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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光影
    白戈的视线被牢牢钉在大殿中央。

    那座天平静静悬浮,给白戈一种仿佛自时间起始之初便已存在,又仿佛在时间终结之后它仍将亘古长存的错觉。

    它并非由凡间任何已知金属铸造,暗金色的材质在昏暗大殿中吸收着稀薄的光,却又从内部透出一种更为幽邃、更为古老的微光,仿佛凝固的黄昏,或是星辰寂灭后留下的余烬。

    天平的造型古朴到极致,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每一根线条都简洁流畅。

    支撑它的支点直接没入虚空扎根,两端巨大的圆盘完美对称,光滑如镜,倒映着殿内扭曲的光影,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一边的圆盘空着,那种“空”并非一无所有,而是一种极致的“无”。

    而另一边的圆盘上,则承托着一物。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被强行束缚、压缩到极致的未知光影。

    其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痛苦挣扎的轮廓在生灭,有星辰崩毁的微光,有文明寂灭的余音,更有一种沉重到足以压垮现实的“质量”。

    它微微起伏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引动着整座神殿的阴影能量与之共鸣,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一种绝对的“缄默”从天平上弥漫开来,并非没有声音,而是仿佛一切声音、一切波动、乃至一切思绪靠近它,都会被那空无与至暗所吸收、湮灭,归于死寂。

    此刻注视着它,白戈内心深处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感和敬畏感油然而生。

    然而也就在白戈胸膛微微起伏的同时,此刻他体内厄祸的意志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

    一种灼热感,并非来自血肉,而是源于灵魂最底层的灼热,正以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在他经脉中奔流。

    白戈能感到灰白色的厄能开始隐隐有一种失控的感觉,它们像是被无形磁极吸引的铁屑,疯狂地向着他的双臂,向着紧握冢夜的掌心涌去。

    冢夜的刀身发出了近乎哀鸣的剧烈震颤,不再是高昂的战意,而是一种承载过度、濒临极限的痛苦嘶鸣。

    “渴望...”

    一个并非声音,却比任何声音都清晰的念头,如同烙印般直接烫在他的意识核心。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最纯粹、最原始的冲动。

    白戈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是对那天平另一端那团搏动的、凝聚了极致未知光影的渴望。

    这渴望强烈甚至已经开始影响白戈的其他感官。

    他只感觉自己的视野边缘开始模糊,唯有那天平,尤其是那团光影在他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厄祸本质,正与那团阴影核心产生着某种超越距离的共鸣。

    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吸引力,疯狂地拉扯着他,要他靠近,要他将自身投入那团黑暗,完成某种古老的拼图。

    那感觉,如同离散了亿万年的半身终于感知到了彼此的存在,一种超越理智、超越生死、纯粹源于“存在”本身的吸引力,要将他整个人拖拽过去,与将那团光影吞噬,合二为一。

    白戈只感觉自己身体内一头骤然苏醒的远古凶兽骤然苏醒。

    那并非简单的能量躁动,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悸动,源自他灵魂中与“厄祸”共生的那一部分。

    白戈自然也发现了不妙。

    下一秒,他自身强悍的意志力骤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

    “滚回去!”

    他在灵魂深处对对着那沸腾的厄祸意志咆哮着强行将自己身体从几欲失控的边缘拉回。

    但还没等白戈松口气,下一秒异变陡生。

    高悬于大殿虚空中的天平此刻似乎也感知到了白戈那种对‘它’而言充满污染性的渴望。

    大殿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只见承托着那团未知光影的圆盘,微微一沉。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移动,而是一种“概念”上的倾斜。

    整个大殿的“重量”仿佛瞬间压在了那一侧。

    嗡——!

    一种无声的尖啸骤然爆发,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碾压在灵魂层面。

    白戈只觉头颅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双耳嗡鸣,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

    紧接着,那座亘古永存的天平通体那暗金色的材质,内部幽邃的微光骤然炽盛!

    它不再吸收光,而是开始驱逐光。

    以天平为中心,一圈清晰可见的晦暗波纹如同绝对零度的寒潮般骤然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空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殿地面那些斑驳古老的刻痕瞬间被抹平、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白戈首当其冲。

    那晦暗波纹尚未及体,一种极致的“空无”和“否定”之意已经降临。

    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正在被强行解析、剥离、否定!

    皮肤传来被亿万冰针穿刺的剧痛,灵魂仿佛要被从肉体里撕扯出来,投入那绝对的空无之中进行审判。

    与此同时,更可怕的是他体内刚刚压下的厄祸意志在感受到此刻天平的‘反击’后再度变得狂暴。

    一瞬间,白戈体内汹涌的灰白色厄能便彻底沸腾了起来!

    体内与外部的双重危机下,白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彻底撕裂。

    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跪伏下去。

    白戈的意志如同风暴中的残烛,光芒急剧黯淡。

    外部是天平那代表绝对秩序与虚无的审判波纹,冰冷地分解着他的存在。

    内部是厄祸那癫狂、贪婪的原始悸动,要将他彻底撕裂,去拥抱吞噬天平上那令它垂涎的未知光影。

    白戈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冢夜脱手而出,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他试图用手臂支撑身体,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每一根骨骼都仿佛在重压下咯吱作响。

    他的视野彻底模糊、扭曲,唯有那天平以及其上搏动的光影,如同灼烧在视网膜上的烙印,无比清晰,也无比致命。

    在两种自己完全无法抗衡的伟力下,饶是白戈也依旧脆弱无比。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