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冰窟中,杨小凡的衣袍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不断吞服丹药,混沌世界却仍几近枯竭。
身后动静忽然减弱,他猛地转身……
十丈外,玄冰鳄猩红的竖瞳正冷冷注视着他。
粗糙的皮肤泛着金属光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寒意。
杨小凡握刀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真气透支的征兆。
时间仿佛凝固。
最终,巨兽发出不甘的低吼,缓缓退入黑暗。
杨小凡刚要松口气,脚下突然传来异响……
凌寒之水正咆哮着涌来!
“不好!”
他强提最后真气,沿着冰缝冲天而起。
破碎的冰层反而成了助力,上方隐约透出微光……
东方音与上官月站在皑皑雪地上,脚下的积雪被她们来回踱步踩得咯吱作响。
两人眉宇间尽是焦虑,目光不时投向那幽深的地洞。
“这都多久了……”
上官月攥紧了衣袖,指节发白。
她忽然转身就要往洞口冲去,却被一旁的东方音一把拉住。
“月儿妹妹!”东方音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雍大师说了,现在下去只会添乱。”
上官月咬着下唇,眼中水光闪动:“可杨大哥他……”
不远处,闵家岩手持长剑,在雪地中来回巡视。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都踩进雪里。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整个广寒峰竟缓缓移动起来!
“天啊!”
周围的小尼姑们惊呼出声,有几个甚至跌坐在地。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
整座山峰竟在移动!
地面剧烈震动,积雪簌簌落下。
雍大师站在最前方,衣袍猎猎作响,面色凝重如铁。
“师父,这到底……”
一名中年尼姑颤声问道。
雍大师摇摇头,目光始终未离那幽深的地洞:“等。”
这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众人都不敢再言语。
天色渐暗,寒风呼啸。
东方音拢了拢上官月的斗篷:“去帐篷里等吧,你身子都在发抖了。”
上官月固执地摇头,眼睛死死盯着洞口:“我不冷。”
东方音叹了口气,将热茶塞进她手里:“那小子命硬得很,当年在……”
她忽然住了口,因为上官月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
夜色如墨,唯有篝火在风雪中倔强地燃烧。
闵家岩又一次绕到地洞边缘,忽然身形一顿……
“杨兄!”
那一声呼喊撕破了夜的寂静。
只见一个浑身结冰的身影正艰难地攀爬着,每移动一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闵家岩如离弦之箭冲上前去。
当他触到杨小凡身体的瞬间,心头猛地一颤……
那哪里还是人的体温?
简直像抱着一块万年寒冰!
“雍大师!快!”
闵家岩的声音都变了调。
帐篷里顿时乱作一团。
上官月第一个冲进来,却在看到杨小凡的刹那僵在原地……
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布满冰碴划出的血痕,十指关节肿得发紫。
“让开!都让开!”
雍大师厉声喝道,手中银针闪着寒光。
东方音强拉着上官月退到一旁,感觉掌中的小手冰凉如铁。
“会好的,”她低声说,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自己,“他可是杨小凡啊。”
帐篷内热气蒸腾,闵家岩忙得满头大汗。
当他脱下杨小凡的外袍时,竟发出“咔嚓”的冰裂声。
“凌寒之水……”
雍大师瞳孔骤缩。
她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沾染此物还能活着的人。
帐外,上官月跪坐在雪地里,任凭雪花落满肩头。
东方音想劝她进屋,却见一滴泪水砸在雪地上,融出一个小小的坑。
“他会怪你的。”东方音轻声道,“若醒来见你这样……”
上官月突然抬头,眼中燃起一簇火苗:“那他倒是快些醒来骂我啊!”
天将破晓时,雍大师终于掀帘而出。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却见老尼姑脸上竟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命保住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此子……非凡。”
上官月闻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般软倒。
东方音赶忙扶住她,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第二日正午,杨小凡缓缓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闵家岩憔悴的侧脸……
原本俊朗的年轻人眼窝深陷,下巴上胡茬凌乱。
“闵兄……”杨小凡声音嘶哑,“你这模样……可配不上你的剑了。”
“杨……杨兄?”
闵家岩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木椅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动。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床上那人微微颤动的睫毛,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你……你终于醒了!”
这个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间沾着些许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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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的名剑山庄初见,到如今同生共死,这份情谊早已在血与火中淬炼得坚不可摧。
杨小凡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牵动全身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杨……杨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这几日……辛苦你了。”
帐篷外呼啸的风声隐约可闻,夹杂着远处冰川崩裂的闷响。
闵家岩胡乱抹了把胡子拉碴的脸,破旧的衣袍上还沾着前几日战斗留下的血迹。
“我去叫她们!”
他转身时踉跄了一下,这才发现双腿早已因久坐而麻木。
帐帘掀起的瞬间,刺目的雪光倾泻而入。
杨小凡眯起眼,看见两道纤细的身影逆光奔来,裙裾翻飞间带起细碎的雪粒。
“小凡!”
“夫君!”
上官月的指尖冰凉,却在触及他面颊的瞬间变得滚烫。
东方音咬着下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对不住……”
杨小凡轻叹,抬手拂去妻子鬓角的雪花。
上官月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再有下次,”她声音发颤,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就……我就……”
狠话说到一半却化作一声呜咽,整张脸埋进他肩头。
东方音红着眼眶轻笑:“姐姐的意思是,要你好好活着。”她指尖凝聚着一团温润的灵力,轻轻按在杨小凡心口,“这里……跳得比往常慢了些。”
风雪拍打帐篷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
杨小凡望着两张憔悴却强撑笑颜的娇颜,喉头滚动了几下。
“我答应你们。”
他声音很轻,却让帐内呼啸的风声都为之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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