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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75章 挡刀
    季泊舟本就存了死志,一丝都没再有与江远风斡旋下去的兴趣。

    他巴不得在死前,拉着江远风一起下地狱。

    是以,看着江远风那老谋深算的一张脸,他立即掏出了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

    只眨眼间,匕首迅速向着江远风而去。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季泊舟只感觉面前有什么东西挡了一下,随后,是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

    他气喘吁吁地站定,一定神,匕首霎时从手上脱落。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一切。

    竟然,竟然父亲要为了江远风这个狗贼挡刀?!

    面前,匕首没入的,赫然是季相礼的手臂。

    他的手挡在江远风身前,替他抵挡住了这一切。

    江远风的心跳这会儿早已平息了许多,但看着季泊舟,他依旧觉得这人有些不自量力。

    方才他出手的那一刹那,若不是季相礼,恐怕现在眼前这人,早就被他斩于身前。

    他潜藏了多年的武力,仅凭区区一个季泊舟,怎么可能是对手?

    鲜血顺着季相礼宽大的衣袖跌落,在地上氤氲开大片血花。

    季泊舟被眼前的一幕击得差点喘不了气,好一会儿才猛地喊了出来“父亲!”

    他想上前去帮季相礼包住伤口,却被季相礼一把拂开。

    季相礼只粗略用衣袖堵住伤口,赶忙朝着正堂外喝道“来人!”

    “老爷!”

    听见屋里的动静,从外面立马进来了五六个小厮。

    季相礼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脸上浮出痛苦之色。他痛心疾首地指着季泊舟,“给我把这个逆子拿下!”

    下人一听是要拿下季泊舟,登时也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现在少爷是老爷心尖上的宝贝?

    一切都要以少爷为先。

    但见季相礼恶狠狠地横眼瞪视他们,无奈之下,这才赶紧看了大总管季安一眼。

    季安方才跟着小厮一起进来,见状,连忙给大家使眼色。

    得了季安的示意,几名小厮才赶紧上前,迅速将季泊舟控制住了。

    季泊舟根本不在意此时季相礼和江远风有怎样的安排打算。

    他只是觉得恨。

    他恨先前自负的自己,错过了得到愿愿的机会。

    也恨姜行的命大,大哥派出的人手做了那般万全的准备,竟然都被他找到机会能活着回来,还抢了他的愿愿。

    更恨父亲和整个季家,竟然联合起来,生生将他推到了这个只能永远站在愿愿对立面,但也保不住季府的境地。

    他在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

    还能做什么?

    季府他保不住,愿愿他得不到。

    他最在意的两样东西,全都离他而去。

    但他最恨,江远风一手促成,让他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实际上早就落入了人家精心编织的网中。

    他当然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指望江远风将他治好,希望他娶妻生子,诞下血脉,光复季家荣光。

    但,他又不傻。

    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季家如今的江河日下?

    大姐,已经是靠不住了。

    皇上,怎么可能还会给予季家荣宠?

    三皇子?

    那就是更久远的事儿了,目前皇上身体健朗,都还不到半百年岁,正是风华正茂之年。

    所以,他活着,又图什么呢?

    当下的一切,都如他的人生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耳边传来鬼物的狞声尖叫,季泊舟心中的困苦烦躁亦是愈发浓烈。

    他挣扎着就要起来,奈何被身边的几个小厮死死压制。

    季相礼从来不知,自己这个平日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幼子,竟然还有这般执拗戾气的一面。

    见他似又有发狂的举动,他一把拉过季安,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季泊舟没注意身后季相礼的举动,只是看着面前的江远风,眼中恨意迸裂“你藏在暗处,利用一切可用的机会,为自己扫清障碍,坐收渔翁之利。”

    “以后,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你这个……”

    季泊舟还没说完,脑后突然一麻,顷刻间,他便没了意识。

    季相礼看着被他示意小厮劈晕过去的季泊舟,下巴一抬,示意大家将人抬到躺椅上放好。

    等这一切都安置妥当,他才终于坐了下来,一边接受着府医对他的包扎,一边沉着脸对江远风道“这几日接连发生太多事情,思峦接受不了,所以才做出了方才的举动。江大人,还望勿要怪罪!”

    江远风心不在焉地拨了拨茶水,却一直没将那茶喂到嘴里去。

    而是盯着许久,最后又在桌上重重一搁。

    “季国丈,看来这教子一事,似乎做得还不如你的朝堂纵横之术啊!”

    季相礼不想跟他废话,长长吐出口气,“现下我已将思峦制服。此事一结,我也定会约束他,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纠葛。”

    “方才是他年轻气盛不知好歹,还望江大人莫要与他这等小辈一般见识。”

    “江大人,还是遵照誓约,赶紧开始吧?”

    来到季府,江远风本就存了自己的心思。

    既然季相礼将儿子都打晕过去了,为了那明面上过得去,他自然不可再拒绝出手。

    只是方才这小子竟然还想着杀了自己,这口气,他可咽不下。

    府医替季相礼包扎后,赶紧带上门退了出去。

    为了方便江远风施展,季相礼将屋内的下人,也一并打发了出去。

    江远风来之前已经带了收服鬼物需要的一应符咒,是以这会儿,门一关,他直接驱动三道符箓,嘴里念起了咒语。

    季泊舟被那些鬼物时时刻刻缠着,虽然白日里没有夜晚那般张狂,但那些尖利笑声,却一直时不时便在他耳边回荡。

    也正是有了这扰人的噪音,他内心烦躁,才更生了去向往生之意。

    这会儿哪怕被劈晕过去,但那些鬼物却丝毫没有歇着,争先恐后地往季泊舟梦境里钻。

    三声解冤咒念完,循着符咒的指引,大批鬼物顷刻从季泊舟身上涌退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横冲直撞。

    很快,正堂内黑气弥漫,仿若置身浓烟滚滚的黑暗战场,阵阵刺耳的尖笑回荡其间,带着无尽的疯狂和诡异。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它们或是耳语低咛,或是森然呜咽,或是尖声狞笑。

    江远风心头闪过一阵骇然。

    他极少使用这血魂咒,没想到,竟然会在他封存的鬼物之余,还吸引这么多鬼物近身。

    这些鬼物若是不收服或消灭,待到季泊舟陨命之后,怕是会有些麻烦!

    他立即又驱动十道引魂符,将这些鬼物吸引出来,全都聚在一处。

    待到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他赫然拿出了自己事先带来的法器,一个青铜小鼎。

    他眼中闪烁出隐秘而幽深的精光。

    这个摧魂鼎,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经过这些鬼物对他法器的试炼,日后,他的修为便能在这法器的加持之下,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