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球注视着沈兰柯。

    “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怎么对着那些记录发呆，表情还突然变幻莫名，”

    “我怎么呼唤你都没有反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沈兰柯表情正常，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上句的回答。

    “……”

    银球闪了两下，没有继续询问。

    沈兰柯趁机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和文件，问它：

    “照片中的灰影你知道是什么麽？”

    “”九元生物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春秋检索资料库，外界银球的表面微光稍暗。

    几秒后，银光重现。

    “很遗憾，我对灰影的了解仅限于张教授的研究。”

    至于第二个问题，它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

    “我并非九元生物的主智能，没有访问上级资料库的权限。”

    “以当前的状态，我无法给你其他有用的信息。”

    “在以前，

    主智能还会定期给我进行更新，但自从此处的17号分所被弃用后，我就和主智能就断开了链接。”

    已经讲到了这里，银球索性继续说下去。

    “溯源第17分所其实并没有被永久废弃。”

    银球的话让沈兰柯精神一振。

    但欣喜还未升起，就被银球接下来的话打消。

    “我被留下的目的就是驻守在此，等待研究所被重启使用，届时，会有人员给我全面升级更新。”

    “——但直至基地能源断供、我陷入休眠都没等到公司的人回到这里。”

    它又想到了什么，快速飞至沈兰柯视线齐平的位置，语气恳切地询问他。

    “公司……还在吗？”

    沈兰柯能听出它话里的失落。

    他没有含糊其辞，直接说出了九元生物的现状。

    “位于西流市的世界顶级集团之一——九元生物，

    实力强横，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它的身影几乎遍布每个城市的角落。”

    “……哦。”

    银球低应了一声，但又因为对公司的自豪很快兴奋起来。

    “在个研究所还运作的时候，每天都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而在外界，我们公司就已经是当时的顶级势力之一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在群雄环伺之下它依旧活力不减。”

    说到它所属的公司时，银球的声音里全是毫不遮掩的骄傲与吹捧。

    “要是能够回去，我一定会邀请你来到我们公司参观，把你介绍给主智能认识。”

    “……”

    沈兰柯没有插话。

    他的记忆还不完整，各个公司在他的记忆中只是一个强大的概念。

    他对那些公司的看法并没有主观上的喜恶就，没什么可评价的 。

    但银球对九元生物的情感还是让他稍许动容。

    他愿意静静地就待在一的着银球的听众。

    “我们公司虽然只是个生物研究集团，但综合实力一直都很强横……”

    少顷，或许是没听到沈兰柯的的声音，它止住了话匣子。

    随后，它飞回沈兰柯肩膀处，真诚且认真地在他耳边郑重其事道：

    “很开心能再次得到公司的音信，感谢你带来的消息，柯。”

    沈兰柯眉眼舒展，笑笑不语。

    有些时候，银球背后的春秋让他觉得不像是个冰冷数字堆砌的人造物，况且只是说一些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常识而已，相比之下，银球的反应更让他好奇。

    默认了春秋的感谢，沈兰柯俯身继续翻看桌上散落的其它文件，银球也安静的待在他的身旁注视着他。

    桌面上的文件沈兰柯已经翻阅了快一半，还剩下的大半全都杂乱四散在桌上各处。

    耐着性子看到现在他已经非常心累了。

    那一堆全是各种报告、记录和总结，晦涩难懂不说，还对他现在没有一点用处。

    他又在散乱的一片里随手抽出几张扫了一眼，

    还是各种繁琐的报告。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几张纸应该来自不同文件中，内容零碎且没有章程，不整理归纳根本没法看。

    桌子上散落的那片和撒在桌角边的部分应该全都是这种鬼样子。

    唉——

    他突然有点想撒手不干了。

    叹了一口气，沈兰柯决定先暂停休息下，捋一捋混乱的思绪。

    想了想，他把手中无聊透顶的报告丢在一边，然后跨过地上的东西，绕到了书桌另一边。

    决定休息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桌内侧放置的座椅。

    有坐的东西他是一点都不想再站着了。

    沈兰柯走到椅子旁边，捏着座椅顶部把正面转向自己，整个人往上一躺贴着椅背坐了上去。

    椅子被他的动作撞得刺啦一声往后滑，晃了几下才稳当。

    还是坐着舒服。

    一坐下他就开始觉得身上哪哪都累，干脆伸直腿，手耷拉在扶手上，向后一仰闭上眼，全身瘫在座椅上不再动作。

    片刻后，他神色正常地重新睁开眼。

    养了会儿神，沈兰柯的心中又回归了平静。

    他摆正身体，胳膊肘支在桌面上，重新拿起一份文件浏览起来。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

    沈兰柯啪地扔下手中东西，手盖在脸上揉了揉。

    捂了好一会儿脸整理好心情，他放开手从椅子上站起，双手交叉高过头顶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酥麻感从身体各个角落迸发。

    酸爽过后，沈兰柯又把自己扔回椅子上。

    他在椅子上蠕动着身体往右转动，把后背和腿全都搭在扶手上，整个身体横躺进了座椅里。

    他仰起头，放空大脑，双目无神地呆看着天花板，

    神似失去灵魂的空壳。

    过了一会儿，眼中呆滞褪去，

    沈兰柯愣愣望着视野里倒转的空间，默不作声。

    时间慢慢流逝，一声可怕的碰撞声在研究所外层响起，

    伴随而来的巨大的抖动席卷了研究所各处。

    “警告！警告！”

    “外部遭受不明能量冲击！”

    “请所有研究人员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警告……”

    急促的电子警报声响彻每一个角落。

    沈兰柯在这巨大动静中惊醒，发觉自己竟然以一个难受的姿势在座椅里睡了过去。

    不过现在也没空计较这些了。

    他带着还有些迷蒙的眼神，快速翻身坐起。

    银球从不知道那个角落向他飞来，边飞边喊：

    “出事了，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得赶快离开！”

    不等沈兰柯下一步动作，更加剧烈的碰撞再次传来。

    房间内灯光闪烁，书架摇晃碰撞，轰然倒塌一片。

    沈兰柯也在剧烈的震动中摔趴在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