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的双方似乎难得的安稳下来,不仅仅是大离那一边也没有动静,就连夏天歌这里也没有动作,两方似乎心照不宣,各自又迎来一段安稳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闻到风声的那些人似乎也安静了下来,难以置信的,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夏天歌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也只能不断地让治理下的百姓独自思考起来。让他们多读一读,写一写,希望他们已经能够意识到这件事。
不过,收效甚微。大多数人是不喜欢思考的,也并无思考的必要,每当夏天歌与他们说起时。
他们便回答:“我懂了!小神官,你莫要再唠叨了,我们一切都听您的,听神明大人的,您放心好了!”
可是越是这样说,夏天歌越是担心,这太容易被煽动了,倘若有人冒充自己的指令,亦或者将其夸大一些,后果不可估计。
可是,这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夏天歌的脑袋几乎炸开了,她时常与刘长青待在一起,自己自言自语,思考着,诉说着,昼夜不停。
最终,除了换来一头白发以外,别无其他的东西了。
夏天歌的头发,也变得银白了,那银白就像晒的稻谷上落下了细雪,两者相互交织着。她看起来似乎变的很累很累,她的眼窝深深凹了进去,黑色的边框困住了她的两只眼睛。
眼睛里也再难看见光彩,而是一种失色的黯然。可尽管如此,她仍旧铭记着与刘长青的约定,也仍旧想要让所有百姓归于神明治下,实现“人人平等”的境遇。
可...太遥远了。
那似乎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改变。
因为人心难测,人也并不永恒。
刘长青告诉了自己的追随者自己了解的真相。
在夏天歌短暂的生命走完以后。
一切真正能够理解她思想的人也老去。
剩下的,不过又是重蹈覆辙。
皇帝会再次回到他的皇座,只不过换了一个姓罢了。
“那我要是写一些书呢?”夏天歌问。
“有些会被抄录下来,有些,他们会拿着你的书更改,也许以后,你书里的神明就不是我,而是皇帝了。”
“要是让所有人相信我的想法呢?”
“不太可能......他们会曲解你的意思。况且...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没有私心。我看到过许多开国的皇帝。他们有些自己都出于不平等而造反,可最后的时候,就算自己坚持平等了一段时间......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也网开一面。想要孩子不再受苦,于是给予特权,反而造就了不平等...如此循环,又直到下一个皇帝的出现。”
“......真的,是这样吗?神明大人,这...就是您害怕的原因吗?”夏天歌忽然理解的刘长青的犹豫,那是一种...无可奈何。
因为在他永恒的生命里,凡人是绝无可能得救的,只是一次次重复不同的苦难,消失在历史的长河罢了。
这似乎已经令夏天歌绝望了,目睹过真正天地的蝼蚁,只是彷徨与迷茫。
那似乎是少女的第一次迷茫,也是刘长青与少女相识以来的第一次迷茫。神明与凡人共同迷茫着,这一刻似乎感同身受,却也无可奈何。
凡人呆呆地看着神明,求着神明也无从知晓的答案。而神明轻轻怀抱着凡人,里面不仅是对于问题的迷茫,也有对于告知真相的悔恨。
倘若真的不曾见过未来,现状对于凡人来说也是极好不过的。
......
大离皇朝。
并没有过很久,不如说,仅仅是一周之后,大离皇帝便看见了自己托付的那一位大臣照常来到朝堂上。
大臣的周围并没有其他跟过来的人,寂静的朝堂此刻也只是君臣二人私会的地方。
“殿下!臣已经发现了些许猫腻了!”
“哦?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似乎是太祖时期就流传下来的氏族,他们祖上受了庇护,自然比平常人富裕一些。而后人进士的机会也大一些,直到现在,他们有良田无数,家仆数之不尽,已然成为国中之国了!”
“竟然如此严重?”皇帝吓了一跳,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谋反?不对!”
大臣左右观望一下,接着说道:“他们的奢华,是皇宫的千万倍,他们的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月亮都能够摘下来!臣认为他们不是不敢谋反,而是在暗中谋反!臣发现他们似乎在......资敌!”
“......”大离皇帝难得的沉默,他似乎也觉得事情是极其麻烦的,不过却并没有灰心,而是发现了一块难得地肥肉。
他看向大臣,说道:“既然如此,朕命令你为朕的影子,替朕监察他们,一定要暗中削弱他们,必要时刻,可调取朕的亲兵,一举扫下!”
“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大离皇帝握住臣子的手,寒声道。
大离境内的清洗,似乎很是顺利,拥有兵权的大臣几乎畅通无阻,每查抄一个氏族,便要连根拔起,片甲不留。
“唉!你抓我干嘛!”
“抓的就是你!你十岁那年是不是和苏家二公子做陪读?”
“啊?”
嘎——,人头落地。
“你是不是他的乳母?”
“你是不是他的私塾先生?”
“你是不是当过他家的长工?”
如此种种,大多甚至不由分说,直接砍了过去,提着脑袋交差了。一时间,城中血流成河,众人噤若寒蝉,待到发布公告时。,听着布告之人的描述,众人才悻悻道:“该是这样的!我就说他们都是有罪的!殿下真是圣明啊!明辨是非!千古圣君!看得见大局!不拘于小节!真是一个好皇帝!”
如此种种的风声传到了夏天歌这边,她略微犹豫,还是决定投入兵力,趁现在这个时候,一举攻下城镇。
至于大离皇帝的做法,她还是不愿也绝不可能这样做的。少女不断思索着,思考着另一种可行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