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这么自信的吗？”

    【“呵，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啊！”】

    涅娜莎挺了挺胸膛，骄傲地哼了一声，但赫伯特却不是很给面子地接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但还是注意一点吧，可千万别翻车了……不然的话，我可没法保证自己不笑得很大声。”

    赫伯特带着些揶揄的话音刚落，原本只是微微荡漾的银色湖面骤然剧烈翻腾起来！

    仿佛湖底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平静的湖水掀起滔天巨浪，震荡的气息翻涌。

    但诡异的是，这些“浪花”并非由水组成，而是由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记忆片段和无数梦呓凝聚而成。

    【“说的也是呢。”】

    涅娜莎收起指尖那枚承载着勇敢灵魂的黯淡结晶，眼底藏着的些许复杂情绪的瞬间收敛，变得平静而专注。

    祂轻轻一步踏出，便已立于沸腾的湖面之上，眼神冷漠垂下，周身散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威严气息。

    【“是得认真一点，可不能让你笑话到了。”】

    祂自语的声音中少了平日里的戏谑与轻松，转换成了某种古老而漠然的神性。

    然后，芳唇轻启，淡漠地吐出了一个短促的命令。

    【“停下。”】

    咔！

    随着祂的话语，周遭不断崩塌的梦境碎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

    【“出来。”】

    随后，那些梦境碎片如同温顺的游鱼般，开始以祂脚下为中心缓缓旋转，化作一个庞大的漩涡。

    而在湖心的深处，一个巨大、扭曲的阴影正急速上浮。

    哗！

    出乎意料的，那不是什么人形的生物，甚至也不是特殊的动物。

    而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球。

    紫色的竖瞳，通体纯净，像是水晶一样，但散发着令人颤抖的恐怖力量。

    传奇？史诗！

    甚至，在恍惚之间，让赫伯特觉得这超越了史诗，达到了圣者级别的错觉！

    光是剩下一颗眼球就足以跻身神明的领域？

    ？？？

    “涅娜莎之眼”吗？

    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赫伯特很快否定，默默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赫伯特享有了超乎其他人想象的权柄，被视作是了这破碎神国的一员，甚至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神国之主。

    所以，即便不用涅娜莎主动告知，赫伯特也本能地理解了那个眼球的本质。

    那不是什么“涅娜莎碎片”，不是什么“神之眼”之类的怪东西，更非自祂躯体中诞生了自我意志的新生之物。

    那眼球甚至并非是活物。

    而是由无数英灵沉沦于此的梦境，被遗忘的悲伤，以及神国破碎时残留的污染，聚合而成的怪物。

    它是这片梦境神国失控后残存的规则所化，本能地吞噬任何试图干扰梦境，破坏这片“永恒安宁”的存在。

    “原来，是它啊……”

    赫伯特眯起眼睛，注视着眼球，感慨地摇摇头。

    一切都清楚了。

    它，就是迷雾山脉中所谓“大静谧”的真相。

    每当迷雾山脉中出现不可控因素，或者是有东西与它产生特殊的共鸣后，它就会苏醒，

    让一切，重新归于静谧。

    并非是将一切杀死后掠夺所有的生机。

    而是将迷雾山脉中的所有人，魔物、英灵、闯入者……一切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尽数拖入深沉的梦境之中。

    而这场不知何时会苏醒的梦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死亡并无差异。

    “这下子，情况有点不妙了啊……”

    赫伯特在搞清楚眼球的本质后眉头蹙起，对涅娜莎的安危产生了担忧。

    祂确实曾经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掌握着这处神国最高的权柄，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也不停给祂找来力量，一直在不断恢复。

    但……祂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依旧只是残魂的状态，真的能够发挥出史诗之上，达到圣者级别的力量吗？

    “静谧”不光是实力达到了圣者，掌握的能力更是特殊，让整个迷雾山脉的所有存在都没有反抗之力。

    要不，先撤？

    不过，涅娜莎那边没说话，赫伯特也不能主动开口。

    他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紧皱着眉头保持沉默，看似淡定，但心底早就已经想好了打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是真身降临，危险性不大，跑路也不困难。

    而就在赫伯特思考撤离路线的时候，另一边的涅娜莎显得格外淡定，甚是轻松地微笑着。

    【“呵呵~”】

    祂看着那颗巨大的紫色眼球，眼中没有半分怯意，愉快地吹了个口哨。

    “……”

    而对面，紫色眼球悬浮在湖面之上，冰冷的竖瞳毫无感情地锁定着涅娜莎，无自我意识的它在本能地驱使下快速分析着。

    接着，它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

    光芒流转，眼球的形态迅速转变，化作了一位身姿矫健、手持长弓的半人马女性。

    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已经成为赫伯特最忠心属下的索菲雅。

    它本身就是由无数破碎梦境与执念聚合而成，自然有着梦境中的形象。

    只是眼前的“索菲雅”与赫伯特所认识的那个不同……非常不同！

    服饰要华丽太多，气势也高贵太多，实力也强大太多！

    为什么会变成索菲雅的模样？静谧为什么会选择她？

    “不过……”

    赫伯特感受着“索菲雅”的气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才是真正的索菲雅吗？”

    如今的索菲雅和过去的她很显然是不同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现如今的索菲雅是在失去记忆后重新诞生的意识，遗忘了过去，一身实力也只剩下了身体残留的本能。

    而曾经的索菲雅嘛……看样子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无论这“索菲雅”的影响到底是来自曾经她的记忆，还是其他人的梦境，很显然都不会弱到哪里去。

    至少，当年的她，肯定不会只是一个传奇巅峰级别的英灵那么简单。

    神国已经破碎，其中的英灵也无法幸免，越是强大，与神国绑定越深，受到的损害就越是严重。

    在失去记忆前，索菲雅恐怕也是在努力恢复中。

    原先以为她的领地在迷雾山脉的最外围是因为实力弱小，现在看来可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也许……不是她被赶到了外围待着，而是她为了某一个理由而主动留在了外围？

    同时，那场她与鬼狼王和上千鬼狼的战斗，真的就是那么简单吗？

    自己只看到了他们两败俱伤的结果，不知道战斗中具体发生了什么。

    “啧。”

    赫伯特脑海飞速运转，颇为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感觉，越是深入，笼罩在真相上的迷雾反倒是越来越多了啊……”

    想要搞清楚这一切，还真是困难啊。

    “……”

    赫伯特这边在努力思考，那一边的战斗却没有等他捋清思路的意思。

    “……”

    “索菲雅”眼神空洞，周身弥漫着不祥的紫色能量，没有多余的言语，在身形凝固的瞬间行动起来。

    身下四蹄跃动，快如闪电地奔跑起来，在虚空不停跳跃穿梭。

    同时，上半身极其稳定地搭弓引箭，瞄准了危险的目标。

    她动作流畅得近乎诡异，瞬间一支由浓缩的噩梦与悲伤凝聚而成的箭矢凭空出现，箭尖直指涅娜莎的眉心！

    指尖一弹，箭矢瞬间化作流光飞出，瞬息而至。

    嗖——

    这一箭蕴含的力量超越了史诗，实打实地达到了圣者级别的力量，足以轻松地的毁灭史诗强者的意识，将其拖入永恒的梦魇。

    ！！！

    赫伯特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然而，面对“索菲雅”发出的致命一击，涅娜莎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呵。”】

    祂只是轻轻抬起手，对着那激射而来的恐怖箭矢，以及后方那变化成索菲雅的静谧，随意地屈指一弹。

    【“无趣。”】

    砰！

    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那支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箭矢，在距离涅娜莎只剩一寸的距离处诡异停住，接着迅速碎裂开来，化作漫天飘散的紫色光尘。

    ！！！

    这还不算完，就连那个“索菲雅”的身影，也随之剧烈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了几下，轰然溃散，重新变回了那颗巨大的紫色眼球。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实说，赫伯特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界根本跟不上。

    只是隐约地察觉到，涅娜莎似乎引动了此地的规则，掌握了这里的绝对权柄。

    但是，静谧的反抗并未停止。

    咔咔咔……

    眼球剧烈震颤，表面出现数十道裂隙，从中投射出无数道扭曲的光线，这些光线化作一条条触手，探入银色的湖水之中，开始疯狂地汲取梦境碎片中残留的力量。

    下一刻，静谧再次改变了模样。

    于是，一个更加扭曲，更加令人不适的怪物出现了。

    它像是一个被拙劣孩童胡乱缝合的布偶。

    拥有着巨龙般的骨翼，却只有一只，歪歪斜斜地插在背上，另一边则是天使的白翅。

    一侧臂膀是闪烁着雷光的巨人手臂，另一侧却是纤细精灵所使用的符文剑盾。

    上半身的躯体披着金属的铠甲，下半身化作了某种深海巨兽的触须，胡乱地舞动着。

    头颅则依旧是索菲雅的模样，但被安置在这样一堆扭曲的肢体中央……显得格外诡异。

    这是一个缝合了诸多英灵梦境与力量的怪物，形态诡异，看上去就会让人汗毛倒竖，体会到极大的精神伤害。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拼凑起来的怪物，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诡异地和谐且强大。

    那些本该互相冲突的力量在某种核心的强制统合下，竟然形成了某种互补，让它动作起来带着一种违背常理的……甚至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灵巧！

    它发出无声的咆哮，挥舞着巨人的拳头，舞动着精灵的剑盾，甩动着巨兽的触须，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朝着涅娜莎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攻势凌厉，能量肆虐，仿佛要将这片湖水毁灭，将整个神国最后的稳定结构都彻底打碎。

    轰轰轰！

    赫伯特感受着周遭的震动，看得眉头紧皱，这怪物的难缠程度远超预期。

    而涅娜莎，也皱起了眉头。

    不过，并不是因为对手的难缠与威胁，而是……因为某种无聊的理由而失去了耐心。

    【“啧，怎么会这么丑啊！”】

    作为曾经被英灵们侍奉的神明，涅娜莎看着那扭曲、狂暴、努力展现着自己“强大”的缝合怪，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不是，我说啊……你们的梦怎么这么扭曲啊？”】

    为什么？

    你们的审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是因为谁？总不会是因为我吧？我可没有这么差的品味啊！”】

    祂很不给面子地吐槽了两句，接着揉了揉眉头，像是看了一场无聊又冗长的闹剧，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玩够了吗？”】

    祂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反击的动作，只是看着那不停试图攻击自己的怪物，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这混乱的能量风暴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但就是这轻轻一声，却仿佛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

    那正在疯狂攻击的缝合怪，所有的动作瞬间僵直。

    紧接着，在赫伯特惊异的注视下，构成它身体的各个部分，那些骨翼、手臂、触须……以及所有那些强行缝合在一起的梦境残骸全都轻轻颤抖一下。

    接着，它们就如同被解开了所有连接的积木，哗啦一声，彻底分崩离析！

    没有爆炸，没有挣扎，所有的部件都在脱离的瞬间破碎，接着化作了最原始的紫色能量流。

    那些力量在涅娜莎的手指操控下，如同百川归海般，不受控制地倒卷而回，重新涌向中央那颗作为核心的紫色眼球。

    眼球剧烈地颤抖着，试图再次凝聚形态，但那无形的“分解”法则依旧在持续作用。

    最终，它连维持眼球形态都做不到了，在一阵剧烈闪烁后，它急速收缩、变形……

    光芒散去，悬浮在空中的，不再是什么恐怖的眼球或怪物。

    而是一条……毛茸茸、蓬松柔软、泛着淡淡紫色光泽的，像是某种小动物尾巴一样的东西。

    ？？？

    本就震惊的赫伯特彻底瞪大了眼睛，懵逼地看着那在半空飘动的尾巴。

    尾巴！！？

    为什么什么是尾巴啊？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尾巴轻飘飘地落下，正好落在了不知何时已回到赫伯特身边的涅娜莎身后。

    尾巴在涅娜莎身后无比自然地轻轻摇曳起来，仿佛它从一开始就长在那里一样。

    【“嗯哼~”】

    涅娜莎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对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赫伯特，微微扬起了下巴，那双重新变得灵动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

    【“看吧，解决了，我就说不用担心。”】

    祂的语气轻松写意，【“我一出手，那自然是轻轻松松的啦~你这下明白我有多强大了吗？”】

    谐神小姐得意地挺起胸膛，但没有眼力见的凡人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思欣赏。

    赫伯特直勾勾地看着涅娜莎身后那条多出来的，画风诡异的蓬松尾巴，又看了看眼前已然恢复平静、只是似乎面积缩小了一些的银色湖泊。

    ？

    【“嗨？你在发什么呆啊？”】

    涅娜莎在赫伯特面前摆了摆手，好笑地问道：【“你不会真的担心我没办法解决它吧？这里，可是我的神国啊。”】

    【“我就算是没有彻底复苏，别人也不可能把权柄从我这里抢走啊。”】

    【“我刚才所做的，其实也就是重新将属于我的权柄拿回来~啊，不过这要看时机，不是每次都能像这次这么轻松的。”】

    而赫伯特则是两眼放空，任由脑子转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诶，不是，你先等一下……”

    他指了指涅娜莎身后的蓬松尾巴，费解地问道：“我明白这是你把权柄收回的象征，但……为什么是尾巴啊？”

    为什么偏偏是尾巴？

    这一刻，赫伯特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说起来，我还一直没问过你……涅娜莎，你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啊？”

    之前关系差的时候，这个有些私密地问题不方便问。

    一个不好，问到了雷点，容易让本就不好的关系变得更差。

    之后关系好了，也不在意这些了，无论祂到底是什么都没区别。

    不如说，因为涅娜莎一直使用阴影触手当手的缘故，赫伯特下意识将祂当做是了某种触手系的特异生物。

    但现在这么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这尾巴的形状，怎么看起来像是狐狸的尾巴？

    涅娜莎倒是一点不慌，笑眯眯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尾巴？”】

    “不搭。”

    赫伯特直接回答，然后吐槽道：“你这性格恶劣的家伙，本体怎么可能是那么可爱的生物。”

    ？

    【“呵！你才性格恶劣！”】

    涅娜莎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哼道：【“废话少说，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那当然是喜欢的啊！”

    赫伯特根本就说出不喜欢，他很擅长欺骗别人，但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看着那根蓬松的紫色狐尾，默默咽了口吐沫。

    咕。

    好，好想摸！

    然后，他就动手了，直接将手伸了过去——结果却被涅娜莎轻松躲开。

    【“我的本体是什么不重要，反正呢，这现在就是我的尾巴了！”】

    涅娜莎得意地在赫伯特面前摇晃着尾巴，就是不让他摸到。

    啧。

    半天没摸到后，赫伯特也恢复了理智，放弃了硬来。

    坏了，被这个坏女人拿捏到了。

    这下子，祂肯定要拿尾巴来诱惑我，借此来逼我去当星怒力了。

    哼，这么简单的陷阱，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啊！！？

    算了，大不了便宜祂了。

    赫伯特纠结了一会儿，然后便没放在心上，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我还有一个事情想问。”

    ？

    涅娜莎察觉到了不对，斜睨着赫伯特，缓缓问道：

    【“……什么事？”】

    赫伯特无视涅娜莎警惕的视线，一脸认真地问道：“我记得，那梦境核心刚才是一颗眼球来着？对吧？”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我只是想问一下，既然它现在被你收回了，那也就说……呃。”

    赫伯特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这话到底该不该说，是不是有点太下头了。

    但他实在是没忍住，一咬牙，直接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所以，你现在这个造型是——看对眼了，眼中眼吗？”

    ？

    谐神小姐宕机了一瞬，一时间没能理解这话背后的深意。

    【“……什么？”】

    ……

    ……

    埃尔达。

    躺在床上的特蕾莎，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随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在梦中充满迷茫与幸福的眼眸，此刻虽然带着刚醒来的恍惚，但深处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她回来了。

    带着梦中母亲给予的，真实不虚的爱与勇气。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迷雾山脉深处的一个角落中，史蒂文同样猛然睁眼。

    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悲伤，无法从彻底失去妻子的悲伤中恢复。

    但在那份悲伤之外，剩下更多的，则是一种破茧重生般的决心。

    史蒂文握紧了掌心不知何时出现细微裂痕的陈旧戒指，感受着其中最后一丝熟悉的温暖缓缓消散，他用力闭上眼。

    等到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

    他低声自语，仿佛立下誓言：“特蕾莎……爸爸一定会找到你。”

    “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梦境已逝，爱与勇气长存。

    属于这对父女的全新道路，已在二人脚下徐徐展开。

    有着妻子与母亲的鼓励，他们的重逢之路虽然注定充满艰辛，但却必定会在历经千难万险后再度相遇！

    ——一般情况下来说，剧本都是这样写的。

    跌宕起伏，起起落落，拉拉扯扯，在一路颠沛流离后终于重逢，这样便可轻松赚足观众的眼泪与情绪。

    但很显然，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

    对于这对不幸的父女来说，他们的生命中都曾经幸运地遇到一个相同的恩人。

    闭着眼的史蒂文正准备想办法从眼前的死地逃离，忽然听到了耳畔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哟哟哟~”】

    【“这不是史蒂文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