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直通最终考核

    雷厉风行的女人眼眸如火，明亮而锐利。

    莫离不是第一次经历审讯般的场面，下意识地想要否定，又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做任务。

    不需要扮演某个角色。

    那么，他应该承认，还是说谎？

    原本放松的肌肉微微紧绷，莫离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死亡问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还是第一次作为“自己”接受审讯。

    在管理局中，监察组的存在比执法者高两级，直接向管理局的首席执行官负责，不受任何部门调遣。

    没人喜欢和他们打交道。

    “你有权利保持沉默。”

    短暂的安静后，K女士程式化地补充道，“那么，下一个问题：请问你是否完全按照任务说明进行扮演？”

    “是的。”

    “请问你对主角秦御的异常反应，是否出现了消极应对？”

    “……是的。”

    “请问，你是否对通缉犯存在任务之外的情感？”

    莫离皱了下眉。

    这个问题超过了任务的范畴。

    K女士深红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认真而冷漠，像是能够看穿人的内心。

    “我不确定。”

    在行使缄默权和回答问题之中，莫离选择了后者。

    理论上就是条狗，跟着他跑了五个任务世界，相处十几年，他也很难不生出多余的想法。

    但这条狗会干扰他的任务，所以产生的想法具体是好是坏，他不确定。

    K女士提在胸口的气缓缓吐出，挺直的脊椎放松，身体歪歪扭扭地靠进椅子里，双腿交叠。

    眼角也耷拉下来，像是一只干瘪的气球，随意地摆弄着桌上的虚拟投影。

    “谢谢你的回答。”她划拉着任务录像的进度，深红的眼眸中倒映着影像，像是走马灯一般，“很遗憾，我们暂时拿这位通缉犯没办法。”

    快速掠过的影像中，主角秦御种种莫名的行为都能找到缘由，不是单纯的乱来。

    也检查不出异常。

    监察过程中，监测异常能量的仪器没有半点动静，像是坏了一样。

    他们不只是拿通缉犯没办法，甚至无法确认任务中的异常是否与他有关，也查不到他的身份与地址。

    “不过，导致秦御异常的原因倒是很简单。”

    K女士暂停影像，虚拟屏幕的画面里是秦御望向某处的眼神，直白又露骨，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他的心情在被自己注视着的人所牵动。

    不一定是喜欢，他也不一定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很多细枝末节的画面里，他眼神的焦点总是在莫离身上。

    “嗯……我在想一种可能。”K女士抚摸着下巴，红眸微眯，“会不会是你太有魅力了，但你不知道？”

    她从影像上移开视线，望向莫离，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

    “我其实能理解他爱上你的原因，你身上有一种其他人不具备的魅力，或者说，一般反派扮演者不应该具备的特质。”

    她语气飘忽，态度却相当笃定。

    这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无论是做正派还是反派，魅力都不会减弱。

    理论上，有这种特质的人应该被分到主角部门才对，怎么会成为反派？

    招聘的失误？

    “……”

    莫离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明明是按照剧情和大纲走的，什么叫“会不会是他太有魅力了”，他一个演员能有什么魅力？

    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打工人罢了。

    “你对他入侵且只入侵你的任务，有什么猜测吗？”

    K女士没有深聊这个话题，对其他部门的招聘也不感兴趣。

    她更在意自己的工作如何完成、如何锁定通缉犯，并且解决掉这个不安定分子。

    感受着一道认真又平和的视线注视着自己，莫离试着猜测了一下，最后想到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他不希望我复活？”

    这个问题莫离询问过通缉犯本人，夏添对此的回答是“想见你”。

    一眼假的答案没有在莫离心里停留一秒。

    无论任务世界的男主角怎么黏着他不放，表现得多么喜欢他，最终的结果都是导致他评级下降，无法拿到S，无法进行最终考核。

    ——无法复活。

    简而言之，夏添可能是希望他去死。

    “以他神出鬼没的能力，刺杀你的成本比干涉你的任务更低。”K女士从逻辑上否了这个猜测，“不过，可以试试。”

    “我会向组长申请，给你一个直通最终考核的名额，作为这五场异常任务的补偿。”

    女人从座椅上起身，和莫离握了下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

    一般常识和通缉犯的常识不一定适用。

    也许他的确如莫离所说，就是想用这种病毒入侵般的方式阻止其复活。

    这并非不可能。

    更何况，莫离的客观能力已经达标。

    如果没有通缉犯带来的意外，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几乎百分百能走到最终考核，所以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这个补偿完全没问题。

    至于莫离能否通过考核，成功复活，这就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

    补偿申请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你可以选择继续任务，不过我并不建议。”

    阿莫赛斯关上桌面的屏幕，片刻后，一只机器人从门口进来，放下托盘。

    白瓷的托盘中是两杯咖啡和一杯鲜榨果汁，伊恩端起青绿色的果汁，静静地坐着旁听。

    “监察组没有拒绝这个补偿的理由，另外，这周有一场部门聚会。作为反派部门的优秀员工，你需要出席。”

    阿莫赛斯屈起手指点了点托盘，示意莫离随意。

    两杯都是热咖啡，莫离选了杯甜度更高的焦糖玛奇朵，听着上司讲述关于部门聚会的大致情况。

    从前部门聚会是一年一次的。

    但近几年，由于管理局的“老板”无法出席，部门聚会也因此取消，不再进行。

    值得一提的是，余辰参加部门聚会的那些年，反派部门的业绩一直是四部的第一，以至于她用鼻孔看人，其他人都很难有意见。

    “我们部门最近遭了贼，业绩不太好，你要做好准备。”

    讲完大致的情况，阿莫赛斯给了莫离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然后端起咖啡尝了一口。

    ……做好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