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叔也不害怕了,相反,他心底热乎乎的,反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欢喜与感动。
索性他直接打开了院门。
门开了之后,圈里的母羊率先咩咩的叫了起来,小羊受到妈妈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叫了出来。
而那只大公羊听到了这些羊叫声,就走进院子,先冲着陈叔低了低头,像是行了个见面礼。
然后一步步的走向羊圈,都不用陈叔开圈门,自己原地腾空而起,嗖的一下就跳进去了。
陈叔此时拿着手电走到羊圈门口一看,就见那母羊正在和大公羊交颈亲昵。
大公羊蹭了几下之后,就和母羊一起依偎着,搂着那三只小羊,去干草堆里卧着了。
看来陈叔猜的没有错,这几只小羊的亲爹,真的是这只断角大公羊。
当初他说要报答陈叔,陈叔没接受,将它回到山林了。
但是这只大公羊一直没忘记自己的承诺,竟然找到了陈叔的家,并且也打算在这儿安家了。
于是,陈叔陈婶儿就没再赶它了。
这大公羊一待就是三年。
三年里,陈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安逸且顺当。
直到我和师父前去借宿的第二天,陈家出事了。
当天我和师父出去一天,直到傍晚才回来。
走到陈家家门口的时候,我们就听见里头有哭声,于是连忙紧走几步进了院子。
推开院门的瞬间,一股血腥味儿瞬间就飘了过来。
师父当时脸色都变了,赶紧跑了进去。
结果进去一看,发现陈叔和陈婶儿都跌坐在了院子里,而在他们的身前,躺着一只尸首分离的大公羊。
刚刚我们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儿,就是这大公羊身上流出来的血发出来的。
师父见状立刻走过去,也吩咐我一起将二老给扶起来。
然而这老两口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一样,无论我们怎么搀扶,他们都不肯站起来。
师父这时候也不勉强了,就问要不要报警,毕竟这家禽也属于私人财产了。
但陈叔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警察管不了。
我还想追问为什么警察管不了的时候,师父此时已经鼻子一嗅,然后掐指一算,说原来如此。
我一听赶紧接话,问师父算出什么来了。
师父说刚刚进门的时候,因为血腥味儿太重,他以为是陈叔陈婶儿遭遇了不测,心里着急,念力不集中,没有感受到这家里的气场有异样。
现在心念静下来了,神志清晰了,就发现这空气中除了血腥气,还掺杂着一股子怨气。
并且随着师父心念坚定,这股怨气在他的念力中就变得愈加明显。
师父说陈家先前应该是闯进来了一个怨气很重的东西,是那个东西将这大公羊给斩首的。
但奇怪的是,一般这样怨念深重的东西,第一时间攻击的应该是人啊,怎么会先对着这牲畜下手呢?
此时陈叔陈婶儿就出声了,将他们和这大公羊的一段渊源跟我们讲了。
师父这时才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我们当初来您家的时候,总觉得这家里的风水气场特别正,全身上下都觉得暖洋洋的。
先前我师父不是有腿疾么?连着走了几天路,其实都疼的不行了。
但一进了陈家的门,师父就能感受到小腿部位热乎乎的,血气运行十分的通畅。
闹了半天,是因为家里有这么一只镇宅的大公羊啊!
师父说这大公羊已经有了道行,按理说应该是很厉害的。
可是当初那场车祸,它失去了代表他雄性威力的山羊角,道行一下子就减半了。
加上它破了戒,沾了低级的家禽,道行就又减了一半。
不然不会死的这么惨的。
这大公羊是靠自己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本事,替陈叔陈婶儿,也替自己的妻儿挡下了这一劫。
陈叔此时流着眼泪,对我们说,中午的时候就觉得外面突然就起风了,吹得大门哐哐响。
他跟老伴儿俩人吃了午饭就不打算出去了,直接躺下睡午觉了。
当时陈叔就梦见那个穿着灰白相间衣服的中年男人,一身鲜血淋漓的站在他和陈婶儿的床头。
告诉他们老两口,说自己的恩报完了,想请陈叔陈婶儿帮忙照顾自己的妻儿,尽量不要贩卖它们。
说完这个男人就消失了。
此时陈叔和陈婶儿都被这个梦给惊醒了。
醒来以后俩人对视一眼,快速的跑到窗台处往外望了望。
结果这一望不要紧,俩人身上的血液顿时就凝固了。
此时他们就望见大公羊已经尸首分离的躺在院子里,家里的母羊和小羊在羊圈里急的一边咩咩叫,一边转圈儿。
陈叔起初以为是谁家眼红自己家日子过得好,所以来报复了。
可是看大公羊的脖子断口处不平整,不像是被利器给砍断的。
看着羊脑袋和身子之间还连着几丝筋脉,倒像是被生生拽断的。
家里的门锁也好好地,地上没有人走的脚印儿,不像是有人进来过。
再说了,就算是再壮实的庄稼汉,也没可能将那么强壮的一头公山羊给手撕了。
所以陈叔陈婶儿就觉得这事儿不像是人干的,觉得警察管不了。
师父说的确不是人干的,但警察管不了的事儿,我能管。
说罢,他就让我去屋里拿两个碗出来,然后在里头放上满满的大米。
之后走到大门口,将两个碗分别放在两位门神的前面,在上头各插上了三炷香。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村里又没有路灯,所以红色的香头在黑暗中就变得特别明显。
起初这两边碗里的香头还比较正常,但随着师父一脚一脚的跺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之后,那六个香头的状态就发生变化了。
先是神荼那边的三个香头熄灭了,接着就见郁垒这边的三个香头也开始一闪一闪的开始要熄灭了。
师父见状冷哼一声,一手掏出手里的掌门金印,一手掏出火符,并且火符在捻指间刺啦一声就着了。
在火焰的照耀下,师父的面庞变得从未见过的冷峻且不可直视。
只听他对着两位门神怒斥道:身为门神,本就肩负护家之责。可二位不仅擅忽职守,事后竟还妄图甩锅丢责!简直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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