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计怒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崩了你、”

    肖秉义面不改色：

    “呵呵，崩吧。耽搁了大事，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请转告成老板，不要狗眼看人低。‘幽灵’已经走了，你们还得听‘雄鹰’指挥。老子要怕死，就不会来了。请问老板，你贵姓，是什么衔？见到长官也不敬礼？”

    西装革履答道：

    “鄙人姓成，上校军衔。你呢？”

    肖秉义答道：

    “本人‘麻雀’，少校军衔。这位老板贵庚啊？你有儿子吗？叫什么？”

    西装革履想了一会，答道：

    “不惑之年，没儿子。”

    肖秉义笑道：

    “哈哈哈，糊弄鬼去吧。据我所知，成司令已近花甲，两对儿女，只身下一个儿子。快请成司令出场吧。”

    包间侧门打开了，一老者咳嗽一声，抱拳道：

    “怠慢，怠慢。鄙人成功，已恭候多时了。参谋长留下，其他人下去吧。”

    肖秉义注视自称成功之人，与李桂琴所言年龄相仿，与自己的估计却大相径庭。

    他意识中，好赌之人，应该是五大三粗，性情暴躁之人。

    可眼前的成功，一副书生相。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军人，亦或商人模样。倒很像私塾先生，举止文雅，满面红光。

    成功责怪道：

    “怎么能绑客人呢？参谋长，快松绑。”

    肖秉义被松绑，心知老狐狸出山了，抱拳道：

    “成先生，能见到‘木瓜’司令，不容易啊！”

    成功按他坐下，然后问：

    “既然都是一家人，客套就免了。请问，你抓什么药？为防止抓错药，先说病情吧。”

    肖秉义拿出宋中坚的信，双手递过去，然后默默注视他。

    成功瞄了一下信，放桌上，笑道：

    “喔唷，宋副司令被捕了？哪一天的事啊？”

    肖秉义告诉他十几天了，宋副司令是为完成党国任务暴露了踪迹，这才被捕了。

    成功呵呵一笑：

    “那他应该为党国尽忠啊？怎么好意思求救呢？”

    他注意肖秉义反应，接着说：

    “‘麻雀’，实不相瞒。迫于当前形势，老夫带剩下的一二十个弟兄，向政府暗中自首了。你来的正好，正愁没有投名状呢。”

    肖秉义心知对方又是诈术，故意惊慌的起身问：

    “什么，你们自首了？要拿我做投名状？那我走了，不送。”

    成功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既然来了，还能走的了吗？识相的，跟我去自首，我保你没事。”

    肖秉义点点头，坐下问：

    “我就奇怪了，你们自首了，怎么还能能开茶馆呢？就凭成先生这么多年杀的共党，已经数不过来了，起码也得坐牢吧？”

    成功得意的笑道：

    “这不难理解，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弟兄们为安身，使了点银子。”

    肖秉义笑道：

    “我听说成先生是个爽快人，怎么也扭扭捏捏了？明说吧，你，究竟救，还是不救？”

    参谋长一旁冷笑道：

    “救个屁，他不是口口声声要求‘不成功便成仁’吗？让他成仁好了。我们成老板，已经被国防部提拔为副总司令了。救他出来，成副司令往那儿摆？让他去为党国尽忠吧。”

    肖秉义听说成功已经替代了宋中坚，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完成引诱任务难了。

    他掏出烟，第递根给成功，被拒绝：

    “本副司令从不抽他人的烟，自抽吧。我这儿有美国烟，你抽吗？”

    肖秉义笑着摇摇头：

    “既然成副司令不抽他人的烟，我跟你学了。我替副司令点根烟，应该有机会吧？”

    他给对方点着烟，又自己点着，然后将洋火装进自己口袋。

    成功吐一口烟，问：

    “‘麻雀’，宋中坚并不知道鄙人情况，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肖秉义笑笑，答道：

    “宋副司令亲自提拔我，对我不错。我不能忘恩负义，我接受任务后，花了点时间，了解成副司令过往的丰功伟绩。这才下决心来求助。既然成副司令无意相救，我只好告辞了。你不要拦我，我起码要给他一个回话吧？”

    成功点点头，解释道：

    “你没来之前，我请示‘幽灵’司令。他一直不回电，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替我转告宋副司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好意思了。”

    肖秉义装着失望的点点头，又掏出烟，从口袋里掏出银蝴蝶搁桌上，拿出洋火准备点。

    成功开始没在意，当他再次瞥一眼桌上的银蝴蝶，拿下墨镜，盯着它，问道：

    “‘麻雀’，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肖秉义装着随意的说：

    “这是我大姐给我的，她平时舍不得戴。我出狱前，去看她。她将银蝴蝶交给我，说她感觉成司令是她舅舅。便让我带上见面。如果是，请舅舅无论如何见上一面，她有华子的消息。”

    成功又问：

    “你大姐叫什么？哪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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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秉义答道：

    “她叫李桂琴，上海人。成副司令，你是不是他舅舅啊？”

    参谋长一旁低声说：

    “成副司令，这事有些蹊跷，我看这人很有城府。他进门并未拿出来，见你不同意了，他才故意轻飘飘的拿出来，小心他使诈。”

    成功睨他一眼，不满道：

    “我又不是她舅舅，他使诈有屁用？”

    肖秉义收起银蝴蝶：

    “既然你不是她舅舅，我得回去知会她一声，省得她望眼欲穿。成副司令，我能回去吗？”

    成功点点头：

    “你回去告诉她，她感觉错了。我不是她舅舅，华子是谁？我也不知道。”

    肖秉义点点头，低声嘀咕：

    “大姐哎，你认错认了。你替舅舅养他儿子，人家不认账哦。成副司令，再会。”

    就在他慢腾腾开门时，只听的成功在身后喊：

    “且慢，你刚才说她替舅舅养了儿子，是不是华子？”

    肖秉义开了门，回头点点头：

    “不错，他也在坐牢。我大姐是‘幽灵’的替身，华子是‘幽灵’的副官，都被捕了。我大姐希望在有生之年，见一眼她舅舅，将他儿子完好无损的交给他。”

    成功愣了一会问：

    “他俩自首了吗？”

    肖秉义摇摇头，夸大其词的说：

    “他俩要自首了，还用得着我吗？坚贞不屈，到现在都没开口。我大姐的意思，跟她舅舅见上一面，此生足矣，她就能放心的走了。”

    成功不解得问：

    “她要去哪儿？”

    肖秉义看他一会，吐出两个字：

    “寻死。”

    成功大惊失色，禁不住发出惊叫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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