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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她开始绞尽脑汁,围绕着那几个关键词,结合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和一些妖族传说,半真半假、颠三倒四地“回忆”和“描述”,但始终不忘将话题往“救治母亲”和“金乌血脉异变可能导致陨落”上引。

    试图让墨孤觉得救治妖玄素或许能获得更多关于血脉的秘密。

    她将自己扮演成一个被母亲重病吓坏、记忆混乱、却又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希望父皇出手救治并探查真相的懦弱女儿。

    墨孤偶尔会打断她,问一两个极其尖锐的问题。

    墨兰曦只能凭借着急智和对母亲的熟悉,磕磕绊绊、漏洞百出地应对,冷汗浸透了衣衫。

    终于,在她感觉自己精神即将彻底崩溃,编造的故事也快要穷尽时,墨孤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

    “够了。”他冰冷地打断,“退下。”

    “父皇!”墨兰曦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再提救治之事,“求您救救母亲,她或许真的……”

    “逐出去。”

    墨孤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旁边那眼神空洞的黑甲侍卫立刻上前,不容置疑地架起墨兰曦,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向殿外。

    墨兰曦徒劳地挣扎着,泪水混着汗水滑落,却无法挣脱那铁钳般的手臂,最终被直接扔出了殿门,狼狈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内外。

    时间……

    墨兰曦抬起头,看向殿门,

    应该够了吧……

    殿内,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等墨兰曦在外面没了声响,墨沉渊这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父皇,为何明知她此行多半是受人利用,行为可笑,为何还要在她身上浪费这许多时间?那妖族女人,既然已无用处,任其自生自灭便是。”

    高座之上,墨孤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紧闭的殿门,落在远处那瘫坐在地的纤细身影上,语气依旧冰冷,却透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

    “给她留点无谓的希望,她才能继续当一颗安静的棋子。妖玄素……现在还不能死。”

    墨沉渊心中一动:

    “是因为……刚抓到的那个妖族长老透露的消息?”

    墨孤并未直接回答,但沉默等同于默认。

    他缓缓道:“金乌血脉的传承之秘,或许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妖玄素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在她彻底失去价值前,需要吊着一口气。”

    墨沉渊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他当然知道父皇当年强娶妖玄素、甚至不惜攻破妖界的目的——

    传闻中,拥有纯粹金乌血脉的妖族女性,能够通过某种秘法,将毕生修为与血脉精华渡给子嗣,造就出潜力无穷的后代。

    然而,方法成谜,连妖族投降之日,父皇将妖玄素和妖王搜魂后也一无所获。

    既然不知方法,就只好实验,这才有了他和墨无意这两个“失败品”的诞生——

    一个可笑的毫无妖力和魔力的废物,一个成了个半妖,还算有点能耐,独身前往混沌深处,硬生生将自己的妖身剥离,烙上魔魂。

    两次的失败让父皇几乎是放弃了那个妖族女人,

    可如今,父皇似乎找到了新的线索。

    这意味着,妖玄素可能还会被继续“研究”下去,甚至……

    一旦那个理论中的“完美容器”出现……

    那我……

    一个阴暗的念头在墨沉渊心中滋生:

    不能让那个“完美容器”有任何诞生的可能。

    妖玄素,必须在她可能成为新棋子之前,彻底消失。

    既然父皇还要留着她“研究”,那就在这“研究”期间,让她“自然”地、不引人怀疑地……

    油尽灯枯。

    他脑中飞速闪过几个念头,如何利用宫廷内外的势力,如何借助妖玄素本身的病情加剧她的衰亡,如何不留痕迹……

    “儿臣明白了。”

    墨沉渊压下心绪,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冰冷。

    “退下吧。”

    墨孤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墨沉渊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了大殿。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刚刚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衣衫凌乱、失魂落魄的墨兰曦。

    他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粒尘埃,也就瞥一眼,随后便重新目视前方,整理了一下衣衫,留下了一句比殿内寒风更冷的警告,如同冰锥刺入她的耳膜:

    “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不要试图玩弄你根本不理解的危险。”

    说完,便率先拂袖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宫道尽头,没有半分停留。

    墨兰曦强撑着站起来,望着墨沉渊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殿门,拖着疲惫不堪、满是伤痕的身体,踉跄着向母亲的宫殿走去。

    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母亲该担忧了……

    墨兰曦强撑着走出百米远,拐过一个无人的弯角,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瞬间断裂!

    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无力地瘫坐在地。

    墨兰曦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宫墙,双手死死捂住依旧狂跳不止的胸口,张大嘴巴,如同濒死的鱼儿般贪婪而又无声地大口喘息,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鬓角滚落,浸湿了衣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劫后余生的巨大侥幸感与后怕如同潮水般交替冲击着她,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虚脱无力。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缓了不知多久,狂跳的心脏和几乎痉挛的呼吸才渐渐平复。

    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和汗湿的发丝,望向母亲宫殿所在的方向,虽然身心俱疲如同散了架一般,但眼中却终于露出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如释重负的微光。

    她浑浊的大脑堪堪运转起来,恐惧与紧张这时才慢慢消退,她终于意识到,刚刚在大殿中,已经待够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自己刚刚说的这么多,应该多多少少能让父皇对母亲稍稍重视起来,即使墨无意背信弃义,母亲也能有另外一线生机。

    太好了……

    太好了……

    母亲的病……有希望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