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角晃动些许，伸手一摸，却是额头流下血来。
“这是...”他正迟疑着，额头又传来一阵温热。他又摸了一遍，血迹更多了。
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摸了又摸，可头上的血还是止不住地流下，一滴一滴，汇聚成成一大块，就像河流一般蜿蜒而下，布满了他整张狰狞又残暴的脸。
“好好好！”他连声叫着，凶厉的目光死死盯向黄发女孩。
“嘭！”
眼前一黑！
女孩根本没在乎他的目光，迎面又丢了一块石头，石头直直砸中夷族首领的眼睛。
“tmd！小崽子！我要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夷族首领的声音极大，盖过了吵闹，盖过了哭诉，传到了附近的异族人耳中。脚步声渐起，不一会儿，便将二人围住。
众异族士兵看见首领如此的情形，大多吃了一惊。
“首领！这是怎么了？”
“这是谁干的？”
“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众异族人说着，都齐齐看向那堆哭闹的人群，人群默不作声，噤若寒蝉。
那群人只是死死看着女孩的那个方向，眼神似乎是在示意。
众异族人心领神会，又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目光聚集在刘长青身上。
“......”刘长青不语，只是放开神念，准备离开，不过，在离开的时候，事情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她有些好奇，目光下移，看向女孩。
“你们！不要盯着神明大人，你们的首领，他的头是我丢石头打的！和神明大人没关系。”女孩高声叫嚷着。
她的声音洪亮，清脆，但大家都没有听她的，都是看向她身后的白发少女。
异族首领捂着头，血暂时止住了，他走动一步，众异族都齐齐看向他，神色各异。
“首领！你没事吧！”
“这狡猾的大离畜生！”
“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到底是谁做的！”
异族首领摇晃着身体，双手搭在双膝，低着头似乎在等着什么。良久，才从恍惚里回过神来。
“是那个白头发的！她趁着我不备，就如此偷袭于我！”
“好啊！我就知道！”
众异族都齐齐看向刘长青。
“你个不要脸皮的！不敢堂堂正正打一场，就偷袭我们首领！”
“蠢女人！等着我们首领将女拿下！先奸后杀！”
“先奸后杀！”
众异族士兵齐齐起哄，叫喊连天。
刘长青的神念覆盖了整座京城，里面的一举一动他都再清楚不过。而她没有在意这些叫喊声，只是看向那异族首领。
他面色难看，而在异族士兵中，还有几人心思不纯。
“有趣...然后呢？”刘长青这样想着，还是没有动作，而是看向异族首领，看看他如何挣扎。
只见那异族首领深吸一口气，身子有些踉跄，步伐微微有些不稳，甚至于眼前都有些模糊的黑雾了。
他伤的地方太重要了，他太没有防备了。
尖锐的石头可以刺破表皮，深入肌理，甚至于贯穿骨头。而这石头在孩子手中，或者在大人手中，其实都一样致命。
异族首领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开始向着刘长青走去。
“只要...杀了她就好。”
他走着，视线模糊，眼前慢慢黑了下来。
“只要杀了她，我还是首领，才能活下去！”
他走着，眼前的黑幕完全包裹了他，他只能凭着感觉走。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很容易的。”
他在心中打气。
“我只要像往常一样，将刀刺进她的脖颈，她立刻就死了。”
他心中预估。
“她的血会喷到我的身上，然后我得救了。”
他心中期盼。
“就是这样！”
随着最后的肯定回响着脑海里，他眼前忽然变亮，他看见了刘长青的身影，他右手的刀高高举起，他看到了那白发少女血如泉涌的样子！
“嘭！”
一道声音响起，异族首领直直倒了下去，没再起来。
众人看去，是女孩。她又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那具温热的石头砸去。
“嘭！”
正中眉心。
似乎仍旧是不放心，女孩又接连砸了几次，确保他不会有动静后，才没再捡石头，而是静静地站在刘长青身旁。
众人一时间呆愣住了，连那异族士兵一起，他们都看向首领的尸体，又看着女孩，都没有动作。
这样的僵持，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位异族士兵站了出来，目光直视女孩。
“好啊！她把首领给杀了！我们要给首领报仇！弟兄们上啊！”
他向前一步，可是没有异族士兵跟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上！她杀了首领啊！”
他大声吼道，目光扫过那些异族士兵。
士兵们都不做声，直到有位别样的士兵站了出来。
这位别样的士兵年龄稍大，看样子是久经沙场了，他晃晃悠悠地站了出来，说道：“我们都知道规矩的，谁最能打，谁就说首领！当初首领就是打服了我们，我们才跟着他进了大离。现在他被这个小崽子杀了，我们为什么要给他报仇？他自己技不如人！”
众士兵点点头，连声肯定。
“对啊！难不成你不打服我们，就想做首领？”
“能打几人啊？”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首领死了，好夺他位置！”
首先站出来的那位士兵被众人所指，脸色羞红，似乎是抵不住面目被戳破，他大喊一句：“够了！既然这崽子杀了首领！那我把她杀了，不也是下一任首领了！”
大家一愣，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这士兵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快步走到女孩身前，举起棒槌就砸了下去。
“嘭！”
又是一声响起。
飞的不是女孩的头，而是他的头。
他的头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如果没有那喷涌的血柱，根本不知道它还存在过。
惊骇的场景又重新将目光凝聚在女孩身上，而后在女孩崇拜的目光指引下，又回到白发少女身上。
异族士兵这才将女孩的话放进了心里，这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那位年老的士兵见此，也只得轻叹一句，吆喝道：“我们走吧，我就说了不要来这大离找麻烦！”
他说着，推开人群，走向城外。
一些士兵见这样子，也跟随上去。而有些不想走的，却忽然发现，那些吵闹软弱的大离人，忽然硬气起来，怒目圆睁。
见此，他们又看了看白发少女，只得跟着人流走动。
“神...神明！”拉着刘长青的手，似乎又感觉不合适，想要放手，却被刘长青一把抓住。
刘长青依旧没有说话，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女孩的脑袋，传给她一句话。
“做的很好，但，还不够。”
“不...够？”女孩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是难以理解，她疑惑地看着刘长青，而刘长青示意她看向那些士兵。
神明的话语继续在她脑海里回荡：“有罪的，一个不留。”
话语落下，女孩看见，那人流中的一些人猛的炸开，就像节日的烟花一样炫彩。
而周围的士兵看见这烟花，在哭喊，在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