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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乙游:被恶灵们觊觎的公爵小姐(69)
    温幼梨没有给路修司开口的机会。

    她顺着这股惊恐不安的情绪捂着脸哽咽道:“您一定也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变成魅魔的……”

    “自从病后醒来,我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化,哪怕每天的变化都很微妙,可架不住日积月累。比如我的眼瞳和头发会变成粉色,我的后腰、尾椎和牙齿总会莫名发痒,还有这里——”

    她泪眼模糊指着自己的腹部:“每到午夜钟声敲响,我这里都会显出一个形状扭曲古怪的黑色刺青。它会发光还会发烫,会让我产生极度饥饿的情欲。

    饥饿……用这个词形容那种感觉真是太轻浮了,可却是无比贴切的表达。我确实很饥饿,渴望被什么东西填满。但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像被封印起来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回头。

    为了公爵府的声誉,为了我心爱的男人,更为了我自己……我都一定要和身体里那个肮脏的魔物斗争到底!

    所以我找了很多书,我要弄清楚我的身体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怪物。好在我最后找到了,在一本古书典籍里,上面清楚绘画着魅魔的模样,还记录着许多不堪入目的习性!可是……可是……”

    少女沾满眼泪的双手用力砸在桌子上。

    她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像薄薄的刀片,一寸寸割开路修司的眼鼻喉,再剖烂胸膛,剜出心脏。

    “那本书详细记录着魅魔的一切,可是唯独没记录解救的办法。我不明白,也不懂,我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一觉醒来全都变了,为什么身体里会凭空多了个魅魔,为什么……为什么被诅咒选中的人是我?”

    是啊。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

    为什么他当初会配合德里尔完成这个计划。

    为什么他们要把重获自由所带来的痛苦建立在如此明媚善良的姑娘身上。

    她会把一袋子金币奉献出来给孤儿们买肉桂卷解馋,还毫无架子跟修女们站了一天分发肉桂卷。

    她也会为了心上人闯进地下城,只为寻得一瓶光明圣露。

    哪怕半刻钟前,她刚挖走两个男人的心脏,路修司也一样觉得她是那么美好……

    白天他派修女去给她送光明圣露,修女回来时向他复命。

    尽管那个修女刻意隐藏着什么,最后都瞒不过他。他对修女用了神术,看到了修女在公爵府时经历的一切,也听到了修女与她诉说着另一个遭受丈夫家暴的苦命女人的经历。

    那时他就知道她今晚一定会来。

    他一直在等。

    直到他闻见血的味道,闻见她的味道,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多么不可思议。

    他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情绪?

    痛快?

    释怀?

    她做了他一直都想做,却硬拗着不做的事。

    他已经是堕天使了,享受沉沦是他的宿命,却仍旧渴望在黑暗的沼泽里窥见光明。

    而她——

    不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亮光吗……

    “您不说话?那好,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想问您。”少女拭去泪痕,强忍住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望着他说:“您能用神术破除我体内的诅咒吗?无论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路修司嘴唇蠕动了几下,依旧用沉默回应了她。

    无声的眼泪夺眶涌出。

    一颗,又一颗。

    数不清,数不清。

    她像是丢了魂,一会儿哭,一会儿捂着嘴笑。

    笑里也带着眼泪,成串往下砸,像是要把旁观者的一颗心砸得千疮百孔才罢休。

    “路修司,最后一个问题。”她没有用敬称,也许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帮不到自己,索性破罐破摔。

    可她砸的不是罐子,是路修司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的悔意。

    因为她问:“我昏迷时,父亲让你用神术救治我……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体内有魅魔诅咒了对吗?”

    金色瞳眸骤然紧缩,呼吸与心跳在这一刻衰竭崩溃似停下运作。

    “对吗?”她目光半寸不挪,死死钉在他脸上,逼问答案。

    “幼莉……”路修司不想再欺骗她,可他一旦把真相告诉她,她必定会痛恨自己。

    “回答我!”

    “是,我知道。”

    “混蛋!路修司你就是混蛋——”

    一本书、两本、三本全都重重砸在了他身上。

    毛笔、墨水还有煤油灯,只要桌子上有的东西全被她拿起来砸他。

    她疯了,彻底疯了。

    踩着椅子爬上书桌,又扑进他怀里打他,哭着打他。

    “你知道?你竟然说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要我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就该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路修司任她在自己身上泄恨。

    毕竟他现在所受的疼,难以比得上她所经历的万分之一。

    打累了,她就窝在他怀里哭,像只刚挠过人,还被主人抱着哄的小猫。

    “你可以救活我,也可以杀了我……”她突然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泪水盈盈的眼睛似在乞求:“杀了我吧路修司,求你……这样的我,愧对父亲苦心栽培,也无法和塞珈继续相爱相守,我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求你动手吧路修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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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让他杀了她?

    他怎舍得动手。

    “给我些时间,我会找到破除诅咒的办法。”在那双重燃希望,带着亮晶晶的眼泪把他当救世主看待的目光下,他牵起她的手,吻上手背:“这不是神棍的哄骗,是天使的承诺,我保证。”

    她笑了。

    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扑进他怀里。

    “真的该送你回去了……”再开口,嗓音已经低哑的不受控。

    察觉到怀里的少女半天没有动静,路修司想抬起她的脸去看。

    微微举起的手臂猛地被扼住,又反拧到座椅靠背后。

    另一只也是相同遭遇。

    他被她完完全全地钳制住了。

    “晚了路修司,已经晚了……”发烫的唇瓣吻上脖颈,辗转往上游走。

    像跳舞一样轻盈着、调皮着、娇俏着吻住了他的耳肉。

    “她要出来捣乱了,我控制不住她,你也不行。放弃抵抗吧路修司,没有人能拒绝魅魔的蛊惑,除非——杀了我……”

    她在逼迫他动手。

    真是个狡猾的小姑娘。

    “动手路修司!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呜咽的痛苦声后,她狠狠咬住他的唇,粉色眼眸亮起诡谲稠艳的碎光,迷离勾人:“魔女的禁锢会让您动不了呢。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亲爱的……教皇冕下。”

    坐下去的瞬间,两道不易察觉的金色光影从男人被禁锢着的手指处溢出。

    一道击碎了屋内的镜子。

    一道击落了窗外的乌鸦。

    ……

    酣战后醒来的相见最是尴尬。

    只不过一个是在真尴尬,另一个却是装出来的。

    一勺温热的玉米浓汤递到温幼梨唇边。

    路修司想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到那双还泛着红痕、一看就知是哭狠了的眼眸时便悄然无声。

    这时候,他说任何话语都像是在羞辱她。

    主动招惹的是她,最后被欺负哭的也是她。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装着别人,却因为受了魅魔血统的影响和自己彻夜疯狂。

    清醒后回想昨夜种种,她怕是如鲠在喉,又要拧巴着陷入另一重困境。

    温幼梨也确实是按照路修司的猜想去做的。

    她拥着被子往后缩了缩,躲开男人给她喂汤羹的手,又很要强把汤羹接走,自己端着小口去喝。

    润了润喉咙,感觉没那么干疼沙哑后才把汤羹放下,耷拉着小脑袋,细声细气地说:“路修司,我们再谈谈好吗?”

    “好。”

    他用神术变出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望着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目光深处荡漾着难以被察觉的温柔。

    温幼梨没看他,自顾自说:“昨晚的事情是一场意外,你我都不要放在心上……”

    “好。”他依然这样回答。

    温幼梨飞快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用力抿抿嘴唇,声音比刚才重了几分:“我不想让塞珈知道这些……”

    “好。”

    接连三个问题,他的回答都很干脆利落,给足她想要的安全感。

    温幼梨总算气顺了。

    她昨晚实在是掉了太多的小珍珠。

    现在被藐视众生的神只捧在掌心娇纵,还一下子为她亮了两盏灯,她再摆架子就有点儿不合适了。

    抬起小脸,递去感恩的笑容:“谢谢。”

    气氛缓和了许多,路修司抬手帮她把脸颊碎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又变出两个漂亮的玻璃瓶递给她。

    “这是?”

    “神河圣水。”刚说完,就看到她眼底掠起深深的嫌弃。

    路修司知道这小姑娘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不由觉得好笑,他解释:“这是干净的神河圣水,不是我从温泉里灌进去的。”

    “那我要好好收起来!”她一下子大变脸,拿走后宝贵的跟什么一样揣进怀里,想了想,又得寸进尺着试探问他:“喝完了你还会再给我吗?”

    瞧她。

    哪有贵族小姐的矜持与优雅?

    反而像个市侩的,精打细算的女商人。

    “这不是饮料,是可以帮你充盈魔力的补剂。”

    “那你到底给不给!”

    娇小姐变得霸道起来,凶巴巴瞪着他。

    路修司忍俊不禁,他拢在圣袍下的手很想捏捏她的小脸,或者刮一下她的鼻尖,揉乱她的脑袋。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看着她说:“只要你需要,只要我拥有。”

    “路修司……我收回昨晚那句话。”

    “嗯?”

    “你不是混蛋,你是个好天使,很好很好的天使。”

    他愣了下,似乎在回想上次有人夸他是个好天使是在什么时候。

    太久远了,他不记得。

    但那又怎样?

    他只要记得现在,记得此时此刻,少女仰着头,用满是真挚的表情夸赞自己的模样就好。

    漫长的生命里,能记住的只有短短几个瞬间。

    而这一瞬,永久刻在了他的心上。

    “奇怪,那面镜子什么时候碎了?”

    “无关紧要的事不用在意。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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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幼梨觉得路修司把她送回来后一定又给她下了昏睡咒。

    不然怎么会她刚睁开眼,就发现天黑了!

    身上的痕迹也被清理了干净,看上去她今天只是嗜睡了些,并无其他异样。

    唯一奇怪的是撒勒没陪在她身边。

    估计昨晚在镜子里看到她跟路修司那样亲密,又不能阻止,最后还被击碎了,一时想不开跑去什么地方发疯了。

    她变成魅魔用感知力在公爵府找了他一圈,毫无所获。

    看来是真跑远了。

    不过温幼梨知道,撒勒是个强势霸道的性格,他没那么容易放弃,只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还会回来的。

    但这会儿不在公爵府也刚好称了温幼梨的意,她需要去找一趟沃顿,部署接下来的计划。

    ……

    沃顿咬紧牙,忍疼将渗血的纱布解开,又拿出药瓶咬开木塞,用未受伤的手把瓶子里的药粉撒在血淋淋的豁口处。

    “该死的畜生!什么狗屁撒勒男爵,等我当上公爵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剁碎了喂狗!还有幼莉那个小贱人!我要让你成为整座城邦的男人都能去羞辱你的妓/女!”

    他恶狠狠骂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头的愤恨。

    “吱呀——”

    窗户被一阵风吹开,警惕性极强的沃顿握紧药瓶,冷冷看向窗外。

    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儿。

    他嘶嗦着站起身,脚步踉跄往窗边靠近。

    一团黑森森,却让他很是眼熟的浓雾。

    “大人!”沃顿仿佛看到了救星,他忘了肩膀处的疼,加快脚步追随着那团雾进了花园深处。

    黑雾询问他最近过得如何。

    沃顿指了指肩处的伤口,大诉苦水也添油加醋把近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遭。

    黑雾覆住他血肉模糊的伤口,痛疼感很快消失,但伤口还在。

    “我只能让你先不疼,要是你这骇人的伤口一眨眼就长好了,那么剑术比试上被怀疑的对象就不是塞珈,而是你了。”

    “都听大人的!”沃顿一副狗腿子模样谄媚道。

    “沃顿骑士,你是我最忠诚的奴仆,只要你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我绝不会亏待你。”黑雾阴桀笑着,问他:“咬伤你的那头畜牲,你想就这么算了?”

    “大人愿意帮我报仇?”

    “这是引兽香。两天后城邦贵族们不是要举行秋猎游园会,听说这次举办游园会的地方在格林尔森林。那里有多少凶兽,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吧?”

    黑雾围着沃顿转了个圈,心情颇好道:“把这个香放进禁区里,不仅会吸引那头黑豹,还会把其他凶兽都吸引过去。兽与兽之间可不认什么男爵,只认弱肉强食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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