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秦义只觉体内真气已然恢复大半,可令他心头一震的是,气海深处竟混杂着一缕极阴的散气。回想此前,玄真大法、紫薇斗术乃至周天大法,早已将体内残存的散气尽数炼化,如今这缕散气凭空出现,着实让他满脸茫然。
“莫非是先前在玄真教困神谷地洞之中,吸附的阴极海之气?”念头刚起,便被他自行否定。自打习得紫薇斗术,尤其是突破无极境之时,体内所有杂散之气都已被彻底涤荡,绝无留存之理。
秦义百思不得其解。自发现这缕极阴散气后,他的心绪便总也静不下来。过往的片段竟如破碎的画卷般,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现,而其中最清晰的,便是姚穆英的身影。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便是情爱缠身的滋味?”
可当姜玉龙那张冷傲的面孔闯入思绪时,他便瞬间摒弃了儿女情长,心神重归坚毅。
“如今,必须尽快将修为提升至地仙之境!”秦义口中喃喃,所言皆源自紫山藏书阁《古星修真录》的记载。据典籍所载,古星修真原有四大境界——化气境、苦海(轮海)境、真法境、无极境,此四境圆满便可成就圣王之躯。而在圣王法境之上,更有地仙境、天仙境两大境界,境界之差,不啻云泥之别。
如今秦义已臻圣王法境圆满,正朝着地仙之境迈进。可这地仙之路,远非圣王四境那般顺遂,不仅需海量灵石支撑,更需诸多机缘加持,方能破壁进阶。
“唯有尽快踏入地仙法境,方能拥有与姜玉龙之流抗衡的实力。”秦义愈发笃定,这条修行之路,便是眼下破局的唯一生机。
又迁延了几日,秦义体内真气彻底复原,残余毒素也已肃清,便决意离开这处藏身的山洞。只是对那位救命恩人,他仍一无所知,心中满是遗憾与感激。临行前,他将地上残留的一截破旧布条小心收好揣入怀中,盼着日后能凭布条上残存的气息,寻到恩人报答这份恩情。
这些日子,姚穆英的身影无时无刻不萦绕在秦义心头,思之深切,他便索性动身,朝着古道边城而去。这古道边城,早年本无定名,只是北域与西域通关要道旁,散落着三两间供旅人歇脚的客栈。自北域公主姚穆英在此修建行宫后,才日渐繁盛,成了如今的边城重镇。旁人不知姚穆英为何在此建行宫,秦义却最是清楚其中缘由。
突破无极境后,秦义所修的乾坤八卦步愈发精妙,速度较此前何止倍增。不过三日光景,他便已抵达古道边城。
“若是原先的世界也能有这般脚程,哪里还需什么舟车劳顿,又何来异地相隔的烦恼?”心中一时畅快,秦义抬步便走进街角一家酒家,高声冲掌柜喊道:“掌柜的,上一桌好酒好菜!”
那掌柜抬眼瞧见秦义,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快步迎了上来:“公子!可算把您给盼来了!”语气亲昵得如同见了自家亲人。
“许久不见,掌柜近来可好?”秦义温声问道。
“托公子的福,一切都好!”掌柜连忙应着,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公子有所不知,北域行宫中的管家,日日都来小店打探您的消息,就盼着您能出现呢!”
“竟有此事?”秦义心中一动,急忙道,“酒菜先不急着上,我先去一趟行宫,稍后便回!”话音未落,他人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店门口,只留下掌柜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此时天光正好,若非心急见姚穆英相关之人,秦义也不愿这般耗费真气。他收敛身形,大步朝着城北走去,过了一个街口左转,便瞧见了那行宫的朱漆大门。
依照往日惯例,秦义向门口的侍卫报上名号。不多时,便见一位身着华服、身姿婀娜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姚穆英的贴身宫女芹儿。
“秦公子!可算找到您了!”芹儿眼眶微红,语气中满是急切与欣喜。
“芹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公主她……”秦义心头一紧,急切地追问道。
“我家公主她……独自去了北域之北。”芹儿声音发颤,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秦义手中,“公主临行前,特意嘱咐我,若是见到您,便将这封信交给您。”
行宫的南门隐匿在闹市后方,极为隐蔽,此时两人便立在门口一侧。秦义指尖微颤,急忙展开书信,入目便是姚穆英熟悉的字迹,字里行间,竟是满含生离死别的决绝之意。
“怪不得近日总这般思念她……原来她竟独自去了北域之北,寻找姚光陛下。”秦义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她出事了?”他不敢再往下想,可一想到北域大帝姚光,早已被姜玉龙勾结黑袍法师炼化,心中便阵阵抽痛。这份痛,无关其他,全是对姚穆英的担忧。
他强压下心中的焦虑,安抚芹儿道:“芹儿放心,公主她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见秦义语气笃定,眼神坚毅,芹儿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望着秦义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芹儿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抬手偷偷抹了抹眼泪,低声呢喃:“秦公子,一定要把公主平安带回来啊……”
这一夜,秦义注定无眠。辗转许久方才浅浅入眠,却又坠入一场惊魂噩梦之中。
梦中,黑袍法师手持一柄形似巨镰的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指挥着数万妖兽朝着北域腹地狂奔而去。妖兽所过之处,村庄化为焦土,林地尽成废墟,生灵涂炭,一片狼藉。秦义目眦欲裂,怒喝一声便要上前阻拦,却不料姜玉龙从背后突袭而来。眼看那柄紫沉枪带着凛冽杀意,就要刺入他的胸膛,一道身着绚丽铠甲的女子身影,骤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响清晰可闻,转眼间,那身绚丽的铠甲便被鲜血浸染。秦义撕心裂肺地呼喊着,那女子却只是缓缓转过身,朝着他浅浅一笑。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是穆英?不……是曼姝倩?亦或是柳青?到底是谁!”一声惊呼,秦义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胸口因剧烈喘息而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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