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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成功入士
    这话李白没听懂但是苏颋听懂了。

    这话表明入朝为官是近在咫尺啊。

    纪由挑好了库房中的蜀锦,便与李白乘船返回家乡。

    虽说他们能够避开里正这一环节,却绕不过县级的流程。

    在唐朝,户籍变更需层层审批,规矩极为严格。

    乡里先将相关信息汇总,上报至县衙。

    各县把整理好的户籍资料,呈交给州府。

    州刺史仔细复核后,再上报到户部。

    最终,由户部统一造册存档。

    户籍变更遵循属地原则,得在原户口所在地办理,要是直接跑去长安更改,底下各级不认,到时候扯皮起来,麻烦无穷。

    好在成都府离李白的家乡绵州昌隆县不算太远,也就 200公里左右。

    纪由与李白一人一骑,佩着长剑踏上旅程。

    他们沿着官道前行,途中经过三个驿站。

    由于纪由带着诏书,通关路引都无需出示,只要一亮诏书,关卡便立即放行。

    纪由心疼乌骓马太过劳累,放慢行程,花了两天才抵达绵州的治所巴西县,此地恰是涪江与安昌江的交汇之处。

    二人乘船顺着涪江往北,途经江油关,转入盘江,下了船便抵达目的地。

    一到地方,他们片刻未歇,径直奔向县衙。

    县衙作为基层办公场所,规模比纪由预想的要大,整体采用极为严格的中轴线布局。

    沿着中轴线,依次排列着照壁、头门、仪门、大堂、二堂、三堂。

    照壁是一座由青砖浮雕组成的一字型建筑,上面雕刻着形似麒麟的“犭贪”图案,不仅警戒官员莫要贪赃枉法,从风水角度来讲,还有“避邪”的作用。

    穿过大门,便来到仪门,平日里电视剧里常见的击鼓鸣冤场景,就发生在此处。

    再往深处走,才是正堂,堂上高悬着“明镜高悬”的匾额,摆放着法桌、文房四宝、令箭筒,还有太师椅。

    左右两侧分别设有原告席和被告席,还放置着刀、枪等刑具。

    纪由头一回踏入这地方,满是好奇,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县令得到消息,赶忙带着县丞、县尉、主簿匆匆赶来。

    纪由掏出唐玄宗和苏颋给的文书,随手一丢,大大咧咧地坐到主位上,直言道:“改下户籍。”

    又补充一句:“新开一户,改成士籍。”

    不懂变通的官员还在脑子里想律法,什么私自篡改户籍或虚报信息者,将按“诈冒户籍”罪论处,处以杖刑或流放。

    懂变通的县令看完文书已经拿起纸笔围着李白打转了。

    纪由的动作迅速而随意,他一把抽出李白的老户籍,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泛黄的纸张上,详细记录着户籍登记的时间,李白的长相特征被描绘得细致入微,年龄以及家中人口数量等信息也都一一在册。

    纪由仔仔细细地看完后,将那张老户籍撤下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李白的户口要是拿回现代,那些历史学者、考古专家们估计都得疯吧。

    一位伟大诗人早年的身份记录,其历史价值和研究意义不可估量。

    县令仔细核对完李白的样貌特征以及身体标记,开口问道:“改成中还是丁?”

    纪由应道:“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县令很熟悉办事很快主要是每年都要编制计帐,每三年则要重新编造户籍。

    通过年龄细分实现资源分配与义务调控,不同年龄段的百姓,承担的赋税各不相同。

    3岁及以下的孩童称作“黄”。

    4岁到 15岁为“小”。

    16岁至 22岁叫“中”,从这个年龄段起,开始授田,并承担半额赋税。

    21岁至 59岁为“丁”,需承担全额赋税、兵役以及徭役。

    60岁以上便是“老”,可免除徭役。

    县令依据李白的年龄,很快确定所属类别,随即挥笔在户籍簿上开始修改。

    印章落下,朱红鲜艳夺目,宣告着命运的重大转折。

    李白在此地不再是诸多限制的商户之子。

    此刻,他是一只挣脱牢笼的大鹏,即将在广阔的天空中展翅翱翔。

    李白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大步上前。

    他一把揽过纪由的肩,带着昂扬的姿态,大声说道:“玄微兄,此地太白是东道主!今日定要与兄台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李白的眼神熠熠生辉,其中满是对未来的无限期许与憧憬。

    二人并肩踏出县衙的大门,春天的阳光是灿烂的,是温暖的,是一个新的征程。

    【翠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

    画舫悠悠地在江面上摇曳,四周江水波光粼粼,两岸景色如画。

    店伙端着酒水来到两人面前,轻轻将酒具放下后便欲倒酒。

    李白却微微抬手,示意店伙离开,而后亲自站起身来,动作潇洒地拿起酒壶,对着纪由笑道:“玄微兄,喝一杯。”

    纪由接过酒杯,目光落在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上。

    唐朝可没有无菌化车间,酿酒过程中难免会有各种微生物混入酒中。

    这酒能保持如此清澈的色泽绝对很贵。

    李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畅快的神情,随后又迅速为两人的酒杯满上。

    “玄微兄,今日能与你一同在此,实乃快事!这杯酒,敬你,也敬我这全新的开始!”

    ......

    酒盏斜倾处,星河倒灌时。

    李白站起身脚步踉跄撞开帘子。

    画舫屋檐角上的铜铃把在江心睡觉的白鹭都惊得飞起来。

    “你别落下去了哦。”纪由说:“春天晚上还是有点阴冷阴冷的。”

    李白撑起身倚在檐廊边,仰头望向布满星光的天空。

    江风轻拂,吹起他的衣袂和长发。

    “大鹏一日同风起——”

    江风猛地变大,整条涪江的星星都在他眼中倒流。

    李白的声音震得画舫上的锦帆呼呼作响。

    上游传来划桨声惊得水像银鳞一样的波光四散,恰似九天云涛拍岸。

    “扶摇直上——”

    李白突然转过身,一把扣住纪由的手腕。

    “九!万!里!”

    最后这三个字,带着剑阁松涛的呼啸,撞碎在江面上。

    此刻下游十里的渔火都熄灭,画舫突然往回移动。

    远处船夫和近处店伙的惊呼声突然传来:“郎君们仔细脚下!”

    两人噗通一下栽进银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