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了那片光怪陆离、规则崩坏的混乱海域,“稳得很号”仿佛一下子驶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之中。
这里的海水是纯粹的墨黑,深不见底,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和声音。天空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旋转着的、暗沉沉的、如同浑浊漩涡般的穹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锈和深海淤泥的腥咸气息,以及一种……仿佛来自亘古的、冰冷的漠然。
之前的“不协调感”在这里达到了顶峰,不再是杂音,而是变成了一种无处不在的“背景规则”。物理常数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暧昧不清,船上的仪器几乎全部失灵,只能依靠最基础的罗盘和船长的经验勉强判断方向。
“我们……这是到地方了?”金福禄看着窗外那令人绝望的黑暗,声音有些发干。
“到了,也没完全到。”秦怀河站在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诡异的墨海,“这里只是归墟的外围,或者说……是那小子用他的规则力量圈出来的‘前院’。真正的‘大家伙’,还在里面。”
他指了指前方那片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我能感觉到,那里的空间结构更加脆弱,规则被扭曲得厉害。那小子肯定在里面搞了个大动作。”
就在这时,我体内的灵宝法印和玲珑阁残魂烙印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一次,是一种……近乎“饥渴”的牵引感!它们仿佛感应到了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们。
“秦哥,”我忍不住开口,指向那片深邃的黑暗,“我感觉……前面有东西在‘呼唤’法印和残魂。”
秦怀河闻言,眉头一挑,仔细感知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是规则的吸引力……前面那片区域,规则破碎得厉害,几乎形成了一个‘规则真空’或者‘规则乱流区’。你身上那点规则碎片和灵宝法印的本质,对那种环境天然就有一种……补全和梳理的本能渴望。看来,这次你小子想躲懒都不行了。”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地警告:“但记住,那里极度危险!规则破碎意味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可能一步踏出就衰老十年,也可能瞬间被传送到某个未知时空,甚至可能因为一个念头就引发规则反噬!必须万分小心!”
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地方简直是个无形的绞肉机!
“稳得很号”继续朝着那片黑暗前行,速度慢得像是在爬行。随着深入,那种规则的“吸引力”对我而言越来越强,同时,一种低沉、混乱、仿佛无数种语言和意念糅合在一起的“低语”,开始隐隐约约地传入我们的脑海。
这低语不同于之前红雾中疯狂的嘶吼,也不同于鲛人歌声的诱惑,它更加……古老,更加……宏大,仿佛来自宇宙的背景噪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知识与……痛苦?
“听到什么了吗?”关妙妙警惕地握紧了青霄。
张小玄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很杂乱,但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信息?”
秦怀河侧耳倾听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是‘囚徒’的低语……”
“囚徒?”我们都是一愣。
“归墟这地方,传说连通过无数世界和时空。有些……不该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的,或者被放逐、被封印的古老存在,它们的意识碎片,可能会漂流到这里,被归墟的力量束缚,成为永恒的‘囚徒’。”秦怀河解释道,“这些低语,就是它们无意识散发的意念回响。”
他指了指前方:“那小子把老巢选在这里,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里规则薄弱。他很可能在利用这些‘囚徒’的意识和力量!甚至……他在试图控制或者与某个强大的‘囚徒’沟通!”
这个猜测让我们不寒而栗。一个织梦人已经够难缠了,如果他再勾结上某个来自异次元的古老存在……
突然,“稳得很号”的船身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但又不像实体。船头的探照灯努力向前照射,光芒却如同被黑暗吞噬,只能照亮前方不足百米的海面。
而在那光亮的尽头,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海面不再是平坦的,而是开始向下……塌陷!
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缓缓旋转的漏斗形漩涡,出现在前方!这漩涡并非由海水构成,它的“壁”是扭曲折叠的空间本身,闪烁着无数破碎的光影和色彩,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或者另一个宇宙!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庞大吸力,正从那漩涡深处传来!
这就是归墟之眼!真正的万物终结之地!
与此同时,那混乱的“囚徒低语”骤然变得清晰、高亢起来!仿佛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嘶吼、咆哮、哀求、诅咒!而在那纷杂的意念中,一个格外清晰、冰冷、带着无上威严与疯狂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刺入我们每个人的脑海:
“来吧……渺小的生灵……踏入最终的‘门扉’……见证……你们的……终结……亦或是……新生……”
这个声音……与织梦人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非人!
“是它!其中一个强大的‘囚徒’!它醒了!或者说,被那小子唤醒了!”秦怀河脸色剧变,“这漩涡是它力量的影响!不能再前进了!否则会被直接拖进去,尸骨无存!”
“那怎么办?”金福禄看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声音都在发抖。
秦怀河目光死死盯着那漩涡深处,眼神闪烁不定:“那小子肯定就在这漩涡附近,借助这‘囚徒’的力量搞他的阴谋!我们不能进去,但必须把他逼出来,或者……打断他的仪式!”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决绝:“华元!敢不敢再玩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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