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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天堂地狱,皆在人间
    花和尚带护卫顺利把粮吃下了。

    顺带去城里叫了二百多个女子。

    展示了绝对的实力。

    众人看他办事如此踏实,个个赏了…一句夸赞。

    别院在狂欢,每个人都在饮酒。

    董其昌喝得酩酊大醉,搂着姑娘嘿嘿笑,嘴里还念叨着:“加仓…加仓…再加仓…银子…好多银子…”

    申用懋看着满桌的珍馐,索然无味,左右两个姑娘摩挲,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赢了,赚了…

    这些人全掉阶了,哪像个士族,徐弘基与四个姑娘上楼,其他人也与姑娘回屋,还拿着酒壶,内心生怕失眠。

    睡不着的人,大有人在。

    苏州太热闹了,城郊的百姓也来滚银子,晚上放弃宵禁,城门敞开。

    六个鬼鬼祟祟的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来到卫时春看书的小院。

    院内高高的两盏灯笼。

    给六人莫名的勇气,少保果然给人留活路啊。

    上前敲门,一下推开了。

    照壁后两名禁卫,“诸位找谁?”

    “将…将军,朋友介绍而来。”

    “哪个朋友?”

    “阎东主!”

    禁卫向正屋一指,“诸位自便!”

    卫时春还是在正屋看书,周围站着二十名禁卫。

    六人进门,看着卫时春呆呆的,不敢问,也不知怎么问。

    “鄙人卫时春,诸位什么事?”

    六人大喜,扑通下跪,“请公子收田契。”

    “做生意就做生意,干嘛行如此大礼,诸位请坐。”

    “小人不敢,田契奉上,请少保庇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重了,我们又不缺银子,原价照收。”

    “当然不缺,肯定不缺,绝对不缺,小人不喜欢银子,听闻少保革新,特来支持,望助少保一臂之力。”

    “哎呀,诸位是义士,快快请起。”

    六人这才起身,把包袱齐齐放在旁边的桌子,“二爷,小人留个名字可以吗?”

    “哈哈…”卫时春大笑,“做生意怎么能没本钱,支持革新也不能倾家荡产,一亩地一钱银子好了,这不叫买卖,咱礼尚往来,交个朋友,后院喝一杯。”

    六人大喜,“小人荣幸,二爷请!”

    “请!”

    卫时春放下书,刚准备迈步,禁卫在门口道,“二爷,又来人了。”

    卫时春顿时一脸抱歉,“诸位先去,或许可以让部曲护送离开,到城外见见朋友。”

    “二爷您忙,能见到二爷,我等心满意足,不敢叨扰。”

    “好,改日咱们不醉不归!”

    六人到后院,几名掌柜快速核对田契,卢象升给了一张存银条,用他自己的名章,卫时春的名章,算临时会票。

    六人捧着缩水九成九的会票,轻松很多。

    这不是银子,这是全家保命符,无价之宝。

    豪商压力很大,更加敏锐,一开杀他们就日夜难眠,杀两天他们就猜到结果了。

    银子回不来了,田契留不住了。

    不存在选择,不需要犹豫,趁田契在手,赶紧出手,赶紧投靠是正事。

    徐弘基、申用懋永远无法共情。

    卫时春和卢象升来不及统计田契,忙活一夜,攒了十几箱。

    天亮了。

    花和尚从值房醒来,发了会呆。

    贫僧得换个身份了,这么好玩的事,回去太没意思。

    度魔嘛,还得在魔心。

    “头领,兄弟们汇报,四面五十里都没看到船。”

    花和尚回神,下地洗漱,顺带感慨一下,南勋这些部曲可惜了,武艺不怎么样,识字水平比北勋部曲普遍高。

    走廊道踏入后院,抬头一看。

    我去~

    一群人头发散乱,两眼红肿,直勾勾的看着运河方向。

    看看你们,太执念,自己把自己玩成破烂了。

    “公爷,南北运河,水路岔道,均未发现漕船。”

    吸取教训,没有人欢呼。

    祖宗基业,就在一哆嗦上,紧张的不敢呼吸。

    后窗口的董其昌直勾勾的盯着西郊粮堆,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命根子,喃喃说道:加仓,加仓,赢了,赢了,十倍家资,掌握天下生死。

    这声低吟像是众人的心音,呼喊过后,都不站窗口了,沉默落座。

    闭目一息一息的熬时间。

    鬼知道他们在经历什么,一个人站起来,所有人都会站起来。

    前窗看一眼运河,后窗看一眼码头存粮。

    再不时抬头看看太阳。

    密探一个时辰一次汇报,都没什么反应。

    中午饭也没吃。

    花和尚回苏州溜达了一圈,回到别院都天黑了。

    这些人还在楼上,也没人敢打扰。

    “诸位,天黑了,小人已经派探子大江边了,有消息提前会知道。”

    一群僵尸被叫回魂,扭头呆呆看着花和尚。

    几息过后,举拳欢呼一声。

    一半人扑通跌倒,呼哧呼哧喘气。

    徐弘基在里间,出来大声问道,“杨六,我们赢了,是吗?”

    “公爷,至少现在漕船无影无踪,小人正在放探子去收集消息。”

    申用懋突然夹腿捂屁股,“老夫内急。”

    “在下也内急!”

    一群人跟他夹腿离开。

    没有确切的消息,亢奋与恐惧同在,估计很难入眠。

    花和尚到刘孔昭房间,净房回来的刘孔昭落座,仰天呼哧呼哧喘气,

    “伯爷,小人能问一下,您押了多少?”

    刘孔昭扭头,“你不统计?”

    “小人连总数都不知道,各家更没法统计。”

    “哎,贤弟还真是老实人。”

    花和尚靠近,低声道,“伯爷,咱们是生死兄弟,就算赢了,放粮很容易大乱,很容易变成血腥,您避一避的好,银子可以拜托其他人。”

    刘孔昭神色颇为感慨,抓住花和尚胳膊,“贤弟,你啊,太实诚,你更应该离开,放心,无论输赢,愚兄带你离开,我们不能把性命交给别人,银子不重要。”

    花和尚感激涕零,“小人也把伯爷当兄弟。”

    刘孔昭点点头,“咱们喝两杯。”

    这家伙还保持清醒,花和尚内心感慨,诚意伯这种人,永远不可能把性命交给谁,天王老子他也不相信。

    若论危险程度,可能比魏国公更没下限。

    两人没什么话,推杯换盏挺快,刘孔昭毕竟累了,很快入睡。

    花和尚挠挠下巴,想不通这家伙还有什么后招。

    天色还未亮,探子就回来了。

    个个气喘吁吁,惊恐万分,看不到杨六,直接到后院。

    “公爷…大江航道…船…海船…首尾相接…无边无际的海船…朝鲜水师…倭国水师…登莱水师…福建水师…闽粤海商…”

    本就没有入睡的徐弘基和申用懋瞬间呆滞,手中杯子落地。

    啪~

    完了,一切都完了。

    错了,一切都错了。

    天堂地狱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踏入了地狱。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