。
    最后道:“你儿子逆天命娶了那丫头,受天罚会折寿,活不过三十七岁。”
    她一字一句强调:“他今年已经三十六岁!”
    萧瀛当即手猛地一抖。
    他此生没有纳妾,与妻子一样,唯有萧迟这么一个儿子,他也万不想儿子有事。
    但他还是擒紧了妻子手臂:“主持高僧的话不可全信!”
    “护国寺主持说孩子生不出来,已经应验。再说,就算不能全信,有那些话在,你能安心吗?”
    萧瀛擒住妻子手臂的手,控制不住又抖了一下。
    怎么可能安心。
    接下来定会日夜难眠,担心儿子真的会死。
    大长公主骗三房夫妇到京外去审问,不是乱来,也不是生气失控。
    她是在一步步确认主持的话有几分可信。
    姜心棠孩子没了,虽印证了主持的话,但大长公主对主持的话还没全信。
    但审了三房夫妇后,她不得不信。
    毕竟连她都不知道姜心棠是原来那个三房小继女,上清寺的主持高僧却知道。
    事关儿子性命,她不敢不信!
    她拂开丈夫的手要走。
    但萧瀛再次把她手臂擒紧:“你要做什么?你要去哪?”
    不等妻子回答,他把妻子拉回身边:“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伤害棠棠,她是你儿子的命!”
    “小唯儿小暮儿已经十一岁,你若对他们母后下手,他们不会允许,会立即修书给他们父王!”
    “他现在在战场,要是知道心爱的女人出了事,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萧瀛挡住妻子的路,不让她出门:“这事还不到最后关头,定还有其他方法,你不能干蠢事!”
    “我没你想的那么不理智!”大长公主拂开丈夫的手,大步往外走。
    萧瀛赶紧跟了出去。
    大长公主上了马车,去皇宫。
    萧瀛跟去皇宫。
    他不能去后宫,直接去了紫宸宫找小皇帝。
    让小皇帝回一趟长乐宫看他母后。
    小皇帝聪明敏锐,他祖父什么都没说,他就嗅到了不对劲,当即带着一队御林军赶去长乐宫。
    大长公主才刚要到长乐宫,小皇帝如阵风般从另一头卷来,带着一队御林军比他祖母还快一步到达长乐宫大门前。
    虽跑得飞快,但十一岁的少年一点都没喘,只面色有几分冷沉。
    他抬手,让御林军分散开,守在长乐宫外两边,朝大长公主行礼:“祖母。”
    大长公主看他一眼,入长乐宫去。
    小皇帝紧跟进去。
    宫奴见到祖孙二人来,跪伏了一地。
    大长公主直接入了内寝殿。
    姜心棠养了几日,气色稍微恢复了一些,靠坐在床上。
    小公主也在床上。
    她趴在母后腿边,摊开一本画本子在母后腿上,正对着画本子在给母后讲里头的故事。
    姜心棠则无聊地把闺女梳好的发髻散下来,边重新给闺女挽新的发髻、簪珠花、金钗,打扮闺女,边听闺女讲故事。
    母女俩各做各的,但画面温馨。
    大长公主进内寝殿就看到这一幕,不免心头一软。
    小皇帝紧跟在祖母身侧,进内寝殿后就给自己母后请安。
    姜心棠和小公主这才看到大长公主来。
    小公主起身,欢快喊了声祖母。
    姜心棠要下床给婆母行礼。
    “孩子刚没,身体还没好,就别折腾了,躺着吧。”大长公主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小皇帝到母后床边去。
    宫奴上了茶来。
    大长公主没喝,看着姜心棠道:“今日入宫,是来告诉你,阿迟的三叔三婶没了。”
    她不说你的母亲没了。
    说的是萧迟的三叔三婶。
    她不承认自己的孙儿孙女们,与温淑宁那个为了男人卖女儿的女人有半点血缘关系。
    姜心棠愣住。
    她那个母亲,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了。
    她平时基本都在宫里,温淑宁见不到她,偶有跟萧迟回国公府陪长辈过年节,大长公主也不允许温淑宁见她。
    没想到今日会忽然听闻她的死讯。
    她没有悲伤。
    只是觉得意外。
    意外之余,脑海里浮现出尘封多年的记忆——
    那年她八九岁。
    她爹上山采药救了萧廷文。
    为了帮萧廷文引开追杀他的人,她爹胸口中了一箭,萧廷文只是腿中箭。
    她爹把萧廷文带回家养伤。
    萧廷文腿伤,好得快。
    她爹胸口中箭,伤得重,半个月都还在床上躺着。
    家里没有草药了,八九岁的她背着个竹篓上山去给她爹和萧廷文采药。
    等她采完药回来推开门,看到萧廷文把温淑宁压在他们吃饭的饭桌上,两人下身赤裸着连在一起。
    她吓得傻掉了,呆呆地站在门口。
    她爹被她回来的开门声吵醒,扶着墙从里屋出来,看到那一幕,当场吐出一大口血死了。
    ……
    这些尘封的记忆在脑海里一幕幕掠过,姜心棠更加没有难过。
    不过她还是问了句:“怎么突然死了?如何死的?”
    大长公主便说:“夫妇二人出京,马车失控坠崖了,后事已经办好。”
    姜心棠点点头,没再多问。
    倒是小公主好奇问了句:“父王的三叔三婶是谁?”
    她只知道父王的二叔二婶。
    因为二叔公二叔婆有个孙子是弟弟的伴读,那位弟弟每次见到她,都追着她喊小公主姐姐,她对那位虎头虎脑的弟弟印象深刻,故对父王的二叔二婶也印象深刻。
    父王还有三叔三婶吗?
    她忘了!
    姜心棠还未答,大长公主就道:“跟我们小唯儿无关的人,小唯儿不必问。”
    小公主还是好奇地看向母后。
    姜心棠摸她脑袋儿:“确实与小唯儿无关,小唯儿不必知道。”
    那个母亲不配她惦念。
    也不配她告诉孩子们还有这么一个外祖母。
    孩子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有个外祖父葬在临遥郡榕阳县即可。
    大长公主满意姜心棠这话,起身出宫去,于次日再次出京去了趟上清寺。
    回来的时候,请了尊佛像回来,在院中厢房设了个小佛堂,开始日日吃斋念佛。
    萧瀛在妻子请回佛像后不久,也悄悄出京去了趟上清寺。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