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沈玄宣吃定特蕾西娅心地善良好说话这才随口画饼，却忘记了她旁边的这个苏凡难对付的很。
“哦？沈大师该不会是随口应允，事后打算食言吧？不会吧不会吧？”
对方促狭逼问之下，沈玄宣一张老脸挂不住了。
“你这小辈不要信口开河，贫道怎会是那食言而肥之人？！说是重谢就必然有重谢。”
他一边说，一边绞尽脑汁找寻合适的“谢礼”。
自己这一身的道门传承宝物，应该是用不上的。
圣座之中的神职人员，其力量体系与修道者截然不同。
钱财吗？他从那边过来身无长物，何来的钱财？
“贫道可以答应塞尔瓦小姐一个不算过分的条件。”
苏凡见眼前沈玄宣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心中好笑。
这人就是欺负特蕾西娅善良好说话，又不那么在乎名利。
哪怕日后真的上门索要人情，后者也不会提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
但想不劳而获，哪有这么容易。
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
我有挂还要自己苦哈哈的修炼，打怪升级。你还想白嫖？
比起金钱和某种具体的谢礼，人情债的分量可要重多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老道？
“酬劳的事情可以等之后再细聊。沈先生，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特蕾西娅微笑着拉回了逐渐偏离正轨的话题。
“我们可以继续交流信息了吗？”
“当然可以。”
沈玄宣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一眼特蕾西娅之后，开口道。
“贫道刚才在和恶鬼斗法之时得知，他们都是死于之前现身的朱利安之手。于是顺带查看了一下现场的痕迹。”
聊到正事之后，沈玄宣脸色的窘迫少了些许，逐渐正常起来。
“那附着在朱利安身上的恶鬼行凶时，留下的阴气非常浓重，即便是没有任何能力的凡人靠近也能感受到一阵诡异和恐惧。
简直就像是刻意告诉外人，这凶案是出自恶灵之手。”
“恶灵杀人并不会刻意隐匿，祂们享受这种散播恐惧的过程，更喜欢那些人知晓真相之后惊慌失措的模样。
祂们的力量来自于撒旦，越是行亵渎之举，力量就越强大，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特蕾西娅轻轻摇头，离开苏凡所在的美利坚之后，她也独自一人在梵蒂冈解决了几件灵异事件。
其中不少的恶鬼行凶毫无顾忌，为的就是刻意亵渎侮辱上帝的荣光。
“塞尔瓦小姐，恕我直言，这里的鬼魂并不是你刻板印象之中的依靠恶魔的存在。
祂们的行动风格更像是我们国家狡诈而邪恶的厉鬼。
通晓术法、目的邪恶、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不深入探索祂们的行为动机，极有可能踏进陷阱。”
沈玄宣耐心解释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苏凡的身影。
后者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那满是血污和尸体的办公室中央。
沈玄宣对苏凡的观感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对方送死。
先天不足又置身于这等场所，一旦远离塞尔瓦小姐，他的生命便如同风中残烛。
随便一阵阴风就能将他头顶以及两肩的命火吹灭。
正当他想要开口提醒之时，却见到对方半蹲下来，似乎正在仔细查看脚下的地毯。
有发现？！
沈玄宣踏步上前，却见到苏凡从旁边散落的档案文件之中找出一把刀，将覆盖在地板上的地毯切开。
他目光倏一接触便僵在原地，过了两息才开口。
“小辈，你且让开。”
苏凡这次没有和沈玄宣打嘴仗，起身离开了地毯覆盖的区域。
沈玄宣一挥手中拂尘，先前苏凡所站立的地方，地毯腾起而后碎裂，将其下所掩盖的图案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三人眼前。
“竟然是法阵……”
接近黑色的深红墨痕，覆盖了那片被掀开的区域。
“这个法阵怎么这么……不祥？”
特蕾西娅想起了在大厦之中所见到的阵法。
那用来抽取恶魔以及人类生命的法阵，与眼前这个的差别颇大，但两者都给予人一种诡异深邃的感官。
“法阵原本的作用是镇压，净化。”
沉浸在震撼之中的沈玄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便有人开口。
“以风水格局所聚集过来的，源源不断的财气，以及位于这里工作之人的人气，镇压此处用于打生桩的人的怨气。
在保证不破坏生桩效力的前提下，日积月累的消磨其中的恶念，将恶鬼的力量化作纯粹的滋养之物，反哺此地的主人和工作人员。
一切完成，不只是老板，在这里入职的员工也会因此而获得加持。
看得出来对方花了不少心思。”
苏凡的视线扫过法阵上的图案。
“布置这个阵法的人，在阵道一途有所建树，基础非常扎实，但死板缺乏变通，将几个书上的阵法迭加起来，期望可以协力工作。”
“可真实效果却如同将几块无法拼接的拼图摆放在一起，彼此可以独立存在，但要说协作呵呵……”
他轻笑了两声。
“就是因为不和谐，无法融为一体。才会被后来的某人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效用，变成如今这充满不祥和血煞之气的凶阵。”
“不错。”
沈玄宣听完了解释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凡的视线之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挑剔，只有火热。
他已经没有什么想补充的了，因为后者给出的答案近乎于完美。
实践出真知，没有实际操作的知识，就是空中楼阁，看似华美实则无用。
但现在有那么一个人，先天不足无法实操，只靠着看书和自身理解，便在空中建造出一座宫殿。
更要命的是，这宫殿还真能落地！
他是什么？天才？
不，天才是上天宠爱的天之骄子，事事顺遂，从无挫折。
而招致天妒，先天不足又有大才的人应该被称为鬼才！
沈玄宣现在可以完全不计较之前对方的多次顶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徘徊。
此子拜入门下，何愁我派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