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死了,他是身子弱,但他都成功活到这么大了,也不至于啊。”
顾廷烨脑海里全是他那大哥撕心裂肺的咳嗽。
“先心病,无药可治,又思虑过重,已经加重了,好好养着也没几年活了。”
先天性心脏病,现代都难治,更何况没有这个医疗条件的古代呢。
“我没告诉顾廷煜,但你父亲母亲知道,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无论他做了什么,都选择袒护吧。”
顾廷烨大脑一片空白,他虽厌恶顾廷煜,但到底没想过让他去死啊。
齐霖拉着他往岸边走,慢慢道:
“你这哥哥,还真是和你有仇一般,他除了你谁也不害,文章写得也好,若他无病,王俊民这一甲头名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
“我与他交谈,瞧着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哪怕嫉妒你父亲更关注你,羡慕你身体好,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大概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顾廷烨冷笑一声:“我父亲更关注我?”
齐霖点了点头:“听说你哥哥与已故的大秦娘子长得很像,你父亲便不敢多与他相处,怕见之伤情。”
“老侯爷亲手教你习武,教你习字,你闯祸了他追着给你善后,却极少花时间陪伴关注过你哥哥,”
“还有你三弟弟廷炜,他也是嫡子,身体也康健,你可曾见你父亲对他有多少过问?”
顾廷烨沉默着。
“你父亲对你动辄打骂,你还念着他,可见不是没有温情过,只是……”
“他的确不是个好父亲,对顾廷煜躲避纵容,对你疾言厉色,对顾廷炜不闻不问。”
“都说一碗水端平,他倒好,直接一碗全撒了,我说你们兄弟三个真是一条绳上的倒霉蚂蚱,居然摊上这么个爹。”
顾廷烨突然笑了一下:“也只有你向着我,会这么直白地说了。”
“依我看,你那爹不要也罢,要不你过继到我名下吧,我肯定对你好,还买一送三,我直接就能抱孙子了。”
顾廷烨敲了他一下:“你还真敢想,这辈分真是乱了套了。”
“本就乱了,二舅二叔~”
齐霖带他到浴房,褪了衣裳,用水冲掉脚上的泥,就往浴池里走。
“举杯消愁愁更愁,沐汤散忧忧渐休。”
他舒服地把头一靠,才发现顾廷烨还站在原地,便朝他招手:
“过来啊,这池子够大,泡一泡什么烦恼就消了,比喝酒有用多了,哎呀,应该叫长枫一起来的。”
但莫名其妙把人家从宴会上拉走泡澡总是很奇怪。
“罢了,改日再约他。”
水雾在宽敞的白玉浴池内缠绵缭绕。
齐玉郎撑在玉壁边,水珠顺着他胸前紧实饱满的弧度滑溜而下。
在那两点淡绯桃胶上短暂停留,好似一对琉璃吊坠乳环。
嫩生生晃了一下,滴答又落在块垒分明的腹肌上。
他的身材并非粗莽的壮硕,而是令人惊艳的精心雕琢。
顾廷烨都看愣了,他以前总觉得男人的身体不都一样,有什么可看的,现在他只想跪下说自己错了。
光是那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的蓝紫血筋,就让人忍不住幻想这年轻躯壳下脉动的生命力。
顾廷烨和齐霖共浴的记忆还停留在对方七岁以前,完全没想到,这小家伙长大后,脸更好看就算了,连脚趾都好看得像名贵珍珠。
他脸色爆红,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过来,还在玉阶上脚滑了一下沉在水里。
刚探头出来,就见好几个内侍捧着精油花瓣等物鱼贯而入,小心地跪坐在岸边。
一左一右捧起玉郎的手臂,用细棉巾蘸取白色的兰芷膏覆抹在上,连指缝都温柔照顾到。
一个个和顾廷烨一样被迷得面色发红,细致到近乎虔诚。
齐霖合着眼,一边吸收着内侍们馥郁的情气一边泡澡,心情放松不已。
顾廷烨有些不习惯他们家的沐浴习惯,只自己随便撩水抹着,眼睛却未曾离开过齐霖分毫。
什么科考什么哥哥陷害父亲偏心全都抛诸脑后,果真是忘忧浴,但真正使人忘忧放松的,大概是看美人出浴。
但齐霖好像不明白这点。
在他看来,泡澡效果的确很好啊,泡完后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什么emo,不存在的。
顾廷烨羡慕起齐家的仆从来,这手居然日日就这么光明正大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吗。
“你和元若在家,也经常这样一起沐浴吗?”他居然有些拘谨羞涩地问。
齐霖迷蒙着脸:“那倒没有,我哥泡时还要让人在旁边念书听,听得人昏昏欲睡,说是怕我真睡着了滑水里,不肯同我一起泡。”
“左右我家浴池修了许多个,每人都有单独的,现在这个是我常用的,只可惜汴京离温泉山太远,否则接温泉水来才更好。”
这时,顾廷烨看见一个内侍手持着一柄玉轮,挑起齐霖的下巴,上下滚弄。
后者也抬起下颌,任其施为,修长的脖颈好似拉直的绸缎,让人想要试探它的丝滑。
顾廷烨看着这一幕便莫名恼怒,他一把抓住那位侍者的手腕,恶狠狠瞪他。
在他看来,这分明不是正经洗澡,而是在调戏挑逗。
侍者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弱弱开口:“顾二公子也要滚下巴吗?”
齐霖这才睁开眼睛,自己接过玉轮给自己滚按,又拿了一把示范般抵在顾廷烨下巴上滚了两下,接着塞他手里,解释道:
“可舒服了,不信你试试。”
我们狐狐啊就是很喜欢被人类挠下巴啊,会一边被挠一边撒娇嘤嘤叫的。
齐霖露出被治愈了的天使微笑,自己给自己挠下巴,丹凤眼合成一条媚媚的线,滑叽滑叽好巴适~
他眯着眼不晓有什么,但顾廷烨只觉得痒,喉头不停滚动,自己接过那柄玉轮,只觉无比灼热,连这水汽都像一层大棉被罩着他呼吸急促。
“我洗好了,你自己泡吧。”
他急匆匆地上了岸,抄起屏风上的丝绸包在身上。
齐霖疑惑地看着他:“可你还没搓泡泡呢。”
顾廷烨克制着躁动,心道总算知道元若为何不与他一起泡了,什么念书欲睡全是借口。
的确容易失态,这太考验人的定力了,什么亲情友情,天王老子来了也扛不住啊,他懊恼于自己的身体反应,含糊道:
“已经很干净了。”
顾廷烨没让内侍帮他穿衣服,自己躲在屏风后面三两下穿好了。
发髻还是湿的也没顾及,就火烧眉毛似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