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的清晨，总是从某种“视觉冲击”开始。这天，美伢举着吹风机刚把头发吹得蓬松，就看见广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出来，两颊泛着可疑的红晕，嘴角还沾着牙膏沫——最惊悚的是，他居然穿着小新的恐龙睡衣，裤腿短了一大截，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脚踝，活像只偷穿人类衣服的大狗熊。

    “你这是……”美伢的吹风机“啪嗒”掉在地上，“昨晚喝多了把睡衣穿错了？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过敏了？”

    广志打了个带着啤酒味的哈欠，伸手摸脸：“不知道啊，早上起来就有点痒……可能是昨天公司聚餐吃了海鲜？”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脸颊，突然尖叫一声，“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儿！”

    镜子里，广志的脸颊上赫然鼓起一个粉红色的大包，形状圆滚滚的，像贴了块没揉开的面团。更诡异的是，大包顶端还有几根硬硬的黑毛，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这是要长角了？”广志吓得后退三步，撞到身后的小新。小新正举着蜡笔在画“动感超人打怪兽”，被撞得趴在画纸上，蜡笔在怪兽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爸爸！你赔我的怪兽！”小新揉着屁股站起来，看到广志脸上的包，突然指着他大喊，“妈妈快看！爸爸变成猪头炳了！”

    “猪头炳？”美伢凑过去仔细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还真有点像……特别是这几根毛，像极了菜市场挂着的猪头肉上的硬毛。”

    “你们还有心情笑！”广志捂着脸颊哀嚎，“我这样子怎么去上班啊？客户会以为我是妖怪的！”他突然想起什么，“肯定是昨晚跟部长拼酒，被下了诅咒！”

    小新突然举起画纸：“爸爸变成猪头炳，是不是因为偷吃了我的巧克力？这是动感超人的惩罚！”他画的怪兽脸上，赫然贴着广志的头像，额头上还写着“贪吃鬼”三个字。

    小葵坐在婴儿车里，看到广志脸上的包，突然兴奋地拍起手，嘴里“咿咿呀呀”叫着，伸手就要去抓。广志吓得赶紧躲开：“小葵别碰！会传染的！”

    正闹着，门铃响了。广志以为是快递，没多想就去开门，结果门口站着的是公司的同事佐藤。佐藤看到广志的脸，眼睛瞪得像铜铃：“广志哥，你这是……参加化妆舞会了？这猪头妆也太逼真了吧！”

    “不是化妆！是真的长包了！”广志急得直跺脚，佐藤却以为他在开玩笑，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哥你太逗了！快别装了，部长让我们早点去公司准备会议资料呢。”

    广志这才想起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会议，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脸皮，包不但没消，反而更红了。美伢翻出药膏给他涂上，结果包更痒了，广志忍不住抓了两下，居然掉下来一根黑毛。

    “完了完了，”广志瘫坐在沙发上，“我要变成野猪了！以后只能住在森林里，吃树皮和野果……”

    “爸爸变成野猪的话，我就把你关在院子里，每天喂你青椒！”小新举着青椒玩具凑过来，被广志一把推开。

    美伢看着愁眉苦脸的广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姑姑以前也长过这种怪包，后来用艾草煮水敷脸就好了。我这就去采艾草！”

    她风风火火地冲出门，留下广志对着镜子唉声叹气。小新突然从玩具箱里翻出个粉色头套，往广志头上一套：“爸爸戴这个去上班，别人就看不到你的猪头炳了！”头套是小新的芭蕾舞道具，上面还缝着两只兔子耳朵，广志戴上后，活像只长了角的粉色兔子。

    “你这是想让我被当成变态啊！”广志扯下头套，正好看到小白叼着他的公文包过来，尾巴上还缠着他的领带。

    “小白都知道我要上班……”广志感动地摸了摸小白的头，结果小白突然对着他的脸狂吠，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美伢抱着一把艾草跑回来，身后还跟着隔壁的山田大叔。山田大叔是退休的老中医，听说广志长了怪包，特意过来看看。

    “让我瞧瞧。”山田大叔推了推老花镜，捏着广志的脸左看右看，突然笑了，“这哪是什么怪病，是蚊虫叮咬引起的过敏肿包！你肯定是昨晚睡觉没关窗，被毒蚊子叮了！”

    “毒蚊子？”广志愣住了，“那这黑毛是怎么回事？”

    山田大叔凑近一看，突然从包里掏出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一根黑毛：“这是你自己的胡子，扎进肿包里了，难怪会痒。”他又夹出几根，果然都是胡子，“你啊，肯定是刮胡子时没刮干净，加上蚊子一叮，胡子就嵌进肉里了。”

    广志看着镊子上的胡子，突然觉得脸颊没那么痒了：“这么说……我不会变成野猪？”

    “傻小子，”山田大叔笑着给他涂药膏，“用艾草煮水敷两次，再吃片抗过敏药，明天就好了。不过以后刮胡子得注意，别跟个糙老爷们似的瞎糊弄。”

    美伢赶紧去煮艾草水，广志松了口气，瘫在沙发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一辈子顶着猪头炳呢。”

    “爸爸变成猪头炳也挺可爱的，”小新突然爬上沙发，指着广志的脸，“像会走路的叉烧包！”

    “你这臭小子！”广志伸手去挠他痒痒，小新笑着滚到地上，正好撞到小葵的婴儿车。小葵抓起手边的磨牙棒，对着广志的脸就戳过去，幸好广志躲得快，不然肯定被戳中肿包。

    “看来今天的会议是去不了了。”广志看着自己“猪头炳”似的脸，只好给部长打电话请假，“部长，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对，是过敏……什么？客户特意指定要看我做的方案？那我……”

    他挂了电话，哭丧着脸：“部长说客户点名要我去，还说想看看‘野原课长传说中的啤酒肚’……”

    美伢把煮好的艾草水端过来，用毛巾蘸着给他敷脸：“要不戴个口罩去？就说感冒了。”

    广志戴上口罩试了试，只露出眼睛和额头，看起来确实正常多了。但他一说话，口罩就随着嘴巴的动作鼓起来，像只吐泡泡的金鱼。

    “这样更奇怪吧！”广志扯下口罩，小新突然举着他的太阳帽跑过来：“爸爸戴这个！帽檐压低点，别人就看不到了！”

    广志戴上帽子，帽檐压到眉毛，走路时像个偷偷摸摸的特务。美伢看着忍不住笑：“你这是去开会还是去抢银行啊？”

    最终，广志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公司。一路上，邻居们看到他都指指点点——不是因为肿包，而是因为他穿着小新的恐龙睡衣（刚才着急，居然忘了换衣服）。

    “广志先生今天好有童趣啊！”买菜回来的大婶笑着打招呼，广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公司，同事们看到他的睡衣和压得很低的帽子，都以为他中了彩票，故意打扮得这么“放飞自我”。部长拍着他的肩膀：“广志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客户就喜欢有个性的人！”

    客户会议居然异常顺利。广志因为脸肿不敢多说话，方案讲解得简洁明了，反而赢得了客户的好评。客户代表笑着说：“野原课长虽然话少，但方案做得很扎实，像他的啤酒肚一样可靠！”

    广志尴尬地笑，心里却松了口气。会议结束后，佐藤偷偷凑过来说：“哥，你这睡衣在哪买的？我儿子肯定喜欢！”

    回到家时，广志脸上的肿包已经消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红晕。美伢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回来，笑着说：“看来‘猪头炳’也没影响你的工作嘛。”

    “别提了，”广志瘫坐在沙发上，“同事们都以为我故意穿小新的睡衣装嫩，还有客户夸我的啤酒肚可靠……”

    小新突然举着画纸跑过来，上面画着一个长着猪头的超人，胸前写着“猪头炳超人”：“爸爸，我给你设计了新造型！以后你就是保护地球的猪头炳超人！”

    广志看着画，突然笑了：“还挺酷的嘛。”他拿起蜡笔，在超人的啤酒肚上画了个爱心，“这样才对，猪头炳超人的必杀技是‘爱心啤酒肚冲击’！”

    小葵爬过来，抢过蜡笔在画上乱涂，把超人的脸涂成了绿色。广志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的小葵也是设计师哦！”

    晚餐时，广志喝着啤酒，美伢给他夹了块炸猪排：“多吃点，补补你这‘猪头炳’。”

    “妈妈好过分！”广志抗议，却还是把猪排塞进嘴里，“不过真好吃……比树皮野果好吃多了。”

    小新突然说：“爸爸，明天我们去公园，你戴着猪头炳头套，我扮动感超人，我们表演‘正义 vs 猪头怪兽’吧！”

    “才不要！”广志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我的肿包明天就消了！”

    小白趴在脚边，啃着广志给的猪排骨头，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窗外的星星眨着眼睛，像是在嘲笑这个差点变成“野猪”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广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脸——肿包果然消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太好了！我还是原来的广志！”他对着镜子欢呼，突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因为昨晚没刮胡子，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加上那点印记，居然真的有点像“猪头炳”。

    “爸爸还是猪头炳！”小新凑过来看，笑得直不起腰，“不过是瘦了的猪头炳！”

    广志笑着把他抱起来：“对，是会抱儿子的猪头炳！”

    美伢看着这对打闹的父子，突然觉得，生活就像广志脸上的肿包，看似可怕，其实只是一场虚惊。而那些吵吵闹闹的瞬间，那些被叫做“猪头炳”的玩笑，恰恰是家最温暖的样子——毕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笑着接纳你的所有怪模样啊。

    广志突然想起什么，冲进浴室刮胡子，边刮边哼起歌：“我是野原家的广志，不是猪头炳……”歌声混着小新的笑声和小葵的咿呀声，飘出窗外，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阳光洒进浴室，照在广志的脸上，那点淡淡的印记，在阳光下像颗调皮的小星星，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