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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9章 为何有杀气?
    布政使司衙门突然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身穿绫罗绸缎,满身富贵气,手拿折扇,对看守大门的官差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求见唐大人,目的是助他一臂之力。”

    “如果今日不见,以后没有后悔药吃!”

    官差把他从头看到脚,眼看他像个读书人,便不敢怠慢,连忙进门去禀报。

    “大人,有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年轻人要见您。”

    唐风年和福建总兵霍飞正在商量如何招安海盗,突然听见禀报,便决定抽空见一见这位才子。

    “请他进来。”

    官差遵守规矩,对那位客人进行搜身之后,带进来。

    唐风年为了表示自己招贤纳能的态度,站起来招呼陌生客人,邀请客人落座、喝茶。

    “请坐,请问高姓大名?”

    霍飞则是坐着没动,只用目光打量来者。

    来者拱手行礼,看起来充满自信,回答:“鄙人姓高,听说唐大人多次遭受奸臣弹劾、污蔑,本人特来为唐大人解忧、出谋划策。”

    唐风年和霍飞不约而同地挑眉,难掩惊讶。

    霍飞端起茶盏喝茶,暗忖:你又不当官,你能有什么办法?莫不是跑来吹牛,混吃混喝?这种骗子最多,不知风年是否会上当?

    他转头看向唐风年。

    唐风年与他对视一眼,暂时不动声色,在心中琢磨:我被弹劾之事,已经传出朝廷,传到民间去了吗?

    被弹劾,绝不是什么愉快或者光彩的事。

    为了不稀里糊涂被同僚弄死,唐风年一直保持耳目畅通,利用自己的人脉,积极获取京城那边的消息。

    比如,同僚用哪些理由弹劾他,他都弄清楚了。

    那些理由包括:文武勾结、勾结商贾、违背国策、保藏祸心、贪污受贿、祸国殃民……

    面对如此弹劾,唐风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真正使他保持镇定的原因,是皇帝的态度。

    新帝对他的为官政绩很满意,对他保持信任,把弹劾他的奏折置之不理。

    此时此刻,唐风年面对这位姓高的客人,微笑道:“你从何处得知此事?有何妙计?”

    高才子流露傲气,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唐大人想安然度过难关,就请消除对我的任何疑心,对我言听计从即可。”

    霍飞握拳挡住嘴唇,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的笑声,暗忖:此人好大的口气!

    唐风年流露惊讶,但为了表示尊重,没有发笑。

    高才子又趁热打铁,故作高深,说:“唐大人难道没听说过黑衣宰相的故事吗?”

    唐风年当然听说过,毕竟那代表最厉害的谋士,也代表最大的野心。

    显然,高才子把自己比作黑衣宰相,自鸣得意。

    唐风年放下茶盏,故意装糊涂,微笑道:“不管是黑衣还是白衣,请你不要打哑谜,直接说明来意即可。”

    高才子自视甚高,生怕自己的妙计被泄露,于是瞥一瞥门外,确定没有外人偷听,然后说:“唐大人需要排除异己,把那些弹劾你的小人通通除掉,使外人畏惧你,杀一儆百,再也不敢造次。”

    “至于如何排除异己,在下已有妙计,但暂时不能泄露。”

    唐风年的笑容变淡,对这个妙计不感兴趣,反而问:“你听说过严嵩吗?你想学严嵩吗?”

    高才子端茶盏的手忽然有些颤抖,不假思索地说:“严嵩乃祸国殃民的奸臣,谁稀罕学那种狗屁东西?”

    唐风年与他的眼睛对视,眼神坚定,说:“排除异己就是严嵩的卑劣手段,我也不欲学他。”

    高才子听完这话,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直接起身告辞。

    显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这世间最不可调和的矛盾。

    唐风年站起来,目送他,然后长舒一口气,吐出不愉快的气息。

    霍飞如同看戏看到大结局,笑着调侃:“风年,刚才那小子挺狂,居然还知晓朝堂之事,你为何不听从他的妙计?”

    “难道你不想做内阁首辅吗?”

    唐风年摇头,笑容加深,坦坦荡荡地说:“我宁肯做地方官,干些实事。”

    霍飞叹气,心怀遗憾,笑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文官才有资格进内阁,像我这种武将想进都进不去。”

    唐风年不以为然,说:“内阁官员也不是什么铁饭碗,斗来斗去,前面的倒台,后面的才能上位。”

    霍飞突然兴致勃勃,非要跟唐风年来一场辩论,说:“他们固有一死,但活着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轻易决定地方官的生死,甚至颠倒黑白,冤枉无辜。”

    “如果你去掌管他们的大权,我相信你会干得比他们更好。”

    唐风年仍旧摇头,笑容淡淡的,头脑清醒,说:“我斗不过他们,恐怕变成垫脚石。”

    霍飞拍一下大腿,无奈地叹气,他觉得唐风年最大的毛病就是胆子太小,导致野心也小。

    他心想:如果我与风年互换身份,我一定以内阁首辅为目标,用别人的白骨做我的垫脚石,然后竭尽全力,改变这个贪污腐化的朝廷,并且开疆拓土,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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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时候不早了,他起身告辞,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门外,骑马离开。

    送客之后,唐风年若有所思,发一会儿呆。

    — —

    衙门后院,赵宣宣、王玉娥和赵东阳正在逗立哥儿玩耍。

    立哥儿被布条蒙住眼睛,抬起双手,进行摸索,突然摸到一个人的大胖腿,连忙抱住。

    赵宣宣在不远处拍手,笑道:“猜一猜,抓到的是谁?”

    立哥儿没立马瞎猜,而是用小手摸来摸去。

    赵东阳被摸得痒痒,忍不住发出笑声。

    立哥儿当即从笑声中捕捉到线索,机灵地笑道:“太姥爷!”

    “猜对了,真聪明!”赵东阳帮他把蒙眼睛的布条解开,一大一小对视,嘻嘻哈哈一阵笑。

    赵宣宣、王玉娥和唐母也被他们的笑容传染。

    赵大贵在不远处笑道:“家里一定要有孩子,有孩子才高兴。”

    旁边的赵大旺张大嘴巴,打哈欠,冒出眼泪,然后反驳:“那也不一定,有些孩子爱笑,有些孩子爱哭。”

    “哭得吵闹,谁还高兴?”

    “依我看,天天有酒有肉,快活似神仙!”

    赵大贵用鼻子哼哼着笑几声,伸手在赵大旺的大腿上重重拍一下,“啪”的一声响,如同炸了个爆竹,说:“你这辈子,只惦记吃,就这点出息。”

    赵大旺用力把他的手扫开,反驳:“难道你比我更有出息?”

    “舀一盆水,去照一照你自己,哼!”

    赵大贵斩钉截铁地接话:“至少我的私房钱比你多!”

    两人闲得无聊,没孩子玩,只能斗嘴玩。

    另一边的立哥儿开始踢藤球,赵宣宣跟他一起踢,但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他。

    藤球里有个铃铛,叮叮当当响。

    西跨院里,白家齐母女俩正在织布。

    “唧唧唧唧……”

    织布机的声音也响个不停。

    与此同时,阳光下,树影斑驳。蝉躲在树上,发出难听的叫声,仿佛在发牢骚:“好热啊,热死了!”

    王玉娥坐着,左手拿果,吃果,右手摇蒲扇,眼睛盯着跑来跑去的立哥儿,笑道:“这么热的天,巧宝偏偏要出去做什么监工。”

    “哎!不知为何,这里比咱们老家热多了。”

    赵宣宣接话:“跟以前呆过的田州差不多。”

    王玉娥说:“比田州更热,这里明显湿热。”

    赵宣宣担心立哥儿热得长痱子,干脆把他的衣裳脱掉,让他只穿一件肚兜和一条裤子,胖嘟嘟的肉肉如莲藕一般,展露无遗。

    她又从一盆冷水里捞出湿帕子,拧一拧水,然后帮立哥儿擦汗。

    擦两遍,清清爽爽。

    立哥儿活泼,故意跑到赵大贵和赵大旺面前,露出灿烂的笑脸,然后又转身往回跑,中途又回头去看,提防人家伸手来抓自己。

    赵东阳怕热,懒得动,笑道:“调皮捣蛋。”

    — —

    石夫人赶路到福州,差点中暑。

    她对石师爷感叹:“应该等秋天再来,哎哟,热得头晕。”

    曦姐儿懂事,扶着她。

    石夫人用水把手绢打湿,贴脑门上。

    在官府门口下马车之后,石师爷一手牵昭哥儿,一手牵绵姐儿。

    宇哥儿负责跑去跟守门的官差说话,并且拿出石师爷的名帖。

    官差早就被唐风年叮嘱过,一旦石师爷来了,千万不能怠慢。

    不过,这两个守门官差是本地人,以前没见过石师爷,此时不能确定来者是不是骗子,于是连忙跑进去禀报。

    很快,唐风年亲自出来迎接。

    师徒俩重逢,相视一笑。

    唐风年恭敬地招呼:“师父,师母,路上是否辛苦?”

    孩子们高兴地喊:“唐叔!”

    唐风年点头答应,摸摸昭哥儿的脑袋瓜。

    石师爷一边进门,一边说:“虽然热,但心里高兴,辛苦也值得。”

    石夫人、曦姐儿和宇哥儿紧随其后。

    唐风年带他们往后院走去,边走边聊:“热,算本地特色,没办法。”

    “另外,屋子都准备好了,师父和师母安心住下就行。”

    后院的赵宣宣刚得到消息,连忙迎上来,跟石夫人手挽手。

    进堂屋之后,发现石夫人似乎身体难受,赵宣宣连忙替她把脉,认为没有大碍,便安慰几句,然后吩咐帮工端解暑的凉茶来。

    绵姐儿活泼,很快就跟立哥儿玩得投缘。

    王玉娥用荔枝、火龙果、椰子、芒果等吃食招呼客人,十分热情。

    石师爷一家以前都没见过火龙果,尝一尝,喜笑颜开,说:“这玩意儿稀奇!味道挺好,为何没卖到京城去?”

    唐风年笑道:“这是舶来品,开海禁之前,通过走私船传来的,本地种植这个才几年而已,产量不多。”

    “而且,不利于长久保存,容易烂。”

    石夫人一边品尝,一边点头,转头对赵宣宣说:“感觉吃这个能下火,我之前热得头晕眼花,现在舒服些了。”

    赵宣宣跟着高兴,递湿帕子给石夫人擦脸和手,莞尔道:“前些日子,俏儿一家也来我这里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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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说这里好,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她还买了很多珍珠。”

    石夫人也对珍珠感兴趣,眼睛一亮,详细询问价钱怎么样。

    不过,赶路毕竟疲惫,她今天没精力去街上买珍珠,打算过几天再去瞧瞧。

    中午,桌上有一半是本地特色菜。

    孩子们无一例外,爱吃白灼大虾。

    石夫人偏爱椰子炖鸡,说这样吃不腻。

    石师爷品尝本地的特色果酒。

    宾主尽欢。

    午后,石夫人去客房沐浴更衣,躺床上午睡。

    窗明几净,又清雅,床上的竹凉席十分凉爽。

    石夫人满足地叹息一声,对枕边的石师爷说:“宣宣和风年准备得如此周到,咱们不妨在这里多住几个月,免得辜负他们一片真心。”

    “我听说,就连俏儿也住了将近两个月才离开,可见这里好玩的地方确实多。”

    石师爷仰面平躺,含笑道:“以前,我羡慕唐朝诗人到处游山玩水。”

    “我这辈子,托徒弟的福,也算在东南西北都混过了,可惜我没有李白、杜甫、白居易的才华,憋不出好诗来。”

    石夫人“噗嗤”一笑,面朝石师爷侧躺着,伸手在他胸膛上轻拍一下,说:“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师爷吧!诗人就算了,我怕你学人家风流去。”

    石师爷开怀大笑,说:“老来风流,讨人嫌,怕遭人唾骂。”

    笑完之后,他拉着妻子的手,闭目养神,在心里琢磨重要的事——倭寇、海盗之乱。

    之前聊天时,唐风年对他提起此事。而且,早在京城的时候,石师爷就格外关注抗倭消息。

    一路南下途中,他也多次向别人打听这方面的情况。

    他打算今日先休息,明日就去外面转一转,亲眼瞧瞧本地是否太平。

    他虽然老了,但为国出力的心意不比别人少。一想起倭寇,他就生气,恨不得把倭寇的老巢都灭了。

    石夫人太累了,先一步进入梦乡,发出明显的呼吸声,类似于鼾声,但又明显有些区别。

    第二天,石师爷带宇哥儿、孙二和护卫外出闲逛时,看到奇怪的一幕。

    只见十几个光头和尚身穿黑色僧衣,手拿木棍,散发杀气,排成一列,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去,脚下生风。但他们并不扰民,与百姓相安无事,百姓似乎都习以为常。

    石师爷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连忙去找本地人打听:“刚才那些和尚是真和尚吗?为何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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