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转过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那就要看林大人的表现了。”
阳光穿过枝叶，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地上交织成一幅温暖的画面。
远处传来护卫队的呼喊声，楚恬扶着林安站起身，相视一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猎场的危机尚未完全解除，但此刻，两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力量。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会携手同行。
……
自从先皇设立了一个名为“锦衣卫”的机构，专门负责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锦衣卫的头领被称为锦衣卫指挥使。
由皇帝的最亲信的人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到了楚恬这里，自然是林安。
女皇楚恬猎场受惊之后，林安回来顾不上自己受伤。
手段雷厉风行，直接查出来几个有疑点的老臣。
全都抓到了大牢中。
因此这月余时间，朝堂上下，一片风声鹤唳。
……
大理寺的地牢中，石壁上渗着黏腻的水珠，倒映着火把跳动的红光。
楚恬站在牢门前，看着里面被铁链锁住的几个老者。
他们皆是朝中的元老，鬓发如雪，眼神却透着顽固的执拗。
“李太傅，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楚恬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她手中捏着那包从守林人住处搜出的红色粉末。
“这种血藤粉，除了太医院的秘传方，就只有你府上的药圃还在种植。”
被称为李太傅的老者猛地抬起头，花白的胡须颤抖着“老臣承认是老臣做的！”
“可老臣是为了丰朝啊！”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女子称帝，自古未有！这是违逆天道！”
“老臣不能看着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毁在一个女娃手里！”
“违逆天道？”
楚恬冷笑一声，向前一步，地牢里的寒气让她的声音更显清冷。
“那依太傅之见，何为天道？”
她的目光扫过牢中众人“我母亲沈枝意当年辅政时，你们也是这般叫嚣。”
“可她推行女学，让寻常女子能识文断字。”
“她改革赋税，让寡妇孤儿能得温饱。”
“如今京中女子经商者三百余户，务农者两千余户，她们靠自己的双手谋生，何曾拖过国家后腿？”
李太傅被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那……&nbp;那也不能……”
“不能什么？”
楚恬步步紧逼“不能让女子坐上龙椅，还是不能让你们这些守旧派承认，女子也能治国安邦？”
她举起手中的粉末“你们用用毒药扭曲那些黑豹心智，让这些生灵变成你们夺权的工具。”
“且不说这些，你们一个个，满口仁义，家中干过什么龌龊事还真以为不知道？”
“朝前拉帮结派，为了一己私欲迫害年轻官员。”
“后院妻妾成群，家中倾轧，死过多少人，你们以为朕真的不知道？”
楚恬凤眸微眯，寒光闪过。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道？所谓的忠义？”
被楚恬揭了老底，几个老臣不由得面色一阵尴尬。
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陛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大男人本该就三妻四妾，至于后院之事，都是妇人的事，我们不在意！”
“至于前朝之事，我们这么做，是因为丰朝不能没有男帝！”
“您若执意如此，必遭天谴！”
“天谴？”
楚恬忽然笑了，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登基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若真有天谴，也该落在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人身上。”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林安，“林安，将他们……”
“陛下！”
林安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他上前一步，玄色衣袍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这些人意图行刺，罪该万死。依臣之见，当诛九族，以儆效尤。”
楚恬猛地回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林安，他们虽有罪，但……”
“陛下！”
林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今日他们能用黑豹行刺，明日就敢用毒酒匕首。”
“难道要等他们真的伤到陛下，您才肯醒悟吗？”
林安知道楚恬心善。
林安的目光落在楚恬手肘上那日被黑豹抓伤的伤口，那里还缠着绷带。
他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臣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陛下。”
楚恬看着他眼中的偏执，心中一阵无奈。
她知道林安是为了她好，可这般血腥的手段，终究不是她所愿。
“林安，他们都是老臣，罪不至……”
“在臣眼中，任何想伤害陛下的人，都该死。”
林安眼神一凌，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动手！”
楚恬心中叹息一声，没有再阻止林安。
侍卫们动作迅速地将牢中的老者拖了出去。
凄厉的惨叫声在地牢里响起，又很快戛然而止。
楚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有些无奈。
“你总是这样。”
林安在别的事情上一直冷静清楚。做事为人都很公平公正。
可一遇到她的事情，每次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林安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臂“陛下，臣……”
楚恬转身向地牢外走去“你可知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
“说你是佞臣，说我被你蒙蔽，说丰朝要亡在我们手里。”
林安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走出地牢，外面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臣不在乎。”
林安忽然沙哑着嗓子开口“臣只在乎陛下的安危。哪怕天下人都骂臣，只要能护陛下周全，臣在所不惜。”
楚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月光下，林安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深情与偏执。
楚恬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总在暗中为她扫清一切障碍的男人。
是如此的让她捉摸不透，又如此的让她心安。
“林安，”&nbp;楚恬轻声说“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
“臣知道。”
林安走到她面前，微微低下头，与她平视“但臣别无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色。
是那日在山谷中被黑豹惊吓时咬破的。
楚恬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看着林安近在咫尺的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
“陛下，”&nbp;林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知道自己逾越了，但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恬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又带着一丝不由自主的沉沦。
林安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许久，楚恬才推开他，脸颊绯红，眼神却带着一丝坚定“林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但以后，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林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臣听陛下的。”
他抬手，轻轻抚了一下楚恬的脸颊。
“但陛下也要答应臣，不要再让自己置身险境。”
“我答应你。”
楚恬笑了，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隔阂与矛盾，都在这个笑容中烟消云散。
林安知道，楚恬有她的坚持和底线，他不能总是替她做决定。
而楚恬也知道，林安的偏执和狠辣，都是源于对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