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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女流氓
    不是询问“能不能”,也不是“想”,而是她“要”。

    她要跟他一起睡。

    只是把做好的决定知会一声而已,并没有给他拒绝或反抗的权利。

    纪予铖没答话,把书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抱臂盯着她看,半张脸陷入光影中,神色不明。

    邢枝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本来主动钻被窝这件事就够难为情的了,现在还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瞧,她不由得耳尖有些发热。

    邢枝抱紧自己的枕头,轻咳了一声,自顾自地解释:“都怪你带我去看那么吓人的电影,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当然得由你负责了。”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就是她坚持要看恐怖电影的原因?走一步看三步,小姑娘的心眼子还真挺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看电影是你提的,要看哪部电影也是你定的。”纪予铖轻笑一声:“怎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全成我的责任了?”

    这些细节邢枝在来之前就想过了,都是事实,没什么好辩解的。

    既然辩解不了,那就不辩解了,索性直接赖过去。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耍赖道:“我不管,反正是你带我去的,电影票也是用你手机买的,我不敢睡就是你的责任,你别想耍赖。”

    耍赖的人明明是她,却顾左右而言他,将帽子盖到他头上。

    看来小姑娘的决心很足啊。

    纪予铖眉梢轻挑,没忍住笑了出来:“讹上我了?”

    邢枝面颊微红,下巴一抬,决定把耍赖进行到底。

    “对,就是讹你,能拿我怎么样?”

    话说着,把手中的枕头往他身上一丢,抬膝就往床上爬。

    掀开被子刚要往里钻,被纪予铖伸手给挡开了,邢枝的动作被迫停住,轻咬着唇,眼巴巴地望着他。

    端得一副娇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对他的行为无声控诉。

    没来由的,一股负罪感渐渐涌上心头,纪予铖默默地叹了口气,决定退一步。

    退一步的同时,他还想再进一步。

    “想睡在这里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时隔四年,纪予铖再次向她提出这个要求:“今年跟我回北城过年,时间你定,住几天你定,只要跟我一起回去就行。”

    邢枝怔住,先前刻意营造出来的楚楚可怜也全然顾不得维持了。

    手里捏着一点被角,表情茫然无措。

    是要带她见家长吗?还没确定恋爱关系,就直接见家长吗?她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万一他家里人不喜欢她怎么办?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以为她这是不同意,纪予铖一把将被角扯回,枕头也丢回给她,冷着脸赶人:“出去时麻烦帮我把门关好,听说最近女流氓挺多的。”

    邢枝垂眼看着怀中的枕头,顺着他的话又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女流氓。

    他在赶她出去。

    “我不出去!”

    邢枝放下枕头,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软声撒娇:“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纪予铖闻言默了一阵。

    他心绪有些翻涌,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情绪淡淡:“你确定?”

    邢枝在他怀中连连点头,下巴尖儿磕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小鸡啄米似的。

    “确定,只要让我跟你一起睡,我就跟你回北城过年。”她温柔卖乖:“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见她乖巧温顺至此,纪予铖没话说了。

    他主动掀开被子,拿过她的枕头,和他的枕头并排放好,而后关了灯,把人扯进怀里抱住。

    “乖,听话就好。”他圈着她,下颌抵着她发顶:“睡吧。”

    邢枝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手臂勾着他的脖颈,猫儿似的拱进颈窝蹭了蹭。

    “你觉不觉得,虽然名义上是我在追求你,但实际上我们就是在谈恋爱?”

    无微不至的关心,面对她时不时的“骚扰”所表现出的欲拒还迎,无底线纵容她偶尔的小作小闹。

    哪有人会对追求者这么有耐心啊?

    如今两人这样的相处状态,说是正值热恋期也不为过。

    只除了一点比较奇怪,他这莫名其妙的贤者心态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打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克己慎行、清心寡欲的性子,两人恐怕也不会走到一起去。

    可他并不是啊。

    邢枝还清楚地记得他当初是如何处心积虑、步步试探着走到她身边的。那时的他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欲念。

    喜欢是真的,坚守着不肯靠近也是真的,所以他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纪予铖没接话,闭着眼假寐。

    “不让亲也不让碰,防我像防贼一样,还说我是女流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邢枝温软湿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手也在被窝里往下走,隔着衣服划过腹肌,在小腹处拍了拍:“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呀?”

    下一刻,作乱的手被捉住了。

    纪予铖单手拢住她两只手腕按在胸前,手臂收紧,敛声警告:“别说话,别乱动,闭上眼睛,睡觉。”

    “再不老实就把你扔到床底下去。”

    ……

    睡梦中,纪予铖感觉到身体似乎有异样。

    像是被一只无骨的小蛇给缠住了,辗转盘绕着不得脱身,呼吸不畅。又像是身处一个潮热逼仄的空间,全身血液都被灼烧着躁动起来。

    邪火暗燎,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从尾椎骨冲至头皮。

    他在梦境中奋力挣扎,猛然睁开眼,入目一片昏暗。

    视野受阻,感官变得异常清晰。

    他几乎是在睁开眼的一刹那就意识到,方才那种奇异的感觉并不是在做梦。

    纪予铖眉心跳了挑,深吸了口气,沉声开口:“我数到三,你自己出来。”

    被子里鼓起来形迹可疑的一团明显僵了下。

    “一。”

    被子里的那团塌了下去,像是气球泄了气。

    “二。”

    被子重新鼓了起来。

    那鼓囊囊的一团开始自下而上移动,动作慢慢蹭蹭,不怎么情愿的样子。

    “三。”

    话音落下,那一团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邢枝从他胸前的被子里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打完洞的土拨鼠似的,呆傻得可爱。

    她面颊微红,呼吸有些乱,怯生生地咬着殷红的唇,眼睫颤颤,气息如兰,眯眼凝视着身下的人。

    又是这样一副表情,娇怯柔弱、我见犹怜,仿佛任何一句责问都是对她的无情戕害。

    但纪予铖才不会再一次被她迷惑。

    他捏住她的下颌,冷着脸盘问:“说吧,你刚才在做什么?”

    邢枝眨巴着眼,一本正经地轻声回答。

    “给你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