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值此时,那王安匆匆赶至,顿时听出旎啸的话外之音,脸色不由一喜,疾步如飞,追上前去。
至那门口,王安对旎啸深深一揖,恭声道:“谢大人出手相助,老奴在此代太子及整个勖勤宫上下,谢过先生大恩了。”
旎啸微微点头:“我自当尽力而为,然有些事,终究要看天意如何。”
言罢,他手指苍穹。
王安自是心领神会,也不多言,只是恭敬相送旎啸至门外。此时,魏进忠带着朱由校亦随在后面,一同相送。
至那大门边,只见卫轩似是昏昏欲睡,忽听得脚步声响,不由猛然一惊。待见是王安与旎啸,面色不由惊惶,慌忙弯腰埋头。
王安见状,只是对卫轩轻哼一声,以示不满,而后笑脸示意旎啸,不再远送。
旎啸抱拳含笑,正欲转身离去时,忽见那石小曼身影,于丈外之处怒目而视。
王安见得,面露尴尬之色,盖因眼前这石小曼,实非一般人,单是那六扇门之主,便非他所能招惹。
王安遂板起面孔,瞪视那卫轩一眼,只因卫轩身在勖勤宫,这石小曼方才时不时前来寻他。
卫轩也是满脸无奈,惶恐地埋下头去。王安偷眼瞥了石小曼一下,只得对卫轩冷声喝道:“你还不速速过去?!”
卫轩闻言,心中带怒,却也只得直走到石小曼面前,瞪了她一眼,便径往一处偏静之地行去。那石小曼亦紧随其后。
王安随即向魏进忠使了个眼色,魏进忠会意,悄然尾随卫轩与石小曼而去。
待众人走远,王安方拱手向旎啸解释道:“让太子辅卫见笑了,实则这卫轩来勖勤宫,乃是他人刻意安排,我不得不做些防范。便是此事传到高大当家耳中,我亦是无所畏惧。”
旎啸见说,微微点头:“若有所需,我便向高谷阳说明便是。”
王安听得,连忙躬身答谢。
旎啸目光遥送卫轩离去的方向,凝视片刻,旋即转头向王安说道:“这卫轩久居勖勤宫,恐早晚生出事端,若不……”,言罢,旎啸右手虚劈,作了个杀的手势。
王安见说,苦笑一声:“有劳太子辅卫挂心了,然若真行此举,郑贵妃必对辅卫大人心怀怨恨,且怒火恐延及殿下。
“更兼会开罪六扇门,闻说那高大当家对石小曼宠爱有加,若卫轩一命呜呼,石小曼定会大闹勖勤宫,六扇门也会与大人心生嫌隙,哎,此乃得不偿失。”
旎啸听罢,仅微微颔首,以示领会,随后拱手作别,径直往宫外行去。
那卫轩引着石小曼至一处幽僻之地,蓦地转身,怒目而视石小曼,却半晌不发一言。
石小曼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泪雾盈眶,模样好生可怜。
终是卫轩先打破这沉寂,冷冷道:“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石小曼抬头,含泪问道:“去年冬月之际,我赠与你的那药,你可曾用了?至今已快半年,按理说应是有些效果了。”
卫轩冷哼一声:“你不提也罢,你口口声声说那是仙药灵丹,依我看,简直是一派胡言,毫无效用!”
“啊?!”石小曼闻言,惊得捂住嘴巴,满面诧异,“这……这究竟是为何?”
“为何?”卫轩冷冷嗤笑一声,双目如冰,凝视石小曼,寒意与讽刺交织其中。
“我本安然无恙,自服了你这所谓仙药,下处竟痒痛难耐,更生脓溃烂,恶臭难闻。莫非,你还要再害我一次不成?”
言罢,卫轩将一精致药瓶猛地向石小曼掷去,冷怒交加道:“拿着你的仙药,从今往后,休要再来寻我!”
石小曼惶然惊退一步,连那掷来的药瓶也未及接住,任其“啪嗒”一声掉落于地。
她正欲开口辩解,却见卫轩已瞪眼发怒,“哼”了一声,挥袖径自离去。
见此情状,石小曼泪水再也无法遏制,如断线珠儿般滚落。她本欲追去,可又有何勇气?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方缓缓拾起地上药瓶,对着卫轩离去的方向,泣声自语道:“卫轩,我这就回去,求我爷爷再重新配药。我定要治好你的伤,让你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待石小曼离去后,魏进忠方现身出来,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似是想起了什么,两眼顿时一亮。
再说旎啸,闭门凝思,经一日一夜的苦想冥搜,终是定下计来。遂即传令唤来千阳门门主关傲,又遣人传得山庄,几弟子前来。
此子名叫南宫桥,年方二十二三,虽其武功一般,然精通女真、蒙古之语,实为难得之才。
且说这太子辅卫府中,尚有一山庄弟子,来自陕西一隐村,此人唤作云布,年未满二十,武功也是泛泛,却有一手绝活,便是擅于模仿笔迹。
但凡让他瞧上一眼,便能模仿个八九分相似;若让他临摹一晚,则他人字迹可达以假乱真之境。
另有一山庄弟子,姓陈名莫,年近三十,自宁国府被旎啸调至京城。此人善刺探,心思细腻,鼻观灵敏。再加上那轻功卓绝的班远,数人齐聚于前院一大厅之中。
不多时,旎啸领着数女前来,众人齐声行礼。
旎啸挥手示意众人落座,随后言及当下太子之事,并表明有意搭救太子。
话音方落,解子音不禁冷哼一声:“哼,那朱常洛为女色所迷,竟什么都不顾了。一不好生查实那文萱的身份,二不怀疑那文萱接近他的动机。
“即便如此,待那文萱不辞而别后,他便患上思念之疾,卧病在床。说得好听些,是痴情一片;说得难听些,便是为美色而不顾身份,又被他人所利用,深陷眼下这种境地,也是活该!”
百里云歌见说,笑道:“子音妹妹此话虽未错,然夫君也说了,太子当年不过与苏承和有过交往罢了。不过那些书信与书画,只怕皆是有人特意栽赃陷害。”
这时,关傲朝云歌拱手作揖,恭声道:“大少夫人所言极是。”
言罢,他转身面向旎啸,正色道:“少庄主,甭管情形如何,我们定要搭救太子。明眼人都能瞧出,乃是朝中有人勾结外族夷狄,妄图废黜太子,搅乱这朝堂局势。”
骆风雁见状,顺势接过话茬,目光灼灼看向旎啸,口中说道:“夫君,你身为太子辅卫,若是不出手相救,朝中那些大臣会作何感想?
“民间更会肆意猜度,说你已然倒向郑贵妃一派。其实啊,这才是最要紧的。更可怕的是,只怕会引得皇上猜忌,对你怀恨在心呐。”
众人听罢,皆是神色一怔。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