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特别是全部都围绕着一个女人时候。
不就是在暗示胤禛没在她身上“尽力”吗,说得那么含蓄!
说实在的,除了第一次和塞外那次胤禛喝了鹿血有点失控,让她行动略有不便之外,其他时候,最多就是腰腿酸软些,完全不影响她早起锻炼或者做事。
不过看这群身娇体贵的娇小姐们,胤禛确实有让他们下不来床的能力。
姜瑶眼神扫视一圈。
连带乌拉那拉氏,全部装聋作哑,这跟入职场第一天就被排挤差不多。
不过,大家似乎都忘了,她虽不喜欢大嘴仗,但不代表她不会啊!
她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既然你们想听,那就满足你们。
姜瑶脸上转瞬露出一个无辜又带着点困惑的表情,声音清脆地回道:
“李侧福晋说笑了。
爷是留宿在静心斋,又不代表非得做什么。王
爷如今清瘦得厉害,我看着都心疼,哪还能忍心让他再劳累!
自然是让他好生歇着养身子才是正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诚恳”地劝诫道:
“我也劝诸位姐妹一句,王爷的身子要紧,可不能只顾着咱们自己享乐,不顾王爷的身体安康啊!”
她仿佛刚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脸色已经铁青的李氏,恍然大悟般补充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李侧福晋回府后还没见过王爷吧?
也难怪你不清楚王爷如今的模样。”
姜瑶话音一落,整个花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女眷,包括上首的乌拉那拉氏,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姜瑶,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种……这种闺房之事,是能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就算爷去了她们院子真的什么都没做,她们也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这姜氏……她是不是疯了!
她不要脸面,爷还要呢!
“你……你……”
李氏指着姜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瑶这话,不仅坐实了她失宠连爷的面都见不着,更暗指她不顾爷的身体只知道争宠,简直是把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好了!”
乌拉那拉氏终于出声,厉眼看向李氏,“李侧福晋,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坐下!”
李氏被乌拉那拉氏威严的目光一扫,满腹的怒火和辩驳之词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死死咬着唇,狠狠瞪了姜瑶一眼,愤愤地坐了回去。
乌拉那拉氏这才将目光转向姜瑶,眼神极其复杂,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些......想笑。
顿时想到当初姜氏和她直白说她和四爷的第一次,比这还露骨,她真是........
她缓了缓语气:“姜妹妹有心了。
爷近日确实清减不少,他既看重你,你便多劝着些,让爷好生将养身体才是。”
姜瑶从善如流地点头,随即意味深长的笑道:
“福晋放心,王爷若是去妾身那里,妾身定会控制住自己的。
不过,王爷怕是不会去我那儿了。
今早,妾身惹了王爷,他生气离开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怕,都不会去静心斋。
所以,劝慰王爷安心养身体的重任,还得劳烦福晋和其他姐妹多费心了。”
整个花厅又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乌拉那拉氏,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木呆呆地看着姜瑶。
她话的意思是把..爷……气走了吧?
为什么!
她说得如此坦然!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姜瑶才不管她们心里如何惊涛骇浪,她今天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她直接对着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乌拉那拉氏说道:
“福晋,去塞外这些日子,妾身与爹娘已三月未见。
按照入府时与王爷的约定,每月可归家一日,此次三月未归,合计三日。
妾身特向福晋告假,接下来三日需出府探望爹娘,望福晋准允。”
所有人持续木呆呆地看着姜瑶,大脑仿佛已经停止了运转。
姜瑶也不等她们反应,说完便自顾自拿起桌上最后两个核桃,双手微微用力——
“喀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刺耳,仿佛也敲碎了某种凝固的氛围。
“哎呀,不好意思,饿了!”
众人:.......
另一边。
胤禛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回到了前院书房。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跟了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今早自家主子爷那声压抑的低吼,以及那祖宗毫不顾忌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爽朗大笑,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这又是闹哪出啊?苏培盛心里叫苦不迭。
书房门“哐当”一声被甩上,隔绝了外界。
苏培盛小心地觑着主子的脸色,只见主子面沉如水,耳根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紧抿着唇,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不敢多问,连忙奉上热茶,然后屏息凝神地退到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胤禛,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未像今天这般……
思绪回到清晨醒来。
怀中的女人睡得正沉,呼吸均匀,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长睫如蝶翼般静谧。
胤禛看着,心头难得一片宁静温存。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将她往怀里又拢了拢,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混杂着一丝独属于她的、仿佛阳光晒过青草地的干净气息。
就在这静谧温馨的时刻,许是昨夜膳食不妥,又或许是这难得的放松让他身体也跟着懈怠,一股气流不受控制地、悄无声息地从身体某处滑出……
其实动静并不大,在寂静的清晨也只如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然而,他怀里的姜瑶却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确认声音的来源。
随即,她的鼻翼微微动了动,像是嗅到了什么……
下一瞬,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瞬间僵住、甚至带着一丝慌乱的视线。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尴尬!
窘迫!
甚至有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愤!
不过就是……就是腹中胀气,一时未能忍住,泄了一丝浊气而已!
这原乃人之常情!
虽说于君子而言确有不雅,但闺房之内,偶有失仪,何至于……何至于让她笑成那般模样?!
姜耀那女人!
简直是……简直是毫无妇德!
不知羞耻!
“哈哈……哈哈哈……”她开始还是压抑着的低笑,肩膀微微耸动。
但很快,她似乎看出他的窘迫,竟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毫无形象可言,整个人蜷缩起来,拳头捶打着床铺,眼泪都飙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哎、哎哟……我的妈呀……胤、胤禛……你……你居然……哈哈哈哈……”
那笑声如同魔音灌耳,每一个“哈”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胤禛岌岌可危的尊严和脸面上。
胤禛当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
那一刻,什么冷面王爷的威严,什么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定力,全都被那惊天动地的笑声击得粉碎!
他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猛地掀开被子,几乎是弹跳着下了床,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旁边的衣物往身上套,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急促。
“闭嘴!”
他忍无可忍,回头低吼了一声,声音因羞愤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这毫无威慑力,反而让姜瑶笑得更厉害了,甚至开始在床上打滚:
“哈哈……对、对不起……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原来您也……哈哈哈哈……”
胤禛看着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地想!
还不是怪她!
昨晚非说什么“粗粮养生”,逼着他吃了一个烤得香喷喷、甜糯糯的大红薯!
美其名曰“调理肠胃”!
结果呢!
调理出这般尴尬局面!
“姜、耀!”
胤禛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握着拳,指节泛白。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颜面扫地。
这让他以后还如何在她面前维持威严?
可心底深处,除了恼怒,似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无奈?
面对这么一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不怕他的女人,他那些惯用的冷脸、训斥、甚至是惩罚,似乎都显得有些……无力。
“砰!”
胤禛重重地将茶杯顿在书案上,上好的青花瓷盏发出一声脆响,茶水溅了出来。
苏培盛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
“岂有此理!”胤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铁青。
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嘲笑”于他。
“苏培盛!”胤禛猛地站起身。
“奴才在!”苏培盛赶紧应道。
“去……去把邬先生请来,爷有要事相商!”
他需要立刻用繁重的政务来冲刷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
“嗻!”苏培盛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去请人。
心里却暗自嘀咕,那祖宗到底又把主子爷怎么了,竟然主子说出不去静心斋的话!
看主子现在的样子,瞧着比被言官弹劾了还暴躁……
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姜瑶可谓是神清气爽。
从正院花厅出来,她也不管那些女人心里怎么想,在乌拉那拉氏宣布晨会结束,就直接带着冬雪,率先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她还得赶回去盯着弘晙练太极呢!
可没闲工夫跟她们玩什么唇枪舌剑、眼神交锋的无聊游戏。
看着她毫不留恋、步履轻快离开的背影,被留在原地的众女眷心情可就复杂多了。
李氏是又气又恨,指甲都快掐进掌心里了。
姜氏方才那番“劝诫”和“爆料”,简直是把她的脸皮撕下来踩!
可偏偏,姜氏那身本事和浑不吝的性子,也让她不敢真冲上去撕扯。
这口恶气,只能硬生生咽下,憋得她心口疼。
钮钴禄氏和耿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姜氏竟然能把爷气走?
还如此不避讳地说出来?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有所依仗?
而且,爷接连两晚宿在静心斋,竟然真的只是……纯睡觉?
这简直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不过,以姜氏的性子,似乎不是假的。
难道爷真的……身子不适?
这个念头让她们心里莫名地一紧,又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钮祜禄氏想着刚出生的没多久的弘历,他还那么小。
耿氏摸着圆滚滚的孕肚,眸子还有些害怕!
武氏、乌雅氏、张氏、伊氏等人则是噤若寒蝉。
姜氏还是一如既往,不仅力气大,胆子更大,什么话都敢说!
还好,今天她们什么都没说。
宋氏依旧垂着眼睑,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姜氏……她活得如此恣意,仿佛后院所有的规矩、所有的算计,在她面前都成了笑话。
这种活法,是她宋氏一辈子都不敢想,也做不到的。
乌拉那拉氏由苏嬷嬷扶着,看着姜瑶消失在月亮门外的背影,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姜氏真是什么都敢说。
四爷的身子……她自是知道的,没有姜氏说的那般重。
可姜氏如此直白地说出让各院“劝四爷养身体”,无异于把一层遮羞布扯了下来。
以后各院伺候,难道还要先考虑爷的“精力”问题?
这成何体统!
爷知道吗?
乌拉那拉氏头疼的坐在软榻上,轻揉眉心!
经过今早这一遭,她忽然生出再让姜氏禁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