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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受宠若惊
    纪予铖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没说话,也没看她。

    两秒后,继续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打火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低垂着,不知道是在看哪里。

    邢枝鼓足勇气又往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搭上他的膝盖,仰起脸。

    她说:“上次是我话说重了,对不起。”

    纪予铖指尖一顿,捏着打火机,一时没了动作。

    片刻后,他掀了掀眼皮,与她的视线对上,眼中的情绪很淡。

    邢枝抿了抿唇,低头,脸颊贴上他的腿面,轻轻蹭了蹭:“我跟你道歉,我们都不闹了,好不好?”

    纪予铖没有回应。

    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神情漠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着笔挺的西装裤面料,邢枝用指尖轻轻地在他腿上挠了挠,低下去的声音委委屈屈的,撒娇似的。

    “好不好嘛?”

    下一刻,不老实的手被捉住,头顶喑哑的男声响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只是一起滚过床单的前同事,有过感情纠纷的朋友,关系并没有多好,你现在这么做,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

    “……”邢枝瞬间有点无地自容了。

    当时的她正在气头上,说话不管不顾的,怎么伤人怎么来,现在再一听这话,确实挺让人膈应的。

    但覆水难收,说过的话收不回来。

    无论怎么找补,都会留下一道痕迹,与其越描越黑,倒不如干脆不理会,耍赖到底。

    她抱住他的腿:“那你推开我啊。”

    “你抱这么紧,我怎么推?”纪予铖捏着她的手心,淡声说。

    “不紧啊。”

    邢枝仍旧贴着他,说:“我根本就没怎么用力,你一推就能推开。”

    纪予铖:“推不开。”

    邢枝抿嘴一笑,语调里不自觉染上几分得意:“推不开就不要推了。”

    她拉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纪予铖,我们和好吧。”

    纪予铖默了默,抽回手,好不容易活络了一些的氛围重新陷入沉寂。

    半晌后,他问:“邢枝,在这段感情里,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任何话语权?”

    “你要分手就分手,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你要和好就和好,我同样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四目相对,苦涩笑道:“对吗?”

    “不是啊,你当然有。”邢枝很认真地凝视着他:“所以,你要拒绝我吗?”

    纪予铖指腹揉着她的下巴:“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么做?”

    邢枝咬了下唇,认真回答:“我不会让你为难。”

    听到这话,纪予铖短促地笑了一声,松开手。

    不会让他为难,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就是你的诚意?说你错了,说你想我,说要和好,结果一听到我说拒绝,立刻抽身离开,半分犹豫也没有,多一点的耐心也不愿意给。”

    他问:“就这样,你还说我有拒绝的权利?”

    邢枝怔了怔,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不禁有些懊恼。

    现在不是通情达理的时候,他想要的,大概是一份笃定吧。

    一份被坚定选择的笃定。

    怪她刚才想岔了,一门心思想着该怎么善解人意,忽略了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邢枝很轻地叹了口气,拉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软声哄:“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予铖面色不虞:“说吧,到底干什么来了?”

    “来找你啊。”

    “嗯,然后呢?”

    “我想你了,想见你,就这样。”

    纪予铖盯着她看了片刻。

    乖顺可人,笑容真诚,只是不知道这真诚,有几分是给他的?

    “邢枝,你确定没别的事?我给了你机会,要是不说,以后就永远都不许提。”

    邢枝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她去找杨景旭的事,纪予铖大概率是已经知道了。

    本来她还在发愁,该怎么适时提起这个事呢?既然现在他主动提了,不如就直接说了吧。

    “是有个事,是关于陈力泽的。”

    邢枝起身,坐到他身侧,斟酌着措辞:“他工作室做了一款游戏,正在到处拉投资,但是好像不怎么顺利,像是有人在故意捣乱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那个人,是你吗?”

    话音落下,室内安静了好半晌,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这氛围太过磨人。

    邢枝下意识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呵,你用的竟然是询问的语气。”

    纪予铖自嘲轻笑:“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认定了事实,这次就是来找我算账的,没想到,竟是在询问是不是我做的,邢枝,你这样,还真是让我觉得有点——”

    他故意停顿了下,咬着每个字音:“受宠若惊啊。”

    “……”邢枝知道他的意思。

    这是在暗戳戳地控诉她之前,无凭无据就把陈力泽出车祸受伤的事算到他头上。

    事情确实是她做的,做错了事就要认,这没什么好说的。

    不辩解,诚恳接受批评。

    “不过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他。”

    纪予铖将她的手拉下去,态度疏离:“如果不是为了他,你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找我?还说了这么多违心的话来哄我,真是难为你了。”

    邢枝心头一阵泛酸。

    她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指:“我不是,你别这么说。”

    “不是什么?”

    纪予铖站起身,往旁边挪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又沉又冷:“邢枝,你敢说你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你敢说委屈求全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替他说情,你能主动来找我?”

    “别忘了,我只是他的替身而已。”

    邢枝眼皮一跳:“不是!”

    她也跟着站起身,拉过他的手,在虎口处用力捏了捏,仰起脸,很认真地告诉他:“不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是我说错话了,那些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纪予铖不说话了。

    “还有,我敢说,为什么不敢?”

    邢枝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里,与其十指相握,掌心贴合在一起,下巴微抬着,倔强表达着:“我来找你,我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你,我很想你。”

    “其实,那天你刚一离开我就后悔了,一直都想跟你道歉,找你和好,但是……”

    她抿了抿唇,视线闪躲几下,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一方面有点拉不下面子,毕竟是我赶你走的,出尔反尔,总觉得太随意了,另一方面又担心你真生气了,不愿意理我,我没有勇气,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