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的零食柜像个藏着秘密的宝箱，最底层的铁盒里锁着美伢的“紧急储备粮”——一盒子五颜六色的糖果，有水果硬糖、巧克力球，还有会爆浆的软糖，是上次广志发奖金时特意买的，本想留着招待客人，结果成了小新和小葵的“眼中钉”。

    这天下午，美伢在阳台晒被子，叮嘱声刚落，小新就像只脱缰的小野兽，拽着婴儿车冲到零食柜前。小葵坐在车里，举着个空奶瓶当指挥棒，“咿咿呀呀”地给哥哥加油，口水顺着下巴滴在车垫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

    “小葵放心，哥哥这就给你拿糖果！”小新踩着小板凳，胳膊伸得像只长臂猿，手指勾住铁盒的锁扣，使劲一拽——“啪嗒”，锁没开，倒把铁盒拽得砸在地上，糖果滚了一地，像撒了把彩色的珠子。

    “哇！是彩虹掉下来了！”小新扑在地上，抓起颗草莓硬糖就往嘴里塞，糖块硌得他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含混不清，“小葵，这个给你！”他把颗橘子软糖塞到小葵手里，小葵一把攥住，连糖带包装纸往嘴里塞，塑料纸刮得牙龈疼，却笑得咯咯响。

    小白摇着尾巴跑过来，以为是给它的零食，叼起颗巧克力球就跑，结果被小新追得满屋转圈。“那是我的巧克力！不准抢！”小新的恐龙拖鞋飞出去，正好砸在刚进门的广志头上，广志摸着头，看着满地的糖果和满嘴糖渣的俩娃，突然打了个激灵：“你们偷糖果吃？不怕妈妈回来扒你们的皮？”

    “爸爸也来一颗！”小新举着颗蓝色的爆浆糖，广志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看，迅速抓过糖塞进嘴里，“就吃一颗，不能让你妈妈知道。”他刚嚼了两下，糖在嘴里“噗”地爆了浆，蓝色的果汁溅得满脸都是，像只长了蓝胡子的猫。

    小葵看得着急，把手里的糖纸嚼烂了，吐出来往广志脸上扔，糖纸粘在他的啤酒肚上，像贴了片彩色的膏药。小新趁机又往嘴里塞了三颗糖，腮帮子鼓得像只藏了坚果的松鼠，说话漏风：“爸爸，你的脸好像被墨水泼了的动感超人！”

    广志正想反驳，突然听到阳台传来美伢的脚步声，吓得他手忙脚乱地往沙发缝里塞糖果，小新则把小葵的婴儿车推倒，用布帘挡住满地的糖纸。美伢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广志背对着她假装看报纸，报纸拿反了都不知道；小新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像只在找骨头的小狗；小葵坐在翻倒的婴儿车里，嘴角挂着半张糖纸，正对着空气傻笑。

    “你们在干什么？”美伢叉着腰，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客厅，鼻子动了动，“怎么有股糖果味？”

    “是小白！”小新突然指着狗窝，小白正叼着颗没吃完的巧克力，吓得把糖吐出来，夹着尾巴缩成一团。美伢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沙发底下露出来的彩色糖纸，还有广志屁股底下硌出来的硬糖形状——真相像颗没藏好的糖果，一下子露了馅。

    “野原新之助！野原广志！”美伢的怒吼声差点震掉天花板的灯，她抓起地上的铁盒，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气得把盒子往桌上一拍，“我就知道你们父子俩靠不住！这糖果是留着下周幼稚园远足的！现在好了，全被你们造光了！”

    小葵似乎被吓到了，瘪着嘴“哇”地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路过嘴角时还沾到了糖渣，甜得她打了个哆嗦。美伢这才发现小葵手里还攥着半块软糖，包装纸缠在手指上，像戴了个彩色的戒指。

    “小葵也吃了？”美伢又气又笑，刚想把糖拿出来，小葵却“噗”地喷了个口水泡，正好打在美伢脸上，带着股橘子糖的甜味。

    广志赶紧打圆场：“小孩子爱吃糖正常嘛，我小时候还把奶奶的糖罐藏床底下，半夜偷偷起来吃，结果长了蛀牙，被牙医钻得嗷嗷叫……”

    “你还好意思说！”美伢瞪他一眼，“等下我就把剩下的糖果全扔掉，谁也别想再吃！”

    “不要！”小新扑过去抱住美伢的腿，“我保证下次不偷吃了！再给我一颗就好！就一颗！”他拽着美伢的围裙，围裙上的草莓图案被扯得变了形，像颗被捏扁的糖果。

    正闹着，门铃响了。是隔壁的大婶，手里端着盘刚烤好的曲奇：“美伢，我烤多了，给你们尝尝。”她看到满地的糖纸，突然笑着说，“是不是孩子们又偷糖吃了？我家那小子昨天把我做糖霜的白糖全倒进牛奶里，喝得满嘴白胡子。”

    美伢的脸瞬间红了，刚想解释，小新却举着颗没吃完的硬糖跑过去：“大婶，这个给你！比曲奇甜！”大婶笑着接过去，塞给小新一块曲奇：“交换！这样才公平。”

    小葵看到曲奇，哭声立刻停了，伸着小胖手“啊啊”叫。美伢把她抱起来，掰了小块曲奇递到她嘴边，小葵嚼得“吧唧吧唧”响，糖渣和饼干屑混在一起，把小脸糊成了小花猫。

    大婶走后，美伢看着手里剩下的半盘曲奇，突然叹了口气：“算了，糖果吃多了蛀牙，曲奇也一样，但至少这个是现烤的，没那么多添加剂。”她把曲奇放在桌上，“每人只能吃两块，不准多拿！”

    “耶！妈妈最棒！”小新抓起两块曲奇，塞了一块给小葵，自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饼干渣掉得满身都是，像披了件白色的小外套。广志趁美伢不注意，偷偷把桌上的曲奇往嘴里塞，被美伢用筷子敲了手背：“你也只准吃两块！再吃啤酒肚就要爆炸了！”

    小葵举着曲奇，突然往小白嘴里塞，小白舔了舔，居然吃了下去，摇着尾巴蹭小葵的腿，像在道谢。小新看得眼馋，也把曲奇往小白嘴里塞，结果小白叼着饼干跑了，引得小新又追了上去。

    客厅里的笑声混着饼干的香味，把窗外的阳光都染得甜甜的。美伢看着打闹的兄妹俩和追着狗跑的广志，突然觉得，或许糖果和曲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吵吵闹闹的瞬间——就像小葵嘴角的糖渣，小新满身的饼干屑，还有广志偷偷藏起来的半块曲奇，都是藏在生活里的甜味，不那么规矩，却格外真实。

    傍晚，美伢给兄妹俩刷牙，小新的牙缝里塞着块巧克力渣，像藏了颗黑色的小石子；小葵的牙龈上沾着软糖的糖霜，刷了半天还是亮晶晶的。美伢边刷边念叨：“以后不准再偷吃糖果了，不然牙齿会被虫子蛀成蜂窝，到时候只能喝白粥！”

    小新吐掉嘴里的泡沫：“那我要把糖果藏在虫子够不到的地方，比如爸爸的啤酒肚口袋里！”

    广志刚喝了口啤酒，闻言差点喷出来：“我的肚子可不是糖果罐！”

    小葵似乎听懂了“糖果”两个字，突然指着零食柜的方向“咿呀”叫，小手还在嘴边比划着吃的动作，惹得大家都笑了。

    夜里，小新躺在床上，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梦里全是会飞的糖果，有草莓味的云朵，巧克力味的月亮，还有橘子味的星星。小葵睡在旁边的婴儿床里，咂着嘴，像是在梦里也吃到了甜甜的糖。

    美伢路过房间，看到兄妹俩熟睡的样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悄悄放在小新的枕头边——那是她下午偷偷藏起来的。或许明天又会有偷吃糖果的闹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能让孩子笑得像糖果一样甜，大概就是妈妈最幸福的事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颗亮晶晶的糖果上，像颗小小的、会发光的秘密，藏着野原家吵吵闹闹的，带着点甜味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