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厉表情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终归没有那么低气压了,率先一步开口,
“嗯,掐点来的。”
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的时间还能这么掌控。
察觉到某人意味深长的眼光,禄爻直接忽视,自然又优雅的落座孟优涵对面,
“就知道你会点艇仔粥。”
然而禄爻还没抬手,眼前就被递来一碗盛好的。
“多吃点,补充体力。”
贺厉不知道想通了什么,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心不甘情不愿,
这会倒是殷勤上了。
“谢……谢?”
禄爻狐疑的开口,随即白嫩的指间捏起勺子,小口喝着。
为了今天,禄爻特意换上了一身月白旗袍,前襟是考究的斜开领锻绣滚边,搭配着水头极好的白玉凤凰扣,琵琶襟的前摆设计,更凸显了女人优美的线条。
与平时相同的是,那头墨黑的长发依旧随意地被簪子挽在脑后,不过今日用的是与旗袍纽扣搭配的白玉素簪,如同仙子般衣袂飘飘,仙气十足。
涂着淡色胭脂的唇瓣轻启,沾了些乳白浓稠的粥……
让贺厉又想起出门前被掌握的瞬间。
察觉到某人侵略性的目光,禄爻嘴边的艇仔粥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就吃这么点?”孟优涵左手小笼、右手云吞的诧异。
“嗯,吃不下了。”禄爻刚开口,又懊恼的转过头。
“乖,能吃下。”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呢喃,惯会蛊惑人心的桃花眼,盯着眼前玫瑰那越来越红的耳根,翻滚着暗沉的晦暗。
“禄娇娇吃不下就别吃了呗,我吃。”恋爱经历几乎为零的孟优涵,完全没有觉得刚刚的对话有什么不对,伸长了手就要把粥拿走,眼中全是对事物的渴望。
“大馋丫头。”贺厉抢先一步将粥碗拿起,在禄爻和孟优涵的注视下,抬头喝完了。
那双眼紧盯玫瑰,直到把碗放在桌上,还不忘说一句,“我不嫌弃。”
似乎在控诉某人早上又是刷牙、又是漱口,临了还不让亲的行为。
“我去看看星星。”禄爻头也不回、逃似的的进了卧室。
徒留两个餐桌前回味的人,
只不过一个回味的是早饭、
另一个回味的、也是早饭。
“醒了?”直到看到病床上的宋星星时,心疼瞬间盖过了那些有颜色的对话。
“你们几个吃早饭那么大动静,想不醒都难。”宋星星嘴上是埋怨的,但是手却诚实的拿起一旁,孟良温剥了一早上红柚,献宝似的递到禄爻跟前。
此时满手都是白色柚子脉络的孟良温,敢怒不敢言,
他深知一声闺蜜大过天的道理,任劳任怨的继续埋头苦剥,
毕竟还有求于玫瑰公主殿下。
禄爻先是按亮了床头的呼叫铃,又慢条斯理的捻起一块红柚放到嘴里,
“好吃。”,
直接忽视了宋星星等着投喂而张大的嘴。“留到你出来再吃。”
禄爻慢条斯理的咽下,
宋星星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肚子一阵收缩,:“老公!要生了!”
“啥?!”孟良温顾不上公子哥的洁癖,双手胡乱的在衣服上蹭了蹭,上前就要抱起宋星星。
“等医生。”禄爻淡定的靠边,给一会让地方。
“咋的了?!咋的了?!”孟优涵听到动静,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贺厉则是有分寸的在外面打开了门,医生护士鱼贯而进。
“我还没问孩子叫什么呢?”宋星星满头是汗的被推出门,还不忘伸着手找禄爻。
“乔木。”禄爻喃喃的低语,声音轻的连擦身而过的孟良温都没有听见。
直到宋星星被推进产房的一瞬间,孟良温的泪水瞬间掉落。
“我们……”贺厉本想安慰这个哭包大兄弟,但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孟良温一把抱住。
日子特别,疯狗难得不那么嫌弃的任由孟良温抱着了,
说不定以后禄爻有那天的时候,他会哭的更厉害。
“别担心,会顺利的。”
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产房外凝视了一会,才转身去了消防通道。
只有贺厉注意到那双垂在身侧的玉手,微微颤抖的指尖,似乎出卖了她并没有那么淡定。
“紧张么?”直到孟良温的父母到了、贺厉才安心的推开门,来消防通道找她。
逼仄的楼梯内,娉婷的身形站在打开的窗前,正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白色的烟雾从指尖还未燃灭的烟盘旋向上,将身形笼罩出几分仙气。
禄爻放下掐算的右手, 闻声回头,顺带熄灭了手中的烟,“嗯。”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和宋星星是这个世界上,除血缘之外相识最久的人,
这份感情早就超脱了友谊、在一次次危机中蜕变成了亲情。
“刚刚孟良温问我知不知道孩子的名字。”贺厉走上前,将人揽进怀里,两个人就安静的看向窗外。
乌黑的眸子凝视着浮动的云,“你告诉他了?”
“没有,”某只大型犬弯下了挺直的背脊,将下巴搁在瘦弱的肩头。“我都不知道。”
“你早上没看到?”禄爻有些惊讶的想要回头,无奈被某人箍得死紧,只能放弃挣扎。
前几天,孟良温大包小包的、还特意带着父母亲自来拜访了禄爻,
上到人参灵芝、下到珠宝奢侈品……把还算宽敞的客厅摆的险些下不去脚。
给刚回家的贺厉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孟良温来提亲。
孟良温也不说是什么事,只是坐了一会,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倒是山雷忙前忙后的,比平时多了些殷勤。
等所有人走后,禄爻才注意到桌上被茶叶盒压住的一张纸。
昂贵的红星宣纸上,是用徽墨整整齐齐写着的一句话。
‘给你崽子取个名!’
那龙飞凤舞的笔记,真是浪费了上好的笔墨,
也是难为孟良温一家,为了这几个字,还特意来一趟了。
“所以孩子叫什么名字。”贺厉牵着禄爻回产房的路上,捏了捏她。
他早上把人惹生气了,哪还有功夫注意别的,
只记得书桌上,好像摆着孟良温前几天送来的那张纸,
上面隐隐约约写了两个字。
禄爻凤眸瞥了眼紧握自己的长指,走到因为担心而小脸煞白的孟良温身边,
“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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