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沐浴更衣，出去吃饭。</br>看着田娟高兴的样子，也十分高兴。</br>陪着母亲说话，说长阳山的事情，说路上的琐事。</br>说到掌灯，父亲也没有回来。</br>山崎忍不住皱眉，难怪想要个孩子，这个家确实冷清。</br>“娘，听说水患过后，人市兴旺。”</br>“是啊，朝廷这次不免税，把人往死路上逼，我们家里要不是有粮有钱，也不知道该怎么活。”</br>“娘，我的意思是，家里这么大，不如买两个仆婢，爹和我忙的时候，也有人陪您说话。”</br>“跟外人有什么好说的，”田娟突然拍桌子，“啊，对了，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br>“应该不走了，最多就是在本州忙生意。”</br>“好好，那就该帮你说亲了。”</br>“娘，这事情再等几年，到时候又是另一种光景，说亲的对象也不是一般农户。”</br>“这样啊。”田娟多少明白一些。</br>是说门当户对，如今只能找农户，将来可以更好些。</br>这时，杜洮回来了，“媳妇，开门。”</br>“来了。”田娟应道。</br>“娘，天黑，我来。”山崎快步出去，打开了大门。</br>“爹！”</br>“哎？小福你回来了？”</br>“回来了，修仙不能吃肉，不适合我。”</br>杜洮失笑，“这理由，你还真是我儿子。”</br>“爹，吃过了吗？”</br>“吃了，你舅舅天天在外面喝酒要债，要债喝酒，债没有要到多少，酒是一顿不少。”</br>“有吃有喝就挺好，钱财都是身外物。”</br>“这话说是这么说，但你舅舅舅妈急啊。”</br>“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明天我来解决。”</br>“你？”杜洮不信，“要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都是老油条滚刀肉。”</br>“爹你看着就是。”山崎好笑。</br>……</br>一家人聊了半宿，这才休息。</br>第二天，山崎拉着杜洮与田娟，前往舅舅家。</br>路上买了一大串鞭炮，带着上门。</br>然后挂在舅舅家的门口，拖得老长。</br>杜洮疑惑，“你这是搞什么？”</br>山崎大喊，“外甥杜福，恭喜舅舅，舅母，表哥成为长阳山内门弟子，长生久视指日可待！”</br>舅母听到动静，走了出来。</br>山崎点鞭炮，噼里啪啦的一通炸，整条街都炸醒了。</br>舅舅也惊醒了，披着衣服匆匆出来。</br>不过鞭炮太吵，鞭炮完了，这才开口。</br>“小福，你怎么回来了？”</br>“我心性跳脱，不适合长阳山，所以就不在那边耗了，不过表哥进了内门，正式走上了仙途。”</br>“真的？”</br>“自然是真的，这可不敢乱说。”</br>“好好，那俊儿他什么时候能回来？”</br>“这我就不知道了。”</br>舅母招呼，“好了好了，外面冷，都进来坐。”</br>众人进门，消息传开，欠钱的听了，顿时坐不住了。</br>你欠谁的钱，不能欠神仙的钱啊。</br>神仙固然不会催债，但画张符诅咒你，不要你命，只是折你的财运，你受得了受不了？</br>很快有人提着礼物上门，还钱。</br>城主的马车也到了，请杜福去说话。</br>山崎去了，向一堆人禀报，长阳山诸事。</br>让大家知道，各个孩子的事情。</br>折腾到午后才被放行，还拿了一百两报喜钱。</br>如此，全城都知道，江城多少人成了长阳山正式弟子。</br>田家舅舅很快成了田员外，没有人有意见。</br>一人得道，鸡犬升天。</br>要不是田家舅舅喝酒误事的名声在外，给他个小官坐坐也没关系。</br>而田家舅舅很快拿回钱，还有多的。</br>山崎拿回五千两银子，本钱在就行了。</br>山崎琢磨着，在吃饭的向杜洮与田娟提议。</br>“爹，娘，我在世面上转了一圈，水患闹得物价都涨了，朝廷不免税，买田地就是死路一条。”</br>“谁说不是呢。”</br>“不过水患不是年年有，能买到田地的时节却不多，所以该买田还是得买田。”</br>“这……”两口子面面相觑。</br>山崎盘算，“买一百亩田，两头牛，雇十个长工，可以很快把田地开出来。”</br>“到夏天之前，应该可以收出一季，二百石。”</br>“丁田之外的农田，朝廷的税是十抽三，抽六十石。”</br>“夏天那一季就算被水冲了，哪怕仍然要交税，再抽六十石，那么还有八十石。”</br>“一个长工四石，十个长工四十石，我们还有四十石。”</br>“虽然灾年，看起来相当惨。”</br>“但丰年，会有二百八十石，会相当不错。”</br>夫妻俩商量着，可以试试。</br>于是到官府购买田地，买了一百亩抛荒的商田。</br>商田是十抽五，灾年根本干不了。</br>随后跟着官吏去买耕牛，也是商人卖给官府的。</br>杀牛要申请，也不好私下贩卖，只有卖给官府最省心，需要的时候再买回来。</br>饲料，都是官府负责。</br>在这个抛荒的年头，官府就多了一堆牛，可以说头都大了。</br>山崎挑了又挑，还是决定放弃。</br>不是没好牛，是规矩太多，拖回家相当于多了个祖宗。</br>不如多雇人了，人便宜，累死也就是银子的事。</br>把十个长工，变成十户佃户。</br>佃户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连田都没了的倒霉蛋。</br>官府也有一堆，都是登记过了，还没找到活儿的。</br>主要原因，仍然是商人抛荒，佃户自然也没活儿了。</br>山崎挑了十户有壮丁的，写文书。</br>一户负责十亩地，一亩收粮按二石算，一户二十石。</br>理论上，一年两季，每季收成中，拿出六石粮交田赋。</br>剩下收成对半分，包括稻杆。</br>若遇灾年而朝廷不免税，则拿出十二石交税，多出的六石先由主家扣。</br>实际上，冬春季收获以后，扣下十二石粮准备交税，剩下的八石由佃户先取用。</br>若全年无事，秋后算账，补上欠主家的。</br>若有事，以佃户口粮为先，若有多的再平分。</br>比如佃户一家四口，两月消耗一石粮，半年三石粮，仓库里还有五石。</br>全年无事，秋后收粮二十石，佃户分粮十石，再从仓库中拿走一石粮。</br>若有灾，秋后颗粒无收，佃户从仓库中拿三石粮。</br>仓库还有两石粮，双方平分，再各得一石。</br>而这样的条件相当好了，所以佃户整明白以后，也就签了文书。</br>佃户有房有农具，山崎找爷爷借了一批粮，作为佃户口粮。</br>再租一批骡马来耕种，也就带着十户佃户四十多人开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