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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歼星炮轰尸兽,病院谜团待解
    演武场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青石板路蜿蜒,两侧是修剪齐整的翠竹。

    美公子提着裙摆,步履轻快,仿佛刚才那个在刀光血影中游走的不是她。

    直到转过一个弯,彻底看不见演武场的入口,她的脚步才猛地一顿,身子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谢了。”她没回头,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余悸。

    若非林七夜来得及时,她就算能赢,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硬接一记“血魂”加持的刀,绝不好受。

    林七夜依旧落后她半步,声音平稳无波:“城主吩咐,不敢不从。”

    美公子这才转过身,好笑地看着他:“我戳你腰的时候,你躲什么?”

    “怕曹彧玮那一刀劈过来,溅你一身血?”

    林七夜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世子爷的刀快,我怕他收势不住,误伤了城主府里的花草。”

    “那几盆兰花,吴总管宝贝得紧。”

    “噗嗤。”美公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头最后一丝阴霾也随之散去。

    这家伙,总有本事用最正经的表情说出最气人的话。

    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重新迈开步子,

    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慵懒:“走吧,去看看吴叔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新得的云雾茶……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茶能比我的命还金贵。”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抄手游廊,来到前厅。

    厅内,吴恨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主位上,面前的红木小几上,

    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见美公子进来,

    吴恨抬了抬眼皮,嘴角挂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哟,我们把镇北王世子耍得团团转的大功臣回来了?”

    “来,让我看看,可有伤着哪里?”

    美公子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才长舒一口气道:“茶是好茶,上品的雨前云雾。”

    “不过……城主大人,那位带茶来的贵客呢?”

    她环顾四周,厅内除了几个侍立的小斯,再无旁人。

    吴恨哈哈一笑,也不隐瞒:“什么贵客,不过是我寻的由头。”

    “那曹家小子都准备跟你拼命了,我再不叫停,”

    “难不成真等着去给他收尸,然后被镇北王踏平我这嘉陵城?”

    美公子的眼神闪了闪,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是他先开的血魂。”

    “我知道。”

    吴恨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神情变得严肃,

    “但他是镇北王唯一的嫡子,是未来北境的主人。”

    “他可以不懂事,但你不行,我更不行。”

    “这嘉陵城,玩不起。”

    他这话说得重了,厅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美公子垂下眼帘,盯着杯中碧绿的茶汤,没有作声。

    她知道吴恨说的是事实。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有朝堂的法则。

    在嘉陵城的地界上,让镇北王世子血溅五步,无论谁对谁错,倒霉的都只会是嘉陵城。

    正在此时,先前那小斯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两坛封着红布的酒,和几碟精致小菜。

    “酒来了。”

    吴恨的脸色又缓和下来,亲自拍开其中一坛的泥封,

    醇厚的酒香瞬间压过了清雅的茶气。

    “二十年的女儿红,给你压惊。”

    他给美公子倒上一碗,又给自己满上,举碗示意:“来,别绷着脸了。”

    “跟我好好讲讲,你是怎么用天机翎,”

    “把曹家那记成名绝技‘焚血刀’,耍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他语气里的欣赏和骄傲毫不掩饰。

    斥责归斥责,但这丫头为他挣回来的面子,也让他心里舒坦。

    美公子抬眼看他,见他眼中并无真的责备之意,心中那点郁气也散了。

    她端起酒碗,与吴恨轻轻一碰,辛辣的酒液入喉,一股暖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他的刀法大开大合,破绽极多,只是仗着内力浑厚。”

    “若非‘血魂’,不出三十招,我必能破他刀势,让他刀毁人退。”

    她言语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吴恨点了点头,呷了口酒:“曹家的‘焚血刀’,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你用天机翎的身法与他缠斗,处处避其锋芒,最是克制他。”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性子如此刚烈,竟被你逼得动了禁术的念头。”

    说到这里,吴恨放下酒碗,神色再次变得郑重。

    “丫头,这次是侥幸。”

    “曹彧玮此人,我有所耳闻,性如烈火,睚眦必报。”

    “今日在演武场上丢了这么大的脸,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美公子挑了挑眉:“他若再来,我接着便是。”

    “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他开‘血魂’的机会。”

    “不。”吴恨摇了摇头,”

    他看着美公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得准备一下。”

    “三日后,你亲自去一趟镇北王府。”

    美公子端着酒碗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去王府?”她失声道,

    “城主,您这是要我……去登门谢罪?”

    “登门谢罪?”

    美公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

    厅内的酒香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我凭本事赢的,为何要谢罪?”

    “他曹彧玮技不如人,恼羞成怒动用禁术,”

    “险些要了我的命,如今倒要我上门去摇尾乞怜?”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清丽的脸庞上满是不可置信,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凤眸,此刻却燃着两簇倔强的火焰。

    这比让她输掉比武还难受。

    林七夜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美公子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上。

    “坐下。”吴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端起酒碗,慢条斯理地又呷了一口,

    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芒,“谁说,是让你去‘谢罪’了?”

    美公子一怔,动作僵硬地重新坐了回去,狐疑地看着他。

    吴恨放下酒碗,手指在红木小几上轻轻敲击着,

    发出“叩、叩”的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曹彧玮是镇北王的独子,心高气傲,今日在你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回去之后必然不肯罢休。”

    “镇北王曹渊,出了名的护短。”

    “小的闹完,老的出头,这是必然的戏码。”

    吴恨缓缓说道,

    “我们嘉陵城,虽然不怕他,”

    “但也没必要为了这点意气之争,就跟整个北境撕破脸皮。”

    “硬碰硬,是下策。”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服软?”美公子还是不甘心,语气里带着刺。

    “不。”吴恨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是让你去……‘探病’。”

    “探病?”美公子和一旁的林七夜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镇北王曹渊,早年征战沙场,留下了一身难以根治的旧伤。”

    “每逢阴雨,便寒气入骨,疼痛难当。”

    “这事,北境人尽皆知。”吴恨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我恰好在月前得到了一株百年雪参,正是驱寒固本的圣药。”

    “你此去王府,不是去为曹彧玮的事道歉,”

    “而是代我这个嘉陵城主,去探望镇北王的老伤,并献上这株雪参作为慰问。”

    他看着美公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笑意更深了:“你想想,你代表嘉陵城,带着重礼,满怀诚意地去探望一位功勋卓着的老王爷。”

    “这是何等的礼数周全?这是何等的尊老敬贤?”

    “他镇北王府,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对你这个晚辈横眉冷对,传出去,丢的是谁的脸?”

    “至于曹彧玮……”吴恨的笑意里带上了一丝冷冽,

    “你当着他父亲的面,对他这个‘手下败将’嘘寒问暖,”

    “关切他‘伤势’,他若是发作,便是在父亲的贵客面前无理取闹,”

    “是为不孝不敬;他若是不发作,就得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哑巴亏。”

    “到时候,是他更难受,还是你更难受?”

    一番话下来,大厅内鸦雀无声。

    美公子眼中的怒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钦佩与兴奋。

    她怔怔地看着吴恨,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位城主叔叔。

    这一招,名为“以退为进”,实则釜底抽薪,比在演武场上再赢曹彧玮十次还要诛心。

    “高,实在是高!”

    美公子忍不住抚掌赞叹,心头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已经能想象到曹彧玮在王府里那副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气得脸都绿了的精彩表情。

    “这下,你可愿意去了?”吴恨含笑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

    美公子端起酒碗,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

    “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带上城里最好的点心,”

    “务必把礼数做到最足,把那位世子爷气到最狠!”

    吴恨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七夜。

    “七夜。”

    “属下在。”林七夜躬身。

    “镇北王府不比城内,高手如云,规矩森严。”

    “这丫头虽然机灵,但性子跳脱,我怕她一时兴起,把‘探病’真变成了‘拆府’。”

    吴恨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但眼神却无比郑重,

    “此行,你陪她一起去。”

    “你的任务,一是保护她的安全,二是……看住她,别让她玩得太过火。”

    美公子闻言,不满地瞥了林七夜一眼,撇了撇嘴:“吴叔叔,你太小看我了。”

    “再说了,让他跟着,是当我的护卫,还是当我的监工啊?”

    林七夜面无表情,只是对着吴恨再次一躬身,沉声道:“城主吩咐,属下遵命。”

    他的回答和之前如出一辙,却让美公子觉得有些牙痒痒。

    吴恨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拍了拍美公子的肩膀:“好了,就这么定了。”

    “雪参和文书,明日会送到你府上。”

    “这三天,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说罢,他背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后堂走去,

    只留下袅袅的茶香和酒气,以及一盘未动的棋局。

    厅内,只剩下美公子和林七夜二人。

    美公子斜睨着林七夜,重新坐下,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仰头饮尽,

    才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林七夜,听见城主的话了?”

    “此去王府,你可得把我‘看’好了。”

    “要是我不小心惹了祸,城主可是会唯你是问的。”

    林七夜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

    “属下只负责城主交代的任务。”他顿了顿,补充道,

    “您若真想拆了王府,请提前知会一声。”

    美公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知会你做什么?让你好提前跑路?”

    林七夜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认真且古板:

    “不,属下需要计算好承重墙的位置,以及规划最优的逃跑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