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这一年的春季,夏清月韩知柏二人游山玩水两个多月,来到蔚海。
初到蔚海,免不了一番大清扫,忙碌十多日,他们过上安稳的小日子。
小白黑黑年长了几岁,体力方面不比正值精力旺盛的点点芝麻。
点点芝麻时常打闹玩乐,小白黑黑褪去了些以往的顽皮,变得稳重,一天下来,它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在主人身边。
七月初,夏季来临,日日高温,好不容易盼着下雨了,总算凉爽了一些,夏清月得以睡得舒适了,每天下午她要午睡一个多时辰,晚上吃完饭没多久就困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滴拍打在屋顶上,啪啪作响。
堂屋,夏清月躺在躺椅上,纤白的手指往边上一伸,捻起放在小圆桌上的一碟子剥好的荔枝。
荔枝果肉洁白,汁水充盈,她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幸福地笑着眯起眼。
过了会儿,韩知柏从杂物房那边走过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头放着热气腾腾的吃食,笑着道:“清月,我用海鱼做了饺子,你不是想吃吗?”
他将托盘上的两碟白胖胖的饺子,一小碗酸辣的蘸料放至桌上,移目一看,便看见夏清月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于腹部,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小白守在躺椅边上,两只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
黑黑在一边的窝里呼呼大睡。
点点芝麻不见踪影,跑出去玩了。
看着夏清月的睡颜,韩知柏弯唇,温柔地笑了,他走向躺椅,伸手想把她耳边的碎发别上去,小白却在这时低吼叫了两声。
“嗯?”韩知柏疑惑地看向小白,看着它朝自己张嘴龇牙,他更加觉得奇怪了。
家里只有他们几个,又没有危险,小白为什么会这样?
本是浅眠的夏清月醒了,她睁开眼,眼里透着些许迷惘,待看清面前的韩知柏,和桌子上的饺子,恍然想起了,打着哈欠说:“我怎么睡着了。”
“困了回房睡吧,这样睡得舒服。”韩知柏微微俯身,想牵起她的手回房。
“汪汪!”小白又冲韩知柏叫了两声。
“咦,小白,你咋了?”夏清月发觉了不对,扭头去摸小白的脑袋,一如既往的软乎乎的。
在她的抚摸下,小白凶凶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刚刚你睡着了,它也冲我叫了。”韩知柏说。
“怎么会这样呢?”
两人都想不明白。
咕咕——
夏清月的肚子叫起来,她笑着冲韩知柏说:“我饿了,最近好像总是饿得快。”
“正好,饺子刚煮好,是你想吃的鱼肉韭菜馅,有蘸料,吃完了你回房睡睡午觉。”
“好!”
他们走到饭桌边坐下。
夏清月一走,小白跟着她走动,时刻跟随。
饺子和蘸料看起来很有食欲,夏清月开开心心地夹起一个饺子放进蘸料碗里拌了拌,吃进嘴里,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美味,反而有一股令她感到不适的怪怪的味道。
她一时没忍住,干呕出声,张嘴就想吐,转念想到吐到饭桌上算什么事,未免太恶心了,硬生生忍着,痛苦得整张脸皱成一团。
“吐我手上!”韩知柏伸出手放到她嘴下,担忧地看着她。
夏清月摇摇头,刚想起身冲去屋外呕吐,胃里一阵翻涌,呕的一声,秽物尽数吐到了韩知柏的手里。
“清月,你哪里难受?”韩知柏站起身,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紧张地道:“你的脸色有点苍白,还在出冷汗。”
“我就是感到恶心,吐出来好受了一点了,奇怪,我好好的,没有发烧感冒,没有吃坏东西啊。”她抬手擦了擦额边的冷汗。
“哎呀,我把脏东西吐到你手上了,走,快去洗干净!”她拉起他的手腕往厨房走去。
韩知柏因为她方才说的话而联想到了一个可能,被拉走的途中,他侧目看到小白紧张地跟在夏清月的身边,那个想法越发坚定了,湿润的眼里溢满惊喜。
处理好手,韩知柏迫不及待地说道:“清月,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号脉。”
她没多想,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生病了,乖乖照做。
把着脉,韩知柏的手指突然颤动起来,夏清月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怎么,怎么了吗?”
他喜极而泣,哽咽道:“清月,我们要当爹娘了!”
“啥?”她愣了一下,随即抓紧他的手追问:“真的吗?”
“真的!”
得到他坚定的回答,夏清月张嘴而笑,眼角无声滴落下一滴滴泪水,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平坦的腹部,“我怀孕了!”
早在前两年,夏清月二十三岁之时,他们认真考虑过要不要生孩子,韩知柏的想法是最好是不生,他们如今的生活已经足够美满幸福了。
换做之前,她亦是这么想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时间是最好的证明,韩知柏是个牢靠负责任的丈夫,待在充满爱意的李家,看着陈星悦一天天的长大,使得家里增添了很多欢乐。
渐渐的,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起初是期待如果有宝宝了,孩子会像谁,其次是怎么对待教育孩子,前世她的父母生了她,却没有进行养育,假如她有孩子了,想倾尽所有的爱好好养育之,最后是家里添了人口,到时候可以一起去各地游玩。
这样的想法日益强盛,于是她跟韩知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得知后,第一时间是抱住她,接着说:“那就生,在此之前,我想开一些滋养身体的药给你吃,不做好万全之策,我……我害怕……”
她答道:“嗯,除了吃药,平时我还会坚持锻炼身体,有健康的体魄才好应对那些事情。”
至此,他们达成一致,为怀孕生宝宝做准备,于今年来到蔚海后,在行房事上没有采取措施,自然对待。
夏清月二十五岁的这一年,她怀孕了。
发现怀孕以后,韩知柏更加精心的料理她的饮食起居一事,前三个月是关键,他们处处小心。
三个多月之后,经过韩知柏的把脉,夏清月的胎象很稳,他们放下心来。
过了这个危险期,平时生活中,在可承受范围内,夏清月每日会适当运动,加强体能训练,日后好生产。
韩知柏则是日日翻阅关于怀孕的医书。
眨眼睛,十月过去,次年五月初,夏清月足月了,生产在即,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韩知柏小白黑黑他们都在,她没那么害怕了。
三天后的夜里,夏清月腹部作痛,羊水破了。
早就想好怎么应对生产的韩知柏按照计划的那样的逐一应对,烧热水,煮热食,女人生第一胎没那么快,煮些食物备着给孕妇吃,好有体能完成生产。
夏清月通过阵痛,和韩知柏观察生殖器来判断开到几指了。
过程中,痛感如浪潮般袭来,起初尚能忍受,随着开的指数越来越高,疼痛越难受,到最后她忍不住,痛得喊叫出声。
守在床边的的韩知柏拿着温热的手帕擦拭她脸上的汗水,另一只手紧握她的手,眸中泪水滚滚,布满疼惜,恨不得代而受之。
辰时末,伴随夏清月的一声尖叫,孩子生出来了。
历经生产的她浑身疲惫难受,但她还是强撑着,想看看孩子。
孩子生下来被韩知柏用干净的襁褓包住的,他抱着孩子弯腰给她看。
等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皱巴巴的,甚至是有点黑黑的孩子,她撇嘴道:“好丑啊,怎么这么丑,一点儿都不像我们两个。”
孩子似乎是听懂了,呜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是女儿。”韩知柏放低孩子,让她的脸轻轻蹭到夏清月的脸上。
神奇的是,母女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孩子不哭了。
“是个乖宝宝。”夏清月脸上洋溢起慈爱的笑意,紧接着,她疲累地睡过去了。
韩知柏先把孩子哄睡了,顾不得洗去她身上的脏污,紧忙打来水清洗夏清月身上,换上干净床褥和衣服,让她睡得舒服点。
做完这些,他才来料理孩子的。
半个月后,他们定下了孩子的名字,是韩知柏想出来的,叫韩心月。
古代没有奶粉,夏清月喂的母乳,亲眼看着宝宝一天天长大,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怀孕生产是辛苦的,但看着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月又一月过去,宝宝的五官慢慢长开,肤色变得白白嫩嫩的,眉眼形似夏清月,嘴巴鼻子像韩知柏。
在两人的疼爱守护下,孩子一日日的长大,蔚海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一家人欢乐幸福的身影。
——
数年后,又是一年春季,韩心月五岁了,这天,她带着小白几小只到林子里抓野兔打猎,一不小心玩到傍晚才回家。
回到家里,她以为爹娘会责骂她,然而事情的发展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所发展,娘亲像往常一样喊她洗手准备吃饭,爹爹询问她猎到哪些猎物了。
忐忑地吃完晚饭,她问道:“爹娘,我今天下午没在家练字,跑出去玩了,你们不生气吗?”
“不气。”夏清月捏捏女儿柔嫩的脸颊,认真地道:“怎么会生气呢,你出去玩之前,提前练好了字,书也看了,做好了该做的事情。
读书识字能让人变聪明,学到很多东西,爹娘的希望是,不求精,但求你会泛懂,也就是多多少少的懂一些。”
韩心月听懂了,乖顺地点点头,又低声道:“我与爹娘不同,觉得读书识字无趣,喜好打猎赶海采药,月儿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韩知柏神情严肃地摇头,柔声道:“月儿,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你只需坚持你喜欢的,开心快乐的事情就行了,你快乐我们就快乐!”
“爹!娘!”韩心月又哭又笑,扑进他们的怀里。
一家三口温馨地抱在一起。
过了会儿,夏清月微笑着对女儿说:“月儿,这几天我们要收拾东西回另一个家,去看望外公外婆舅舅。”
平时的生活里,夏清月韩知柏有对女儿提及过关于李家人和山谷的那些事情。
“要回家了吗,哇哦!太好了!”韩心月开心地蹦跶起来,几小只受其感染,满屋子乱窜。
以前夏清月韩知柏是考虑到女儿年龄小,怕回家的途中她容易感冒受伤,发生变故,就忍了几年。
如今女儿长大了,身体各方面都不错,便动了回家的念头。
意外知晓要回家,满心期待的韩心月欢欣地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堂屋里只剩下夏清月韩知柏二人。
想到要回家,他们心情澎湃,一年年地过去,所有人的年龄都大了,相见一次不容易,见一年少一年。
女儿的年龄也大了,不好总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得让她适当的与人来往,面对一切,才不会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看到的永远是四四方方的天空。
综合以上因素,他们商量好了,这次回山谷的家,估计要好长时间才会过来蔚海了。
夏清月开心笑道:“这一次,我们一起回去,爹娘他们肯定会很开心!”
“会的!”他笃定出声,伸手揽她入怀。
他们紧紧相拥,感受彼此身上的温暖,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