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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心惊入宫谒东宫
    旎啸瞧着那躬身施礼的王安,嘴角微扬,淡然一笑:“公公,事已至此,告知于你又如何?难不成让太子盛怒难抑,或是更添悲怆?”

    未及王安回话,旎啸自椅中悠然起身,缓步而言:“其实如此,倒也未尝不是好事。公公且回去,慢慢开解太子,让殿下忘却那萧萱姑娘,更莫要生那寻云霓师君与明夷散人复仇之念。

    “再者,那日之事,实乃明夷散人对萧萱姑娘心怀不轨,为云霓师君所阻,双方交手,方误伤了萧萱姑娘。”

    王安听罢,心中豁然开朗,明了旎啸话中之意,遂点头称是,躬身而立,静待下文。

    旎啸复又说道:“且你回去后,告知太子,那明夷散人当日,已被云霓师君斩于剑下了。”

    王安默然不语,拱手以示恭听。

    旎啸踱步数步,背对王安,目视窗外,轻声道:“我知太子卧病不起,所患何疾。待我开一方剂,你去药铺抓药带回,熬与太子服下,不出三五日,定可药到病除。

    “公公你再劝太子,放下过往之事,出勖勤宫,多至外面走走。你看眼下,春光正好,美景如画,何不让太子先养好身子,再图他事?”

    不料此时,王安忽地扑地跪倒,声泪俱下,痛哭道:“辅卫大人,恳请速速搭救太子殿下吧!若非大人出手相助,只怕此次太子殿下真要大祸临头,性命堪忧了!”

    旎啸闻声,急忙转身,惊问道:“公公此言何意?究竟所为何事?”

    那王安泪水,如决堤之水滚滚而下,哭诉道:“老奴实不能再隐瞒太子辅卫大人了。殿下如今遭人恶意陷害,已惹得圣上龙颜大怒,极为不悦。若非马公公身边一小太监暗中告知,怕是殿下至死都不知储君之位如何被废啊!”

    旎啸听得,怔怔凝视王安片刻,而后缓缓坐下,神色淡然,开口道:“公公且先起身,将事情原委细细说来。”

    王安拭去泪水,上前躬身:“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殿下被封为太子之次年,应朝中大臣之邀,又得圣上恩准,殿下便前往那文盛酒楼,与几位大臣相聚。

    “期间,不想来了一人。此人本是京官,只因得罪郑贵妃而被贬至南京。然此大臣自是渴望回京,便在京城上下四处打点,更寻上一些朝中重臣。

    “这些大臣与太子殿下走得颇近,也多亏了这些大臣,殿下方有今日的太子之位。不想那人……那人……”

    旎啸见王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顿时脑海里闪现一人,不禁脱口问道:“莫非此人便是那苏承和?”

    王安点头垂泪,哭诉道:“数月前,那苏承和竟于自家书房中自绝的死讯传至京城,朝堂上顿时有人借机弹劾太子。言太子当年与苏承和交情匪浅,暗中时常有书信往来。

    “甚至风传,当年太子殿下曾对苏承和许下诺言,只待太子问鼎九五之位,便为其平反昭雪,召回京城委以重任。”

    旎啸见说,一时愣住,心神恍惚。他虽身为太子辅卫,却非朝中要员重臣,更不通官场的奥妙。

    然此事,他心中明了,若太子与苏承和之间书信往来坐实,只怕太子储君之位,真将不保了。

    他不禁苦笑,数月前,韩文庆还说苏承和暗地拉拢了郑贵妃身边一个小太监,朝中某些大臣便欲借此对付郑贵妃。却不料,如今反被郑贵妃的人,获悉十余载前的旧事,转而用来对付太子。

    他轻笑摇头,心中暗道:太子朱常洛与苏承和的书信往来,十有八九乃凭空捏造。可凭厂卫无孔不入的手段,伪造证据,实乃易如反掌。

    念及于此,旎啸不禁为朱常洛悲叹。

    太子先因儿女情长而相思成疾,后又遭党争陷害而卧病在床。这太子之位,真可谓每日如坐针毡,说不定哪日,不仅储君之位不保,甚至性命堪忧。

    忽地,旎啸心中一动,忆起一事。那苏承和被人杀死于自家书房,却伪造出自绝身亡的假象,又故意留下线索,直指其城外的庄园。此举,本乃那些番僧故意为之。

    至于是番僧所为,还是碧落守望殿之人下的手,便不得而知了。说不定,乃是第三方势力所为。

    旎啸越想越心惊,因他想到,引他前往城外庄园,说不定便藏有苏承和与太子书信往来的证据。

    此证据虽为假,但能将假证据置于彼处,又借番僧与碧落守望殿两股势力之手,巧妙安排,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只怕背后主谋,唯有一人了。

    念及此处,旎啸顿感芒刺在背,寒意森森。能行此等手段者,他心中自然想到是那神秘人。

    若说那几位身着三色衣衫的神秘来客,武艺高强,令他心生惧意,然最终他也能将对方数人击败。

    但那始终隐匿于暗处,仅以明夷散人之身份现身一回的神秘人,却令旎啸深感惶恐。此人不仅实力高深莫测,难以揣度,且所谋所划,诡秘异常,手段更是通天彻地,令人防不胜防。

    到了这个时候,旎啸自知不可再拖延,须得即刻进宫一趟了。

    旎啸随王安步入勖勤宫,但见太子朱常洛卧于床榻之上,面色蜡黄,形销骨立,气息微弱,神衰气恹。

    见他到来,朱常洛口中不住呼喊:“太子辅卫,速来救我!”言罢,泪水潸然而下,又伴以阵阵剧烈咳嗽。

    旁侧一众才人妃子,见此情状,亦皆低声啜泣,哀声不绝。

    就连那为太子新诞下麟儿、尚在抱子哺乳的淑女刘氏,也怀抱不过三月的幼子朱由检,泪如雨下,不时咳嗽连连,却仍不忘轻拍怀中稚子,以慰其安。

    朱常洛瞧得如此,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怒意。

    旎啸见状,连忙起身,转身向众才人妃子深深一躬:“请诸位东宫娘子暂且回避,殿下此乃忧思成疾,又兼惊惶所致。待臣为殿下把脉诊断,开上几剂良药服下,自当无碍。”

    太子妃郭氏闻言,遂率东宫嫔御,向旎啸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去。

    旎啸遂于榻前,为朱常洛细细切脉,详察病情。诊断既毕,开下药方,复见太子这般形神委顿、身躯无力之状,且值春夏交替之际,若长此卧床不起,恐非吉兆。

    随即,他让王安取来银针,为太子施以针灸之法,以通经脉、活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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