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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来说,好事之徒们做事还是有点章法的。
他们之所以去找方竹音,是因为三个版本的传言里有两个都提到了方竹音依旧想要嫁给罗谦,不嫌弃理国公府的处境,传言说她是被方家囚禁了,这才是他们看不下去的地方。
找到方竹音之后,他们把理国公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她说了一遍,让她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去找罗谦。
有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算真的曾经两情相悦,甚至如胶似漆,遇到事了还有可能改变呢,订婚的退婚、已经成了亲的和离,这两种情况都曾有过,何况方竹音和罗谦这对感情状态不明、既未婚也未订婚男女呢!
要允许方竹音反悔。
但是,方竹音说:“你们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可是我爱慕罗郎,至死不渝。现在罗家出了事,我才更应该陪在他身边,安慰他、照顾他,帮他走出阴霾。我想去找他,请你们帮帮我。”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天寿宴归来之后,她跟爹娘说,她看上罗谦了,一定要嫁给他。
那时候他爹娘还说她有志气呢,想着帮她谋划一下。
结果只观望了一天,形势巨变,罗家成了人人厌恶的存在。她爹娘自然反对她再和罗家有什么牵扯,见她一直冥顽不灵,就把罗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下,就为了打消她的念头。
可是她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理智上她觉得应该听爹娘的话,应该忘掉罗谦另觅良人,但是感情上她根本做不到。只要一想到罗谦,她就满心欢喜,只要一想到要放弃他、忘记他,她就心痛如绞。
可事实上她对罗谦的印象并不明晰,甚至有点模糊,也不知道这深情从何而来。
众人一听她这么说,就问她:“你和罗谦是真的两情相悦啊?”
方竹音只知道自己心悦罗谦,不知道罗谦是否心悦她,但是她需要大家帮助,便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好事之徒们这才把她从方家弄出来,送到了理国公府,还贴心地给了她一幅理国公府大概的布局图,“理国公府现在估计比较乱,可能顾不上你,你得自己去找罗谦。”
方竹音进了理国公府,就是凭借着大家提供的布局图,一瘸一拐地到了罗谦的院子。
罗谦一看到她,眼睛立刻就亮了,冲上来就抱住了她,俩人互诉衷肠,抱头痛哭,真真一对苦命鸳鸯。
元初立刻去散布了第二波传言,【罗谦和方竹音突破千难万险,终于拥抱在了一起。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啊!】
方竹音的爹娘差点气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想对外宣布他们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不孝女,又担心罗家还没玩完,就算他们完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一个小小的方家可能还没什么问题。
不断绝关系吧,又担心罗家的事会牵连到他们,甚至牵连到已经出嫁的大女儿。
真真是左右为难,只能在家里把方竹音骂了个狗血淋头。
罗家人根本顾不上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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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刑部尚书会同大理寺卿和京兆尹赶往郊外,去挖江月娘的尸首了。只要找到尸首,就给江月娘复仇记的真实性增加了筹码。
刑部尚书原本就想着通过江月娘这个案子,再宣扬一波因果报应论,给当今施加一点心理压力,这人干了亏心事,最怕的就是报应。
没想到“李薇”横空出世,直接把当今的脸皮撕了下来,倒是用不着再借江月娘说事了。但他还是希望能把这个案子查清楚。
鬼魂复仇太过于神秘了,他要让这个案子落地。
寻尸行动进展顺利。
因为《江月娘复仇记》把埋尸地点写得很详细,而且,刑部尚书前一天就派了人来守护现场,就为了防止理国公府的人暗中行动把尸体挖走。
他们抵达现场,对照《复仇记》把地点又确认了一遍,然后开挖。
很快,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被挖了出来。
黑棺,是用来镇魂的。是给非正常死亡的人用的。
甚至都不用开棺,大家就知道江月娘的死肯定有问题。
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尹的仵作也都来了,当着众人的面一起开棺验尸。
江月娘的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死去了十年。仵作们都说:“这很不正常。十年的尸体不应该是这样的。”
京兆尹说:“她的鬼魂都出现了,这件事好像也不能用正常和不正常来衡量了吧。”
正是因为尸体保存完好,江月娘生前所受到的非人的折磨也就十分一目了然。
《复仇记》里的说法还是保守的,罗聿真的不是人!
验尸完毕,京兆尹吩咐人给江月娘换了一口棺材,将人暂时挪到了义庄,等案子了了,再另寻合适的地方将她下葬。
回到城内,这三位又去拜访宰相,商量这件事的后续处置。宰相只说了四个字:“依律法办。”
于是,京兆府衙役敲响了理国公府的大门,要捉拿杀人嫌犯罗聿归案。
理国公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这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一群皂隶都敢上国公府来拿人了!
来人看他没反应,便道:“这是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联合办案,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国公爷行个方便,让我们把嫌犯罗聿带走。”
理国公道:“罗聿是国公府第一个出事的人,在祠堂出事前一天夜里,他就神秘失踪了。本国公原本还想着去京兆府报案,请京兆尹协助寻找,没想到后来府上又出了别的事,倒是把寻找罗聿的事给忘了。既然你们来了,那正好,本国公就报一个罗聿失踪案,请京兆府帮忙查查吧。”
衙役们显然不信,怎么那么巧?
负责人说:“既然国公爷让我们帮忙找,那我们就从国公府找起吧。”
他一方面派人回去请援手,一面令其余人等在国公府全力寻找罗聿的下落,“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务必把罗聿找出来。”
衙役们迅速散开,开始找人。
理国公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让他们帮忙找人,可没让他们搜查理国公府!这要是传出去,他理国公府仅存的一点威严就没了!那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回来!都给本国公回来!”
理国公颤抖着嗓音呐喊,奈何根本无人听。
元初觉得理国公这点挣扎特别好笑,他难道觉得天罚之下,他还有翻身的可能吗?他们理国公府的威严早就一点都不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