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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身上有脂粉味
    接连两日,言萝月都未曾见到秦慕甫,不过两日时间,她倒是将秦慕甫这一年多来的病情整理成册。

    当初奉师命进京为秦慕甫治病时,师父明确说过,那是治殿下顽疾的药,只需吃上半年,便可大好。

    但事实上,药吃过了,顽疾未愈,反而将他原本还算稳定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控,甚至变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未吃药前,他的顽疾每隔三五个月便会发作一次,轻则头痛欲裂,重则昏迷不醒。

    可自从吃了那药,病情发作变得没有规律,发作间隔时间和表现也各有不同。

    甚至在羌国期间,还失忆了。

    这种种情况,包括师父的态度,都让言萝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忘记了什么,而被忘记的,却是解开一切问题的关键!

    冼竹苑的一间偏殿,被言萝月改成了药房,余辖带着几人去红笺小院搬药材,紫苏她们则领着丫鬟们出去摘桃花。

    言萝月也没闲着,将秦慕甫的医案和手册整理好,走上游廊,刚要进偏殿,却被两个藤架下的丫鬟吸引了注意。

    “你听说了没?殿下又去找那花魁了!”

    “真的呀?看来那花魁有点本事,殿下昨夜便在那里留宿,今夜又去……”

    “花魁嘛,伺候男人的本事自然厉害。就是可惜了王妃,殿下连去找花魁之事都瞒着她。”

    “什么王妃?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殿下又有了新欢,依我看指不定哪天就被赶出府了。”

    “也是,殿下都不曾留宿过冼竹苑。”

    “住口!”

    一声怒喝,紫苏满目威严地出现,身边是抱着一筐桃花,恨不能用眼神杀了两个小丫鬟的戍兰。

    两个丫鬟吓得赶忙跪地求饶:“紫苏姑娘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紫苏甚至懒得看她们一眼,对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道:“先将她们关押起来,等余管事回来处置。”

    “是!”

    几个丫鬟婆子上前捂住她们的嘴,连拉带扯,将二人拖了下去。

    言萝月抱着医册站在廊下,风起,衣袂飘飘,安静地如同世外之人。

    偏殿已经有了药寮的样子。

    靠墙摆着一排乌檀斗柜,接着是几个药架和三重乌檀笸箩,靠窗有个三层书柜,已摆放不少医书,一旁的翘头案几上还摆着笔墨,放着脉枕。

    言萝月指挥着她们将带回的桃花倒入笸箩中,又领着她们亲自分拣花瓣。

    紫苏挺专注,倒是戍兰,一边干活,一边频频看向言萝月。

    “王妃,您真的不生气吗?”

    言萝月浅笑,“谁人背后无人说,人之常情,不必大惊小怪。”

    “您也不生殿下的气?”

    “殿下行事自有章法,他许是在做什么事。”

    戍兰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晚呀,连续两晚在花魁容梨儿那里过夜,外头都传遍了!都说殿下……”

    “你闭嘴。”紫苏斥责一声。

    这两日她们谨慎有加,就怕外头的风言风语污了王妃的耳朵,她倒好,还打算一股脑都说出来。

    戍兰情知失言,赶忙闭上嘴巴。

    “王妃,您别放在心上,殿下他……”

    言萝月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

    “我信他。”

    言萝月神色坚定,让紫苏不自觉生出几分敬佩,她辅佐的主子,就该是这样。

    戍兰也很敬佩她家王妃的临危不乱,但更多的还是气殿下,等见到晏安,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言萝月眼瞧着戍兰将一把花扔掉,摘下的叶子放进花篮里。

    “戍兰,你分错了。”

    戍兰“哎呀”一声,伸手想去捡花,不成想手肘撞到花篮,一下子将花篮打翻。

    她反应极快地接住花篮,可大幅度动作碰到火炉,火炉上冒着徐徐热气的陶罐,晃晃悠悠向戍兰腿上砸去。

    “不要!”

    喊话的是戍兰,因为她瞧见言萝月伸出手,去拦那砸向她的陶罐!

    “啪嗒!”陶罐在戍兰脚边摔碎,里头蜂蜡流淌一地。

    而这厢,言萝月只觉得一股锥心之痛袭来,白皙的手掌立马泛红,并迅速起了水泡。

    紫苏慌慌张张将半盏凉茶泼在言萝月手上,又交代戍兰:

    “快去提凉水来!”

    “好!”戍兰一跃而起,不容多想,一溜烟冲出药房。

    ……

    今夜无月,夜空一片黑沉。

    冼竹苑的寝殿内,言萝月已经昏昏沉沉入眠,殿内有淡淡的药味,借助幽暗的烛火,还能瞧见言萝月缠满绷带的手,和她微微蹙起的秀眉。

    想必还是疼的,哪怕在睡梦中。

    突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跳窗入内,一步步向言萝月走去。

    是秦慕甫。

    他蹑手蹑脚靠近后,顺着床沿轻轻坐下,看着她被包裹的严实、肿的胖乎乎的手掌,想碰又不敢碰。

    这时候,睡梦中的言萝月突然抽噎两声,眼角挂上一滴泪。

    “疼吗?”秦慕甫忍不住问。

    言萝月被惊醒。

    她的眼神由茫然转为惊喜,又转为委屈,开口问道:

    “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

    言萝月看了看自己的胖蹄子,调侃道:“受伤便能见到殿下吗?”

    秦慕甫的表情有些严肃,带着浓浓的心疼。

    “这两日我在外面有些事,故意没来见你。”

    言萝月想起身,可手臂使不上劲,秦慕甫见状,伸手搂起她,让她半靠在引枕上。

    帮她坐好后才发现,她只穿着单薄的寝衣。

    “还是躺下吧,我怕你着凉。”

    “不想躺了,想与殿下说说话。”

    “那,那我抱着你。”

    “殿下身上有脂粉味。”

    秦慕甫闻言二话没说,抬手便把外袍脱了,远远的扔到地上。

    “还有吗?”

    “……好一点。”

    秦慕甫的神色这才放松一些,他脱下鞋子,依着床沿上了床,将言萝月搂进怀里,让她半靠着自己,又用被子将她紧紧包裹住。

    两个人都很安静。

    半晌,言萝月才问:“殿下不要回那花魁身边吗?”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秦慕甫惊讶问。

    “不知道。”

    “……”

    秦慕甫将言萝月搂的更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轻轻说道:

    “言萝月,你能信我,我很高兴。你放心,答应你的,每一样都不会变,你只需耐心等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