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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终局之战
    启程前夕,萧瑾明留下了徐文泽,让徐文泽到时候在外围配合,魏风华还有其余事情要做。

    从沧州跟来的李峰,身穿作战的愧疚,率领着沧州驻军敬了萧瑾明和白玥安一碗酒。

    “李将军,你的任务不是平崔家之乱,而是防止陛下借机反悔。”萧瑾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位身经百战的戍边将军,“此事一旦成功,无论是你还是沧州的每一位,本王必定丰厚恩赏。”

    “谢殿下。”李峰和他的军士齐唱,其决心可见一斑。萧瑾明点点头,拍了拍李峰的肩膀。白玥安亲自为李峰系上代表主将的披风,倒了一碗酒举起,“将士们,今日,本妃敬诸位。”

    “谢王妃!”

    薛元清依旧是那副薛家家主的做派,但此刻换上了象征靖王府参事的衣服,侍立于一侧。

    “好兄弟。”萧瑾明拍了拍薛元清的肩膀,薛元清笑了笑,“说什么呢,我十几岁的时候认识了你,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嗯。”萧瑾明点点头,“庄子的妇孺就拜托你和薛家的护卫了。”

    “放心吧,我薛家的护卫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对付崔家这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薛元清对着萧瑾明轻松一笑,“我们商队走南闯北,遇见事情,只会下死手,放心吧。事成之后,答应薛家的事情不要忘了就行。”

    “本王可不像他一样,言而无信。”萧瑾明拍了拍薛元清,“交给你了。”

    薛元清点点头,“虽然现在说这话不吉利,但就是,脚程快的马匹已经备好了,若有不测,可直指沧州。无论是什么情况,臣都在此等候殿下来信。”

    萧瑾明点点头,又从中调拨了一百军士留给薛元清。等天色渐渐暗去的时候,萧瑾明和白玥安护着皇帝入了城,又悄悄从角门处借着昭阳长公主的马车入了宫。

    此时,韩贵妃的宫殿偏殿里,烛火摇晃,侍奉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半刻的懈怠之意。萧瑾明扶着皇帝坐在屏风后,门外守着的宫女都是韩贵妃的心腹,手里的宫灯压得很低,连脚步声都轻得像猫。

    “这里安全吗?”皇帝手指摩挲着椅柄,眼神扫过墙角。他这辈子多疑惯了,就算在韩贵妃宫里,也放不下心。尤其是这个时候,皇帝更感觉有人在隐隐地盯着韩贵妃宫里的动静,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崔家的人发现了。

    “臣妾已经把殿里的旧人全换成了臣妾身旁侍奉多年的老人,连伺候茶水的小太监都是从潜邸时就跟着的,他们都干净得很,也都十分忠心。”韩贵妃端着茶进来,声音压得极低,“陛下放心,崔婕妤的人盯不到这儿。”

    皇帝接过茶,却没喝,放在桌上,“十五那天,你们按计划来,别出岔子。”

    萧瑾明点头,没打算说什么,只是让皇帝安心,他确保万无一失的。此时,白玥安寻了个物件回来,她刚刚和暗卫去了趟坤宁宫,里面现在还留存着宣德皇后生活过的很久,她单纯好奇,宣德皇后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之类的藏着。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东西。

    白玥安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远远看见皇帝的时候,她把锦盒藏到了袖子里,只是抽出了一封信,预备着皇帝询问。

    果然,白玥安刚刚藏东西的动作被皇帝留意到了,皇帝没有看见白玥安藏了什么,只是看见了一个动作。

    不出白玥安所料,皇帝一开口就问了一句,“靖王妃,藏什么呢?”

    白玥安笑了笑,拿着刚刚抽出来的一封信上前,“陛下,方才带着宫人细细查着崔婕妤的人巡逻时间,不巧误入了坤宁宫中,没想到在坤宁宫中发现一封信。此事不敢擅专,便想着一会儿跟殿下说说。”

    “坤宁宫内的信?”皇帝来了兴致,让白玥安把信呈来。白玥安依言照做。

    这是当年宣德皇后病重之时写下的,一直藏于坤宁宫软塌之下的匣子里,若不是白玥安搜寻了一番,不知道这封信还要藏多久。

    信中是宣德皇后记下的关于叶家及崔家的事情,时人只知道,叶家如日中天,却很少有人知道叶家叛国,叶家是柳家特意养起来插在大夏心腹当中的一把刀。同时,崔家与柳家本身就是多年的姻亲,柳家让崔家扶持叶家,崔家索性利用叶家做些崔家不方便的事情。

    宣德皇后信中有言,若是陛下执迷不悟,此事便不再提及,让萧瑾明早做打算。

    皇帝看着这封信,脸色愈发深沉。萧瑾明看见了信的内容,他现在很好奇,他的这位父皇是在气自己母后的所作所为还是在气崔家和叶家。

    “阿璞......”皇帝喃喃自语一句,最后叹了口气,吩咐萧瑾明,“崔家、卢家,谋划此事者一族尽诛,未参与者,三代不得入仕。”

    “儿臣遵旨。”萧瑾明愣了一会儿,应下皇帝的话,皇帝摆摆手,示意萧瑾明离去。

    等离开后,回到韩贵妃给安排的住处,白玥安才把盒子拿出来,告诉萧瑾明,这里面留下来的东西,对萧瑾明来说,很重要。

    宣德皇后聪慧过人,何尝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和想法。更何况,她与皇帝做了快二十年的夫妻,她能不了解皇帝骨子里的淡漠。皇帝这个人,有雄心有能力,但就是多疑淡漠。这份淡漠于皇帝身边人来说是一种折磨,但也因为这份淡漠,在天下最乱的时候,皇帝竟然真的杀出来一条血路了。

    宣德皇后给萧瑾明留下了不匪的遗产,除了田产铺子外,还有宣德皇后名下的两座私矿。宣德皇后希望萧瑾明登上帝位,但又担心皇帝会对萧瑾明下手。在宣德皇后临终前,她便安排了一队死士,若萧瑾明有性命之危,便全力出手救下萧瑾明,带着这些东西,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此外,王家和徐家也都答应了宣德皇后,只要萧瑾明没什么大过错,都会力保萧瑾明的。还有当时不过八九岁的魏风华和徐文泽,也答应过宣德皇后,一生都会护住萧瑾明的。靖王府的暗卫体系,早在宣德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宣德皇后便指引着魏风华和徐文泽一步一步建立了。也因着这些提前的布置,整个靖王府就算蒙了十年的尘,也依旧有力给予皇帝最沉重的一击。

    萧瑾明放下这些信,握住白玥安的手,“安安,明日,无论父皇有没有提前动手,本王都会动手。他对不起母后,也对不起本王。母后说得对,他骨子里就是个极其淡漠的人,此事之后,他大概率还是会防着本王。既如此,本王不介意先动手。”

    “我陪你。”白玥安对着萧瑾明点点头,“有我呢。”

    第二日一早,宫城外出现了一方灵柩,崔婕妤穿着凤袍,拉着十二皇子站在宫城的城墙之上。

    崔和昌指挥人把灵柩打开,手里举着个瓷瓶,对着众人喊到,“先帝在沧州,被萧瑾明用毒酒毒死,这便是那毒酒的瓶子,萧瑾明此人,狼子野心,竟对先帝不利。先帝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先帝曾秘密立储,藏于立政殿龙椅之下。”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动弹,他们也不傻,现在看见的也就是个灵柩,谁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先帝还是头猪。有个老臣站出来:“没有先帝遗诏,也未见先帝,仅凭一个瓶子和一口棺材,如何服众?”

    “放肆!”崔婕妤怒喝,“灵柩在此,还不够吗?来人,把他拉下去!”

    就在这时,灵柩盖“砰”地一声被掀开,凌峰从里面跳了出来,直接按住了崔和昌。

    崔婕妤见状,有些慌乱,但也大叫着,“逆贼,放箭。”

    “谁动一下试试?”徐文泽的声音传来,他带着暗卫从人群里冲出来,“崔婕妤,你伪造灵柩,谋朝篡位,还敢污蔑殿下?”

    崔婕妤不信,指着徐文泽说道:“先帝是如何殡天的,你徐文泽还有徐家不清楚吗?”

    “我应该清楚什么啊?”徐文泽负手而立,看着城墙上叫嚣的崔婕妤,“我是应该知道你们崔家意欲推举十二皇子为帝然后篡权夺位吗?”

    崔婕妤还想说什么,屏风后突然传来皇帝的声音:“够了。”

    皇帝缓步走出,百官见状,纷纷跪下行礼:“陛下万岁!”

    崔婕妤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随后瘫坐在地上。

    “陛......陛下。”

    “朕要是死了,怎么看你这出谋逆的好戏?”皇帝走到城墙的墙头上,看着百官,“崔家谋逆,卢家助纣为虐,崔家卢家依着族谱,悉数查抄。”

    “臣等遵旨。”

    崔婕妤好似失心疯了一样,突然狂笑,“你倒是查啊,和昌,动手。”

    “杀啊!”

    一阵杀声传来,崔婕妤看准时机,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接刺向皇帝。皇帝一个躲闪,魏风华带着人跳了出来,按住了崔婕妤。

    “按住我也没用,崔家早就控制京中了。”崔婕妤嘶吼着,萧瑾明只看了一眼,便看向远处。

    远处,举着靖王府旗子的士兵穿着铠甲,拿着火器而来,直接把崔家的军队冲乱。

    “怎么可能?京畿守备都是我们的人。”

    “本王告诉你吧,这是沧州的驻军。”萧瑾明淡淡地看着崔婕妤,又让魏风华保护皇帝。

    此时,追随崔家的御林军正在宫中大肆烧杀抢掠,昭阳长公主指挥着红甲军迅速整备,刺向作乱的御林军。

    徐文澈和刘进与沧州的部分驻军里应外合,消灭了犯上作乱的军队。二人剑上的血渍还未干涸,徐文泽一剑捅死了崔和昌后,跟着自己的三弟转身走进了宫中。

    红甲军正在做着最后的清洗,昭阳长公主已不见踪影,听说她已经出宫回府了。或许是昭阳长公主知道了什么,并不是很想亲眼看着。

    白玥安刚刚在城楼之上直接带走了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因惊吓过度,此时已经晕厥了。白玥安让韩贵妃的人带着十二皇子回去,找太医好好看着。她则是提着剑,一路杀去了立政殿。

    白玥安的宝剑在滴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皇帝,“臣来护驾。”

    魏风华就站在皇帝身侧,皇帝看着白玥安的样子,心中已经了然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靖王妃女流之身,如何能护驾?”皇帝有些不信,他不信白玥安能杀得了他。

    白玥安提着剑,走到皇帝面前,语气不卑不亢,“陛下,臣读过徐家先祖留下的兵法,幼时也日日习武,护着陛下安危自不在话下。”

    皇帝一直没怎么认真打量过眼前这位儿媳,如今才发觉,白玥安骨子里那股睥睨万物的劲儿。他没说话,但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萧瑾明刚刚回朝,便看上了白玥安做日后的靖王妃。

    萧瑾明处理完崔家后,带着大军来到殿外,他的甲胄上还沾着血迹。

    “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逼宫?”皇帝坐在龙椅上,扫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徐文泽和徐文澈还有李峰,李峰一直守在立政殿外,皇帝已知大事不妙,但语气依旧平淡。

    萧瑾明走进殿内,跪地叩头,“儿臣只是想护大夏江山,绝无逼宫之意。”

    皇帝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朕知道。这些年,朕防着你,怕你夺权,可你比朕更适合当皇帝。当年送你去北秦,是朕的错,让你受了十年苦。”

    萧瑾明没理会皇帝这番说辞,皇帝惯会玩这套的,皇帝走下了龙椅,手里藏着一把断刃。在他扶起萧瑾明那一刻,正打算把短刃刺向萧瑾明,结果,萧瑾明一个反手,把刀捅向了皇帝。

    皇帝有些错愕,这刀其实捅得不深,但位置极其微妙。

    “你我父子,终究还是要刀剑相向了是吗?”皇帝看着萧瑾明,问出了这句话。

    “不怪儿臣,是父皇先动的手。父皇,您可曾真心想过要传位于儿臣?您对儿臣就忌惮至此吗?儿臣终究是大夏的皇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出卖大夏的事情。儿臣从未想过篡位,可这是您逼我的。”萧瑾明看着皇帝,转了个手,拔出了那把短刃。

    皇帝捂着伤口,看着萧瑾明,“你这样,就是弑父弑君,就算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坐不稳的。”

    “徐文泽,记下。崔家乱党误伤皇帝,皇帝死于崔家之手。”萧瑾明吩咐一句,徐文泽立刻应下。

    皇帝看了一圈殿内的人,这才发觉,这些人不是立政殿的熟脸。原来,萧瑾明早就在埋伏入京的时候,把人安排上了。

    白玥安拍拍手,原本侍立于殿内的宫人都亮出了兵器。当时,白玥安让李谖找人,借着崔家找外包的方式,把亲信和暗卫送了进来,全部替换了立政殿的宫人,为的就是这一步。

    皇帝见状,只能当场书写诏书,册立萧瑾明为太子。

    半个月后,萧瑾明被正式册立为太子,同一天,白玥安被封为太子妃。

    三个月后,皇帝的伤口恶化,体力不支,难以维系国政,太子妃与太子日日侍奉皇帝身侧,仁孝之心天下皆知。

    皇帝最终下诏,禅让帝位与太子。

    十二月十五,萧瑾明穿着龙袍,站在天坛上,接受百官朝拜。白玥安站在他身边,穿着皇后的礼服,笑容温婉。萧瑾明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册立白玥安为皇后,并让白玥安临朝听政。

    白玥安在民间推举扫盲班,同时自上而下地引导着一场思想解放运动,鼓励工匠创新发明,奖赏有突出贡献的工匠。

    徐文泽任职鸿胪寺卿,负责大夏与海外诸国的往来。徐文泽信奉着一条真理,远交近攻,积极建立与海外诸国,西域诸国的文化、经济、技术往来沟通。与夫人李谖,为大夏的邦交之路开辟了一条新道。

    魏风华回了边关,他亲自镇守在大夏与北秦的边防之上。在北秦的所有屈辱,他要亲手报回来。只是,跟着他一块去的还有冷流月,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对了眼,志同道合,一块去了。

    李峰回了沧州,守住大夏与东凌的国门。水帮的严老大、青龙帮的童贯如今也是沧州响当当的人物,毕竟是陛下亲自提匾额赞许的人。徐文渊多次外放调整后,提调回京,主持律法修缮一事。

    萧瑾明不会食言的,他让薛元清入了户部,同时筹划着整体的大夏商业版图搭建及规划。后又在六部之外独立设置商部,由薛元清任尚书,专司商贸往来一事。

    徐文澈去了大夏与西楚交界之地,在御林军里没有意思,都是小打小闹,他要去边疆开疆拓土。刘进也跟着他一块去了,御林军统领换成了吴卓。徐文澜则是建立起了一家书院,研习诸子百家,人人称道其为徐家再出世的天才。

    昭阳长公主自萧瑾明登基后,便把红甲军交给了白玥安,她则是做起了富贵闲人。琅华郡主和徐文韵搭建着属于大夏的物流供应体系,实现了更高效率的物品流动与商贸运输。

    王庭渊提调回京,任尚书令,在白玥安的提议及计划下,王庭渊主持完成了大夏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在这期间,萧瑾明和白玥安日日去跟太上皇请安,常侍奉太上皇身侧,只是天不遂人愿,在萧瑾明登基后的第二年,太上皇便撒手人寰了。依着规矩,葬入陵寝之中。只是,萧瑾明悄悄让人将宣德皇后的遗骸移走了,送回王家的祖坟内安葬。

    “母后不喜父皇,若是再将她与父皇合葬,怕她会不高兴。母后难过了一辈子,总不能死后还不开心吧。如果可以,希望母后能永远在王家,做她想做的事情。”萧瑾明在宣德皇后悄悄移走后,在这个小坟包前说着这些话,这个坟包旁还有一块明显预留的地方。

    萧瑾明有些错愕,但他很快明白了。这是张道长给自己选的地方,张道长虽说仙风道骨,但还是放不下当年救下他的宣德皇后。

    “安安,朕要御驾亲征了,朝中这些事情,交给你了。”萧瑾明柔柔地对着白玥安说道,他对白玥安很放心,朝中这些事情交到白玥安手里,他相信不会有后顾之忧的。

    “承乾那孩子,你让乳母带着就行,别给自己累着了。他都三岁了,没必要整天黏着母亲。”萧瑾明口中的承乾便是二人的长子,他一出生,萧瑾明便立了他为太子,三岁便启蒙,把他丢给了徐老太爷和王老太爷悉心教导,顺带让他几个在京的舅舅也教教他。

    “你倒是狠心。”白玥安瞪了萧瑾明一眼,她其实一直对于让一个幼儿离开母亲这件事情很抵触,同时也抵触父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缺位一事。所以,自打这个孩子出生以来,有什么都是两个人尽可能亲自教导的。

    “他是太子啊,也该长大了。”萧瑾明说了一句,凑到白玥安身边,“安安,你好香。”

    “滚。”

    “回宫滚。”

    萧瑾明御驾亲征,第一个解决的国家就是北秦。随后陆续解决了西楚和东凌,彻底建立了史书上最强盛的王朝大夏朝。而大夏朝自开国皇后起便有了皇后摄政的影响,故而后世每一位皇后都有极强的政治意识。史书记载的白玥安则是有“开万世之先河,救万民于水火”的美誉。自萧瑾明而起,大夏国祚绵延一千余年,经久不衰,白玥安留下的那本关于时刻体察民情,事事以民出发的笔记被誉为治国之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