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那边。
萧景珩他刚结婚,正觉得自己挺得意的。
听说江书晚在东市租了个破茶楼,天天召集一群商人还有脚夫什么的去折腾那个物流,他就是笑了一下。
“不过就是盐场被夺了,不甘心嘛,瞎胡闹罢了。”他对身边的太子妃沈清漪说。
沈清漪给他倒了杯茶,柔声提醒他:“殿下啊,江书晚这个人呢,她总是能把那些腐朽的东西变成神奇的,不能小看她。”
“没事儿,”萧景珩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神里都是瞧不起的意思,“妇人家的见识,上不了台面。等她把钱都烧光了,自然就会停下来了。”
他不知道,在他看来是瞎胡闹的事情,正在以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在生长。
七皇子府的书房里,灯火一直亮着。
萧景琰站在窗户边上,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一箱箱的物资被搬上车,一队队的人马被派到各地去。
江书晚就站在院子的中间,指挥着所有的事情。
那个曾经只想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咸鱼七皇子妃,这个时候就像一个将军一样。
一个很大的计划,在她的手里,才过了几天,就已经有条不紊地铺展开来了。
萧景琰的心里,被巨大的震撼给填满了。
他脑子里那些关于她的幻想,在这一刻,疯狂地升级了。
她不是在建立一个商业王国。
她是在为大宋,建立一套独立于朝廷之外,但是却能在打仗的时候瞬间变成军用的后勤网络!
她想的,从来就不只是赚钱。
她想的,是家国天下啊!
夜深了。
江书晚终于忙完了,累得都快站不住了,她回到书房,想再把账对一遍,但是却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萧景琰轻轻地推开门进来,脚步很轻。
他走到她身边,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来,小心地披在她身上。
烛光下面,她的睡颜很安静,眉毛却微微皱着,好像在梦里也不怎么安宁。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张摊开的地图上。
她的笔迹,圈出来那些遥远的海外基地。
萧景琰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个触碰。
温热的嘴唇碰到了她有点凉的皮肤。
他在她耳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你的这个王国,我来守护它。”
夜色很沉,七皇子府的书房里面,烛火跳动着,映着萧景琰那张冷峻的侧脸。他的手指捏着一张薄薄的信纸,纸张的边缘因为反复地摩挲,有点微微卷起来了。这封信是林木从海外加急送回来的,里面的内容让他眉心都紧紧地皱起来了。
“殿下,”护卫头领的声音很低沉,“这是林木的信。”
萧景琰抬起眼睛,把信递了过去。
信里面呢,林木的字迹写得很潦草,也很急切。他写啊,自己按照江书晚给的海图,去探索一个没人住的荒岛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艘挂着沈家旗子的大船。那艘船守卫得很森严,船员们的行动也很神秘,每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一口口很沉的木箱子,偷偷地转移到另一艘来自东瀛的商船上面。
这本来是挺普通的商业行为,但是林木在信的最后面呢,附上了一块布料。那是一块从沈家船员身上撕下来的衣角,上面沾着一些很细小的白色粉末。
把那块布料拿上来。
萧景琰刚要伸手去拿,书房的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江书晚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她刚把孩子哄睡着,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还在忙啊?”她把莲子羹放在桌子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块脏兮兮的布料。
一股非常熟悉的,有点刺鼻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江书晚的动作停住了。
她凑近了一些,鼻尖轻轻地动了动。
是硝石和硫磺混合起来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就是死了也忘不掉。当初为了在夏天能吃上一口冰,她偷偷摸摸地在院子里制冰,就是用的这两种东西。后来为了在冬天取暖,她弄出来的暖宝宝,也离不开它们。
一瞬间,无数个想法在她脑子里炸开了。
沈家,东瀛的船,硝石,硫磺。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端着莲子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碗边和托盘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咔哒”的声音。
“晚晚?”萧景琰察觉到她不对劲,立刻起身扶住了她,“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江书晚没有回答,她的瞳孔微微地收缩着,死死地盯着那块布料。一个让她全身发冷,毛骨悚然的推论在她脑子里疯狂地形成了。
沈家在走私!
他们偷学了火药的制作方法,而且还利用自家的商船,把制造火药的关键原料,就是硝石和硫磺,偷偷地卖给东瀛人!
太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娶的就是沈家的女儿沈清漪。沈家作为太子的亲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通敌叛国的危险去做这种买卖,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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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为太子积蓄私兵!他们在为太子准备武器啊!
江书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难怪!难怪他们敢在自己生孩子那天用那个“牵机”这种奇毒,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谋反的心思!
这不是商业上的互相排挤,不是后院的争斗。这是谋反啊!这是要掉脑袋,灭九族的天大罪过!
“晚晚!”萧景琰看到她全身冰冷,抖得很厉害,一把就把她揽进了怀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到底怎么了?你闻到了什么?”
江书晚在他怀里打了个哆嗦,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她抓着萧景琰的衣服,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结实的胸膛里了。
“火药……”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萧景琰,沈家在走私火药的原料给东瀛人!”
萧景琰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萧景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得像刀一样,周围的气压低得让人害怕。他立刻就明白了江书晚的推论,也一下就想通了太子最近那些反常举动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逻辑。
这不再是兄弟之间争夺储君之位了,这是你死我活的夺嫡之战啊。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个脸色惨白,吓得不行的妻子,心脏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一样,疼得厉害。他收紧了手臂,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冰凉的四肢。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件事,我们必须拿到铁一样的证据,然后一击致命。”
怀里的江书晚呢,在最初那种极度的恐惧过后,反而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情绪。她不能倒下,她身后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呢。
她从萧景琰怀里抬起头,那双平时总是带着一点点迷茫和慵懒的凤眼,此刻却清明得吓人。
“给林木回信。”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发颤,但是思路却异常清晰,“让他不要去惊动他们。”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子里飞快地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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