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想到“小魔女升级”之事时，脑壳一疼，似有小魔女狠敲他脑壳。叶栀从深度沉思中，恢复过来。

    ‘子妤小妹子，还真是听不得半句不好的话语！谁要娶了她，谁——！哎呀！’叶栀的内心话，也被打断了。

    哪怕小魔女被困在了怨恨世界里，她还是能感受到叶栀的大部分活动，并顺利教训这个敢不夸她好话的坏家伙。

    叶栀意识到了小魔女的不开心，识趣地停生了某些容易讨打的想法。但这家伙又有了更大的疑惑：小魔女能感受到自己的大部分活动。那她为什么能容忍自己与其他女孩子产生“离合反应”？难道“离合反应”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重要？它只是一种不用怎么在意的日常互动？

    离合反应，这种东西，对于叶栀来说，可以是某种不值得注意的互动，就像接吻。小孩子间的接吻，有什么重要性可言。只是一些人，偏爱为“接吻”强赋上某些特别性的寓意。

    但是，除了叶栀之外，离合反应，对其他神启术士而言，代表着繁衍传承（需成长到一定阶段以后），至关重要。叶栀则无法利用“离合反应”，繁衍传承后代。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能以任何方式，繁衍传承后代。他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

    胡乱想些事情的叶栀，不愿面对现实里的尴尬之事，索性再度进入沉思之中。

    这一次，他思考起了许多的事情，最后思考到了庆州之事上。

    “庆州城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的盛世荣光，哪儿去了？”叶栀在小萝莉的书架上，翻读过庆州旧史。

    “没有一个善良的人，希望庆州城变成这样。但你我皆不善良。”肖訇接话。

    热恋活动结束了。“洢”软伏在了肖訇的怀中，面色酡红。

    “洢”从不讲究人类的那一套文化束缚，尤其是涉及到自己对肖訇的护爱之时。她这样的病娇存在，只为肖訇而生，也只为肖訇而狂。

    “什么意思嘛！你承认自己扭曲邪恶就好了，干嘛要拉上我！”叶栀跟肖訇划清界限。他才不心理扭曲。他才不冷漠邪恶。

    “你希望自己变得善良？在这庆州地界里，善行如同恶行一样，招人憎恶。”肖訇还没为自己披上衣物，也没为“洢”披上衣物。

    肖訇的那句话，令叶栀想起了小萝莉。

    小萝莉是天生良善者，行了那么多的善，却遭致了那么多人的憎恶。真让人气愤！

    “但我现在已拥有了良善之心。我可能也会做那么多的善事。那个，拯救庆州城后，我还能不能把良善之心，交还给嫕嫕？”叶栀扣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那里，有小萝莉所转赠的良善之心。

    “你们都是神启术士，应该能通过某种神秘仪式，进行相互间的转赠。神秘仪式的施展运作流程，就保留在嫕嫕的脑海里。”肖訇没有为即将被解救出的小萝莉一事，高兴。

    每回，叶栀提到“成功解救出小萝莉”时，肖訇都不怎么表达出祝贺之神情。

    “那太棒了！等结束了庆州故事后，我就把这颗良善之心，交还给嫕嫕。至于我自己嘛，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叶栀欢呼。

    “你真就不打算解救雏菊？”肖訇恶意地提到了百合纹裙女孩儿。

    “我接受了“雏菊离世”的现实。既然我不打算拾起‘全知全觉，全知全能’，那我就没有能力让她摆脱痛苦。那样的她，不应该继续留存在这个痛苦的世界里。另外，我还是觉得，雏菊，不像是我的恋爱女友，倒像是我可信任的一个好朋友。”被小魔女抹除了大部分的旧世之事后，叶栀的内心，开始慢慢地遗忘掉了百合纹裙女孩儿。

    几天前，百合纹裙女孩儿，还曾是他亲口承认过的，最心爱的姑娘。如今，有了小萝莉的陪伴后，叶栀把百合纹裙女孩儿在自己心中所排的地位，拉降到了朋友之上。

    在久远的未来后，叶栀还能不能再记得百合纹裙女孩儿了？她会不会被彻底遗忘？

    “你所以为的最好的朋友，真的是你的最好的朋友？”肖訇的话语，拗口难懂。似有几分嘲讽，蕴含其中。

    百廛所里，叶栀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会拯救出百合纹裙女孩儿。可时间才过了几天？叶栀就已改变了救人的想法。

    恋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

    不过，肖訇也有许多的事情，原本承诺要去实现，却没能完成。因为社交恐惧，许多事都无法完成。

    如今再回想，这样的承诺，不是骗人。只不多是人生里的太多东西。阻隔了承诺的完成。

    许多事情，说得了，做不了。这就是现实。不可奈何。

    这些年来，肖訇一直都很绝望。

    纵使他化身为极恶之鬼，也摆脱不了，那种被现实所操纵的绝望。

    肖訇的人生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存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有人说，这是因为肖訇太聪明了，聪明得过了头。

    是的，肖訇聪明得过了头。所以他就能看破了生死，看破了人生存在之意义？所以他就能扭曲邪恶，草菅人命？

    “你没有最好的朋友？”叶栀扭头提问，没有什么羞涩了。

    尴尬的环境里待得久了，自然也就适应了。

    “我是极恶之鬼。人们都说，极恶之鬼，不配拥有朋友。”肖訇眼里的欲望，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死期临近了，有些人总会比平常看得更开。

    谈话时间，已过去了好久。肖訇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肖訇会是庆州城的大戏台上，第一个无声退场的重要角色。

    “喝酒！”肖訇举起了酒杯。

    酒杯里，似乎也藏起了几分无奈。

    “还有甜米酒吗？最好在四五十度左右。”叶栀端起茶几上的空瓷碗，讪讪地道。

    这家伙不爱喝酒。酒难道不苦吗？

    反正在他的眼里，红酒与白酒一个样。两者都苦涩。

    还有降世之前的那种啤酒，空嘴干喝也是苦涩。当然，搭配上烧烤火锅的冰啤，除外。

    叶栀真正爱喝的酒，还是甜米酒。

    在许多人眼里，包括自己眼里，甜米酒似乎不算酒，更像是一种家酿饮料。

    四五十度的温甜米酒，有淡淡的浑浊，最好掺了些酵化的糯米粒，轻抿入口，微醺宜人，说不出的家庭怀念、童年怀念，总使人生出淡淡的满足幸福。

    叶栀从小到大，最爱喝这种温甜米酒了。一直喝到了如今。

    如今再喝起，又不免总想起些过去的温甜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