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它才说道："我......我确实没有直接证据。但是那些现象，那些规律，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现象和规律可以有多种解释，"小剑说道，"你选择了最黑暗的那一个，因为你需要一个理由来合理化自己的选择。"

    "如果多元宇宙集群真的是养殖场，那你吞噬自己的族人就是为了生存，是被迫的，是可以原谅的。"

    "但如果不是，如果一切都只是你的误解，那你就真的成了纯粹的恶魔。"

    "所以你不敢去验证真相，你宁愿相信那个黑暗的版本。"

    "因为那是你唯一的救赎。"

    吞噬者的意识剧烈波动起来。

    "闭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我懂，"小剑平静地说，"因为我也面临过类似的选择。"

    "在我的进化道路上，也曾经遇到过绝望的时刻。那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是不是应该放弃。"

    "但我的伙伴告诉我——在放弃之前，先把所有可能性都尝试一遍。"

    "你有尝试过去找终焉背后的存在对话吗？"

    "你有尝试过去联系其他幸存的古老宇宙，看看它们是否也有同样的发现吗？"

    "你有尝试过去问超越者，问原初三神，问任何可能知道真相的存在吗？"

    "没有，你什么都没做，就直接选择了最极端的道路。"

    "因为你害怕。"

    "害怕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害怕你亲手毁掉的一切，本来可以避免。"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刺向吞噬者意识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够了！"

    吞噬者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宇宙都在崩塌。

    无数道能量触手从各个方向向小剑袭来，每一道都带着足以撕裂维度的恐怖力量。

    小剑没有躲闪。

    他知道，只有直面吞噬者的愤怒，才能真正触及它的内心。

    剑一的多维度护盾全力展开，但在吞噬者的全力攻击下，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

    旋律注入的和谐旋律在小剑的意识中响起，帮他稳定心神，不被吞噬者的疯狂影响。

    永恒留下的时间锚点开始发光，随时准备将小剑拉回过去。

    但小剑制止了时间锚点的启动。

    "还不是时候。"

    他顶着漫天的攻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背负着巨大的罪恶感。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你真的想要救赎，真的想让那些被你吞噬的生命有意义，那就跟我一起去验证真相。"

    "去找终焉背后的存在。"

    "去问清楚，多元宇宙集群到底是不是养殖场。"

    "如果是，我们一起对抗。"

    "如果不是，你就接受自己的罪行，然后用余生去赎罪。"

    "这才是真正的勇气。"

    "而不是躲在这个死寂的宇宙里，用不断吞噬来麻痹自己！"

    话音落下，所有的攻击突然停止了。

    整个宇宙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良久，吞噬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狂暴，而是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如果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样......如果我杀死了自己的族人，只是因为一个误解......"

    "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面对他们？"

    "我怎么面对自己？"

    小剑深吸一口气："你不需要现在就有答案。"

    "先跟我一起去寻找真相。"

    "等找到真相之后，我们再一起面对。"

    "无论是对抗还是赎罪，你都不会是一个人。"

    "我会陪着你。"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吞噬者意识深处某个沉睡已久的东西。

    那些被它吞噬的生命的记忆开始浮现——

    族人的笑容，朋友的鼓励，爱人的温柔......

    还有它亲手毁灭这一切时，那些眼神中的悲伤。

    "你会......陪着我？"吞噬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是的，"小剑坚定地说，"因为这不只是你的问题，也是整个多元宇宙集群的问题。"

    "如果养殖场的真相是真的，那我们所有人都需要面对。"

    "如果是假的，那也需要有人去揭穿这个谎言，防止更多的存在像你一样误入歧途。"

    "所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战斗。"

    吞噬者沉默了很长时间。

    就在小剑以为它又要爆发的时候，一道光芒从宇宙核心升起。

    那道光芒穿透了所有的扭曲和混沌，来到小剑面前。

    光芒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

    那是吞噬者在吞噬一切之前的样子——一个看起来和小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存在。

    "我的名字是......安达利尔，"吞噬者——不，安达利尔说道，"在我成为吞噬者之前，我是'永夜宇宙'的守护者。"

    "永夜宇宙在我的守护下繁荣了三十七个纪元。"

    "那是我最骄傲的成就。"

    "也是我最大的罪行。"

    小剑看着安达利尔的眼睛，从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悔恨。

    "现在，你还愿意接受我的陪伴吗？"小剑伸出手。

    安达利尔看着那只手，犹豫了很久。

    最终，它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小剑的手。

    "我......愿意。"

    "但是理解之子，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真相证明我确实只是误解了一切，如果我的族人确实是白白死去......那时候，请你亲手终结我。"

    "不要让我继续以这种扭曲的形态存在。"

    "让我以真正的死亡，去向那些被我杀死的生命赎罪。"

    小剑沉默片刻，然后点头："我答应你。"

    "但在那之前，你要全力配合我，一起寻找真相。"

    "成交。"

    两只手紧紧相握，一个跨越纪元的盟约就此达成。

    就在这一刻，整个古老宇宙开始发生变化。

    那些被扭曲的空间开始恢复，那些被吞噬的残骸开始重组，那些疯狂的能量开始平静。

    虽然这个宇宙依然破败不堪，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病态的模样。

    "走吧，"小剑说道，"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第一步，回到我的宇宙，向我的伙伴们说明情况。"

    "第二步，制定一个详细的调查计划。"

    "第三步，出发去寻找终焉背后的真相。"

    "希望在找到真相之前，我们的宇宙不会先被终焉吞噬。"

    安达利尔苦笑："按照目前终焉的速度，你们还有十五个纪元左右。"

    "时间很紧。"

    "那我们就更不能浪费了，"小剑拉着安达利尔，开始向宇宙外飞去。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古老宇宙的时候，安达利尔突然说道：

    "理解之子，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我不是唯一一个误入歧途的存在。"

    "在多元宇宙集群中，还有至少五个和我类似的'失败者'。"

    "它们也在上次终焉周期中幸存，也在等待复苏的机会。"

    "而你建立的虚实共生体系，释放的能量波动......"

    "可能唤醒的不只是我一个。"

    小剑的脚步停住了。

    "你是说......还有其他五个像你一样强大的吞噬者，正在苏醒？"

    "是的，"安达利尔凝重地点头，"而且，它们可能不会像我一样，愿意和你对话。"

    "它们中的大多数，已经彻底疯了。"

    "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纯粹的吞噬本能。"

    "如果它们全部苏醒......"

    "你的宇宙，乃至整个多元宇宙集群，都将陷入前所未有的灾难。"

    小剑深吸一口气。

    一个吞噬者就已经如此难以对付，如果还有五个......

    而且这些吞噬者醒来，是因为他建立的虚实共生体系。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的责任。

    "那就更不能浪费时间了，"小剑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在其他吞噬者完全苏醒之前，找到终焉背后的真相，找到对抗它们的方法。"

    "而且，既然我能说服你，也许也能说服其他的吞噬者。"

    安达利尔摇头："我劝你不要对此抱太大希望。"

    "我之所以还能沟通，是因为我虽然扭曲，但还保留着核心的理智。"

    "其他那些......已经完全疯了。"

    "它们甚至不会和你说话，就直接吞噬。"

    "那也要试试，"小剑说道，"至少，现在我们有你这个盟友了。"

    "你了解其他吞噬者，可以帮我制定针对性的策略。"

    安达利尔叹息："你的乐观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希望你不会像我一样，最终走向绝望。"

    "我不会的，"小剑微笑，"因为我有伙伴。"

    "而现在，你也有了。"

    两人携手冲出古老宇宙，向着小剑所在的宇宙飞去。

    当小剑带着安达利尔穿越多元宇宙集群的虚空，重新回到自己的宇宙边缘时，迎接他们的是整装待发的宇宙进化联盟全军。

    永劫之主、虚空之王、原初三神、所有的超维联盟成员，以及无数现实维度和虚空维度的强者，全部聚集在宇宙边缘，摆出了战斗阵型。

    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与吞噬者决战的准备。

    "小剑回来了！"慧心第一个察觉到小剑的气息，惊喜地喊道。

    但当她看到小剑身边的安达利尔时，表情瞬间凝固。

    "那是......吞噬者？"

    "所有人戒备！"剑一立刻下令，所有的强者同时爆发气势，锁定了安达利尔。

    "等等！"小剑赶紧挡在安达利尔前面，"不要攻击！它现在是我们的盟友！"

    "盟友？"永劫之主皱眉，"小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吞噬者，它吞噬过无数宇宙，杀死过无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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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小剑认真地说，"但它愿意改变。而且，我们需要它的帮助。"

    原初秩序上前一步，审视着安达利尔："理解之子，详细说明情况。"

    小剑深吸一口气，将在古老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包括安达利尔的过去、养殖场的真相、以及还有五个吞噬者即将苏醒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众人。

    整个宇宙进化联盟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原初混沌才打破沉默："养殖场......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未必，"原初虚无说道，"这可能只是安达利尔在绝望中产生的误解。我们需要验证。"

    "问题是，"剑一推了推眼镜，"现在最紧迫的不是验证真相，而是应对即将苏醒的其他五个吞噬者。"

    "根据安达利尔的描述，那五个已经完全疯狂，无法沟通。"

    "如果它们同时苏醒，同时攻击我们的宇宙......"

    剑一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一个吞噬者就能威胁整个宇宙的存在，五个一起来，根本没有胜算。

    "它们苏醒还需要多久？"虚空之王问道。

    安达利尔上前一步，虽然在场所有强者的敌意让它很不舒服，但它还是认真回答："以我的感知，最快的一个，可能还有二十天左右。最慢的，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二十天......"永恒喃喃道，"太短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充分准备。"

    "那就不做充分准备，"小剑突然说道，"我们反其道而行。"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既然它们会陆续苏醒，那我们就不等它们全部醒来，而是在它们苏醒的过程中，逐个击破。"

    "先把最快苏醒的那个解决掉，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样，我们永远只需要面对一个或最多两个吞噬者，而不是五个。"

    剑一眼睛一亮："好主意！而且我们还有安达利尔。它了解其他吞噬者的弱点，可以帮我们制定针对性的战术。"

    "但问题是，"永劫之主提出疑虑，"我们如何在它们完全苏醒之前找到它们？多元宇宙集群如此广阔......"

    "这个我可以帮忙，"安达利尔说道，"我们这些失败者之间有特殊的共鸣。虽然被称为吞噬者，但本质上我们都是从正常的进化者堕落而来的。"

    "我能感知到它们苏醒的位置。"

    "但是，"安达利尔的语气变得严肃，"我必须提醒你们，即便逐个击破，每一场战斗都将极其艰难。"

    "我之所以能被理解之子说服，是因为我还保留着理智，还记得自己的过去。"

    "但其他那五个......它们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谁，只剩下纯粹的吞噬本能。"

    "与它们战斗，要做好伤亡惨重的准备。"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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