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梦心经,又叫大梦心经——这是他压箱底的底牌。
    只要还有一缕分身活着,魂魄就能借梦还魂,原地复活。
    这法子,不是逃命,是换壳。
    “高鸿志……”笑三笑声音低得像从地底钻出来的风,“你真以为,你赢了?”
    他抬眼,望向锦衣卫总衙的方向,嘴角一扯,冷笑里全是寒意。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有一座沉睡千年的古城,正在虚空中缓缓浮起——古楼兰,残垣断壁,飞檐斗拱,黄沙漫天。
    那不是幻象。
    那是他的武道领域!
    ——本体死了?领域没灭。
    因为领域,从来不是长在肉身上,是钉在魂魄里的。
    他现在是弱了,明显从半神巅峰跌到大成,气息差了一截。
    但只要领域还在,他就还是那尊能翻手为云的巨头。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浊气,虚幻的古城瞬间消散,干净得像从未出现过。
    “三绝。”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响,却像穿透了整座府邸。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他面前。
    那人穿着灰袍,面容平凡,可眼神一抬,竟让人联想到当年雄霸那睥睨天下的气魄——不是长相像,是那股子“天下尽在掌中”的味儿。
    三绝老人,笑三笑三大弟子之一。
    “弟子拜见师尊。”三绝低着头,语气恭谨得不像话。
    “免了。”笑三笑摆摆手,懒得废话。
    “谢师尊。”三绝抬头,眼里却无半分轻松。
    “去东瀛神山,替我见天照。”
    笑三笑眼神深得像黑洞,“告诉他,我提过结盟,高鸿志不答应。”
    “我打不过他。”
    “要不要动手,让他自己拿主意。”
    三绝一滞:“师尊,这么一说……天照会不会觉得咱们没用,直接弃了?”
    笑三笑笑了,笑得像冰块裂开。
    “正合我意。”
    “我也该歇口气了。”
    “他以为我是他养的鹰,想放就放,想收就收。”
    “可鹰,终究是鹰。”
    “再大的鹰,也该飞出笼子了。”
    他眼里精光一闪,如刀锋划过夜空。
    “弟子明白了。”三绝点头,再没半句废话。
    他当然懂。
    师尊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棋子。
    他装傻,是等时机。
    现在——本体没了,反而是最好的跳出时机。
    天照想找他?门儿都没有。
    这一走,是困龙升天。
    谁敢说,当初高鸿志能找到他,不是笑三笑故意留的线索?
    那不是破绽。
    是饵。
    或许,这次的大劫,反而成了笑三笑翻身的契机?不光能活过来,搞不好还能更上一层楼!
    “走吧。”
    笑三笑冲着三绝老人摆了摆手,语气轻飘飘的。
    “弟子告辞。”
    三绝老人躬身一礼,人影一晃,原地就没了人。
    “高鸿志啊高鸿志,你以为我死了?天真。”
    笑三笑嘴角一扯,笑得像在嚼槟榔,“我不过是从明面上退下来,藏到你够不着的暗处罢了。”
    “命悬一线?呵,那才是机会。”
    “谢了啊,老东西。”
    他望着锦衣卫总衙的方向,眼神里哪还有半点恨意?
    刚才那会儿,他盯着那边,眼里全是火——恨高鸿志亲手毁了他肉身,断了他修为。
    可现在?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送上门的礼物。
    半晌,一封信悄然出现在一座深宅里。
    这宅子的主人,是神龙老人。
    神龙老人也没躲远,就在京城,离笑三笑的住处不过几里地,连跑个外卖都算近的。
    他拆开信,一字没漏地看完,手指一松——信纸当场化作灰烬,像被风吹散的纸钱。
    灰烬还没落定,人也消失了。
    下一刻,神龙老人已踏出京城,脚踩虚空,直奔东瀛而去。
    快得不像人,像一道掠空的龙影,撕裂云层,连风都追不上。
    这速度,半神境怕是都得喘口气。
    他刚走,一道锦衣卫缇骑就凭空冒出来,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死结。
    没过两秒,缇骑也原地蒸发。
    不到一盏茶工夫,锦衣卫总衙门。
    指挥同知陆炳站在指挥使书房外,腰都快弯到地上:“王爷,血刀卫有动静了——神龙老人露头了。”
    “哦?”
    书房门一开,高鸿志慢悠悠踱出来,手里还捏着块点心。
    “我们这边,用不了几天就能摸清他窝在哪。”
    陆炳压低嗓音,“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把笑三笑也给拽出来。”
    “记住——别弄出响动。”
    高鸿志咬了口点心,淡淡道,“吓跑了他,咱们就得重新找人。”
    “属下明白!”陆炳脸色一肃,“保证连只蚊子都不敢在他耳边嗡。”
    他知道,笑三笑这种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马能躲进地心。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高鸿志问得轻描淡写,眼神却像早看透了一切。
    陆炳顿了顿:“……方向是东瀛。
    至于到底去没去,我们不敢跟太近,怕惊了他。”
    “行了,我知道了。”高鸿志挥挥手,“退下吧。”
    “是!”陆炳一礼,消失无踪。
    高鸿志目送他离开,眸底精光一闪,整个人也原地没了影。
    东瀛,神山。
    这座山高近四千丈,顶上常年积雪,白得发亮,像天神丢在这儿的一根冰柱子。
    在大明,它连个陪衬都算不上,多少山比它壮阔?
    可在这东瀛,它是唯一的神。
    人们叫它“神山”,不是因为高,是因为——它下面是地脉之根,灵气之源。
    可谁也没想到,山顶那终年不化的雪堆里,坐着个人。
    一个穿白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如玉雕,一动不动,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塑。
    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正是神龙老人。
    他一落地,当即躬身,连头都不敢抬:“见过大神。”
    没错——这白袍男子,就是东瀛的至高之神,天照大神。
    “笑三笑派你来的?”
    声音响起,却没见他张嘴,也没睁眼。
    可神龙老人听得分明——这就是神的声音。
    “回大神,正是家师命我前来。”
    神龙老人声音压得极低,“家师曾亲自登门,想与您结盟,但高鸿志……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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