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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小郎君的心思
    张川柏坦荡荡发出邀请:“若有机会,我想请公主一起,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游走,看河灯最终去了哪里。”

    “嗯。”晋阳轻轻应了一声,温柔地说:“将来再说吧。”

    将来是哪一日?

    因为不知道,就可以一直抱着期待。

    张川柏忽然就觉得很高兴,像第一次吃到糖一样。

    什么时候回到家的,他都不是很清楚。

    一回过神,就见家人全都迷之微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张川柏不明所以。

    吴秀乐呵呵:“我们小三郎长大了。明年或者后年,你阿耶回来,就能给你办婚事了。”

    张川柏眨眨眼睛:“阿娘想阿耶了吧?一般来说,南洋番国的船,每年六七月顺季风抵达广州。林邑离得近,若是顺利,最快明年能回。但若是不顺利,就很难说了。”

    林邑以水稻为主食,想要寻找稻种应该不难。

    但是……

    “我不久前打听到,贞观十九年,林邑发生内乱,一年间死了几任国王,最后大臣立前任国王的女儿‘黎女’为王。林邑女王如同傀儡,不知其国局势如何。”

    这些事,张川柏没有提前梦见。

    若是早知道,他会替阿耶去林邑。

    “之前王玄策在中天竺,就是碰上动乱,我担心阿耶遇上同样的事。”

    耶耶宝张川柏忧心忡忡。

    反而是吴秀更淡定:“出门之前,就想过会遇到种种情况。若真的遇到那样的事,你阿耶也不是不能打!”

    林邑就在安南南边。

    现在安南是大唐的一部分,可以持符节搬救兵。

    若真的有事,可以效仿王玄策……把林邑灭了!

    “阿娘?”张家兄弟看着霸气的母亲。

    “阿娘在呢!”吴秀神色缓和,柔声安慰。

    丈夫不在家,她要照顾好孩子们。

    即使都是大孩子。

    张川柏放下心,又想起那些璀璨的河灯,叽叽呱呱地问:“你们说,河灯最后都去了哪里啊?”

    “我小的时候也有这个疑问。”吴秀一边吩咐人煮汤饼,一边回忆:“有一年,我跟你阿耶一起出了城,追着河灯走。跟着跟着,灯灭了一个,又灭一个,真的像被什么带进另一个世界了……”

    大概,是去了黄泉、过了奈何桥。

    “阿耶和阿娘去?为什么不带着我?”张川柏不满。

    吴秀噗嗤笑道:“那时候还没有你呢!是我小的时候啊!”

    “对哦……阿娘小时候就认识阿耶。”张川柏恍然。

    阿娘和阿耶真好啊!

    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张远志偷偷看向甄玉,小声说:“有一年,我说带你去追灯,你说怕黑。十五的月亮那么明亮,你怕什么?”

    甄玉说:“月亮再亮,也是七月十五!”

    想一想,河里托着灯的,都是一个个灵魂!

    她哪里敢追啊!

    张远志这才发现,爱好玩毒的阿玉,竟然也有胆小的时候。

    ……

    第二天,各大寺庙依旧有俗讲。

    确切来说,因为十五日活动多,十六日才是俗讲的正日子。

    吴秀兴致勃勃:“不知道今日玄奘法师登不登台,我要去听。”

    “阿娘去吧!我不能去了。”张川柏很遗憾。

    因为,中元节只有一日的假期。

    他又得去做打工人了。

    吃着朝食,他忽然心里一动,昨日的那几样糕点?有没有可能……

    “阿兄,你会做松黄饼、黄精果、栝篓糕?”

    张远志笑道:“理论上会。”

    “什么意思?”

    “我知道配方,但是没有做过。这几样是药膳,有补益的功效。像你这样强壮的,不适宜长期吃。”

    “我不是自己吃。”

    “嗯?”张远志挑眉问。

    张川柏垂眸:“我想着,我们家学着做。说不定,将来有客人来了,正好喜欢吃这些糕点呢?”

    他们兄弟俩似乎在打哑迷。

    吴秀看看大郎,又看看三郎,眼珠一转:“大郎把配方给我,我试着琢磨,不就是糕饼吗?没什么难的。”

    “好。”张远志答应。

    “谢谢阿娘!阿娘最好!”张川柏拍马屁。

    “你啊!小狸奴!”吴秀好笑。

    就当是小狸奴嘴馋新的糕点吧!

    ……

    贞观二十二年秋。

    朝廷任命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

    一时之间,褚遂良家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褚遂良的府邸,就在务本坊旁边的平康坊,再往东就是东市。

    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一等一的繁华之地。

    旬休日,张川柏和李善、卢照邻一起登门送贺礼,马车只能停在远远的路口。

    卢照邻小声开玩笑:“大白天的,那么多人往平康挤,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来看花楼小娘子的。”

    “胡说!”李善低声斥责一句。

    照邻有时候口无遮拦,得罪人都不知道。

    大师兄操碎了心。

    张川柏打圆场:“就我们几个,随从都是聋子哑巴,别说二师兄了。”

    “你就纵容他吧!”李善叹道,“前几日,他当众给裴行俭甩脸色。”

    说到这件事,卢照邻很委屈。

    他解释:“人人都说裴郎君擅长相面。我正好巧遇他,请他给我相一相,谁知他不说好话。”

    “咦?就是那天,你回家气鼓鼓,问你要不要吃羊,你说不要……他说了什么?”张川柏问。

    卢照邻哼哼:“他说我算不上人才!说我虽有才华,但是性格浮躁。我怎么就浮躁啦?我年轻、意气风发。最可恶的是,他不按惯例来!一般的相士,哪有这样打击人的!”

    哼哼!

    老裴若是职业相士,早晚被人掀摊子!

    “然后你就当众说,走着瞧?”李善嘀咕。

    “大师兄!”卢照邻瞪眼。

    “别吵,旁边有人了。”张川柏摆摆手,安慰:“二师兄要抓重点,裴行俭夸你有才华!我最喜欢别人说,你不就仗着自己有才华吗?仗着自己有钱吗?你将来做更多利国利民的事,让他刮目相看!”

    “嗯!”卢照邻精神一振。

    师弟的话,比裴行俭更神!

    我就仗着自己有才华!

    只要我自信,谁也别想打击我!

    张川柏拍拍卢照邻的肩膀。

    像卢照邻这么有才华的人,年轻气盛很正常,外人看来就显得浮躁。

    但是不要紧,多干农活就好了。

    比如说去挤棉籽——“biubiubiu”,跟拔鸭毛似的。又或者用榨汁凳压榨甘蔗汁,嘎吱嘎吱,一下又一下。

    不动脑子的机械性劳动,最能平心静气。

    小师弟操碎了心~~

    到新任中书令府上烧热灶的人很多,曹门三杰本意是走过场。

    满堂贵客,中书令哪里有空见他们啊?

    但是没想到,在众多宾客诧异、羡慕的目光中,褚遂良将他们请到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