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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半路杀出个岳家枪
    回府的路途中,韦我峰坐在前面驾车大气都不敢喘,他能明显感受到,车厢内的萧策心情很差,而且是差到了极点。

    余福半跪在萧策身旁,小心翼翼为他缝补着破损的衣袍,却不敢抬头去看萧策的表情,殿下的脸实在是太臭了!

    萧策靠坐在车壁上双臂环胸,额头的青筋狂跳,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沈南天以为将西北军送给他,萧策就会感恩戴德的接受,那他就未免太过小瞧了萧策。

    自大盛开国以来,沈家坐镇西北长达数十年的时间,西北四州的百姓士卒已经到了只认沈家不闻萧室的地步,想要在这种时候改弦易辙无异于痴人说梦。

    萧策可没有自负到,以为自己顶着个亲王与沈家女婿的双重身份,就能压制住西北军中那些与金国常年厮杀的骄兵悍将。

    军心,民心都不在萧策这边,他只要去了西北立马就会被架空成傀儡,那些西北军将碍于朝庭,明面上自然会敬重他,但萧策可以断定他的军令连王府都出不去,根本不会有人拿他当回事。

    想要在军队中掌握话语权,唯一的硬条件就是军功,萧策这样一个从未出过长安城的年轻皇子,一无军功傍身,二无部曲班底,到了西北等同于羊入虎口。

    若说将来沈修合再借着小舅子的身份回到西北,届时武定王旗迎风招展,沈修合一呼百应,萧策立马就会被迫成为“太上皇”,到时候西北暗地里依旧是沈家说了算,而萧策无非是被推到台前的减速带,傻子才会屁颠屁颠的答应!

    沈修合今年也只有十六岁,虽说现在与萧策关系莫逆,但在权势的诱惑下,人心是会反复无常的,萧策不敢赌也不能赌。

    沈南天为自家苦心孤诣的谋划乃人之常情,萧策表示理解尊重,真正令他感到无比气愤的是,这桩交易中最大的筹码其实是沈寸心!

    萧策的确心仪沈寸心,也希望与她有个好的结局,但绝不能是掺杂入这么多的阴私算计,所以萧策才会说眼下他不能娶沈寸心。

    余福专心致志捧着萧策的裤脚缝缝补补,突然感受到头顶一束柔和的目光,便轻轻抬眼问道。

    “殿下,您心情好些了吗?”

    萧策目光不断闪动,而后轻声说道。

    “两年前,四哥与大哥间斗得两败俱伤,前段时间三哥又明知故犯,如今就连我的婚事也要被人利用,父皇更是全程坐山观虎斗。。。阿福,我渐渐有些不喜欢长安城这个地方了。。。”

    萧策知道自己性格的弱点,他并非是天生的惫懒怠惰,只是因为他将情意看的比权势更重,他可以为了在意的人和事舍身忘死无怨无悔,却不愿将自己宝贵的人生磋磨在永无止境的权谋争斗中。

    能再世为人一场,萧策更加清楚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追名逐利转头空,唯有真意最难得。

    余福盯着萧策眼底的忧愁,第一次露出了藏匿在这身太监服下的温婉笑颜。

    “殿下不喜欢,那我们就离开这里。”

    这是余福第一次给萧策提出明确的建议,违背了她自小受到的训练与教育,已是与她哑巴死士的身份背道而驰。

    之前余福一直是言听计从,不温不火,仿若只是唯命是从的提线木偶,但此刻却是萧策第一次从余福那张秀气的小脸上,感受到了有血有肉的人气。

    不由自主的,萧策轻轻将大手抚在余福的额头上,手指温柔的在余福的眉间刮了刮。

    “阿福,若有朝一日我不是皇子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余福感受到萧策指尖的温暖,一颗如顽石坚冰般坚毅的心出现一丝裂缝,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本该是她这个年纪女子才有的妩媚。

    “我还得给殿下看一辈子的大门呢,殿下若是要浪迹天涯,岂能少了我这忠实的狗腿子?”

    余福心知萧策只是心绪不宁需要找人疏解,所以强行压住内心的慌乱与悸动,只用像个男人般的话语应和。

    但萧策早就知道眼前是个坐拥飞机场的娇俏女子,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岂能按耐住因这旖旎氛围产生的躁动。

    萧策的手指正欲向下滑动,余福闻着萧策身上那扑朔迷离的异香,竟是鬼使神差的微微闭眼。

    就在即将擦枪走火的关键时刻,韦我峰在外面敲了敲车厢,大声吼道。

    “殿下!有个江湖客拦路!”

    车厢中萧策跟余福二人都大梦初醒般的迅速缩回车厢两边。

    余福满心满意的慌张焦急,觉得自己真是失心疯了,竟胆大包天敢对殿下起非分之想,若是让殿下知道她是个女子,还不得将她逐出家门!

    萧策倒纯粹是好事被打断的羞恼,气哼哼的掀开车帘,先是给了韦我峰一大脚。

    “嚎丧呢!有人拦路你不会下去打他!”

    萧策骂了一句后便扭头朝街上望去,就见是个面孔陌生,手持长枪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敢拦本殿下的车驾,你不拿出个好点的理由,可别怪本殿下拿你出气!”

    对面的年轻人闻言神情古怪,持枪微微抱拳。

    “在下岳家枪岳云,入京欲挑战枪魁沈无伤,听闻六皇子拜于枪魁门下,岳云斗胆特来请六皇子赐教。”

    马车外沿上,萧策,韦我峰,余福三个脑袋面面相觑,这是从哪个山旮旮里冒出来的愣头青?

    长安城这种禁武重地,眼前这个小伙子竟是扬言要跟当朝皇子交手,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萧策上下打量一圈这位名叫岳云的年轻人,突然兴趣丛生的笑问道。

    “就你也想挑战我师傅?莫非是想争一争枪魁的名头?”

    岳云闻言脸不红气不喘,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

    “家父十年前败于沈前辈之手后抱憾离世,为人子者需继承先父遗志,再来挑战一次沈前辈!”

    萧策又盯着岳云那张憨厚老实的脸看了半晌,而后低声对韦我峰问道。

    “韦憨子,江湖上岳家枪有什么名堂?”

    韦我峰一脸懵圈的摇头。

    “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过这岳家枪的名号,怕不是想扬名想疯了的二愣子?”

    萧策闻言轻轻蹙眉,这种突然上门挑衅又不知深浅的人,要么是纯粹的傻叉,要么就是真有点东西。

    思索一番后,萧策才摇头笑道。

    ”我真是被沈南天搞得有些魔怔了,走一步看一百步,想那么多作甚,打得过打不过,得打了之后再说!“

    岳云见得那位锦衣华服的皇子款步走下马车,将那柄名震天下的龙胆照银握在手中,神情不由变得严肃而专注。

    长街之上,围观的百姓自觉散开,给两位胆肥到敢在长安城动武的年轻人腾出地方。

    岳云深吸一口气,双足立稳身扎大地,双手高抬红缨枪与眼睛平齐成一线。

    “六皇子,得罪了。”

    韦我峰见得岳云的动作,低声提醒了一句。

    “殿下,这小子的起手有点门道,小心被鹰啄了眼。”

    萧策慵懒的单手持枪毫无气势,闻言抠了抠鼻孔表示不屑,嚣张是本殿下的代名词,跋扈是本殿下的身份证,打不过就跑更是本殿下的座右铭,所以萧策完全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唰!——

    岳云身形不算高大,但浑身肌肉十分发达,以沉重的身体,发挥出不相符的惊人速度,大步朝着萧策一枪直刺!

    萧策单手舞动龙胆照银划出一道半月,枪尖向下重重扣压在岳云的红缨枪尖上。

    铛!轻巧的红缨枪被生生压弯贴到地上,但岳云不慌不忙,以惊人的力道一招举头望月,便将萧策连人带枪一同抬飞。

    半空之中萧策真气迸发,仿若金色的螺旋龙卷,朔长的枪峰瞬间化作风暴席卷向岳云的头顶!

    哗!红缨枪划破空气,拖出长长的尾音,如同一条迅猛的钢鞭狠狠撞击在龙胆照银之上!

    长街上两股气息碰撞登时掀起不小的动静,吃瓜群众们不得不由向后退出一大段距离,留出一片开阔的战场。

    沿街的茶楼酒肆之中,几双目光紧紧盯着街道上那名手持银枪的英俊少年。

    一名老者捻动茶杯笑着感叹。

    “不愧是让枪魁破例的人,这六皇子果然天资不凡,竟是能与习枪十数年的岳云争锋。”

    老者背后的茶桌上,一名手按长剑的中年人冷冷哼了一声。

    “哼!若非是受萧四公子所托,我等何苦大老远赶赴长安城这是非之地,依我看是岳云太不济事,连一个刚刚习武没几天的小子也拿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