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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朕离不开她(62)
    苏云芙进殿时,盛熙颜敏锐地注意到她腰间玉禁步的系法——那是孕妇特有的松垮系法,她的小腹有些微微隆起。

    “贵妃娘娘气色真好。”苏云芙福身行礼,眼睛却不住往殿内摆设上瞟。

    “苏小姐过来,让本宫看看你。”

    这还是第一回盛熙颜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苏云芙心中得意,看来,贵妃已经能接受她了。

    毫无怀疑得上前。

    盛熙颜笑而不答,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苏小姐手上这翡翠镯子真别致,让本宫瞧瞧。”

    苏云芙下意识要缩手,却被牢牢扣住脉门。

    盛熙颜指尖不着痕迹地一压,那支银针已刺入苏云芙腕间三阴交穴。

    “啊!”苏云芙痛呼一声,“娘娘做什么?”

    “哎呀,本宫的金护甲不小心划着苏小姐了。”

    盛熙颜佯装歉意,却在看到针尖变色的瞬间瞳孔一缩——银针末端泛起诡异的紫红,正是"幻胎散"的特征。

    这种江湖秘药能伪造喜脉三月之久,但有个致命弱点...

    “花夏,把本宫那盏血燕窝赐给苏小姐。”盛熙颜笑道,“最是安胎养人。”

    苏云芙脸色骤变:“不、不必了,太医说臣女胎象不稳,不宜大补...”

    “哦?”盛熙颜逼近一步,“可本宫诊脉,你的脉象强健得很呢。”

    殿内陡然安静。

    苏云芙额角渗出细汗,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盛熙颜突然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敢用幻胎散欺君罔上!”

    苏云芙腿一软,跪倒在地:“娘娘明鉴,臣女没有,臣女确实怀了景珩的孩子,太医作证的...”

    花夏端来燕窝羹。

    “血燕窝里加了甘草。”盛熙颜冷笑着端起瓷盏,“幻胎散遇甘草即解,要不要当场验验?”

    苏云芙面如死灰,突然扑上来要抢那盏燕窝。

    明月和花夏一把抓住她胳膊,挣扎间,苏云芙腰间突然掉出个软垫。

    “原来如此。”盛熙颜用脚尖拨了拨那个伪装孕肚的棉垫。

    玄翎从屏风后踱步而出,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金芒。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瘫软在地的苏云芙,唇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好一个欺君的刁民。"

    "来人。把这软垫送去慈宁宫,请太后过目。"

    苏云芙闻言浑身剧颤,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晕染成狼狈的污渍。

    "皇上明鉴!臣女是真的喜欢盛景珩的!"她声音陡然尖利,"臣女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必须负责!"

    玄翎眸光一寒, "苏氏欺君罔上,拖出去杖责二十。"

    "皇上饶命啊!"苏云芙凄厉的哭嚎响彻殿宇,两个侍卫架起她往外拖。

    杖责的惨叫声渐渐远去。

    玄翎转身将盛熙颜揽入怀中,捂住她的耳朵。

    "颜颜真厉害。"他低头吻她额头,语气宠溺,"三言两语就让那刁妇现了原形。"

    盛熙颜却蹙起秀眉,莹白指尖把玩他腰间的龙纹玉佩:"可最棘手的事还没解决,大哥和嫂子怎么办啊?"

    她仰起小脸,杏眸盈满忧虑,"方才诊脉,苏云芙确实已非完璧...若一口咬定是大哥所为..."

    玄翎抚过她滚圆的孕肚,掌心传来温热的胎动:"盛卿既已离京,苏家耗不起这个功夫。"

    "说不定...会有意外转机了?颜颜要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真爱无敌。"

    “借皇上吉言。”盛熙颜搂着他脖子娇笑。

    五日后,姑苏城飘着绵绵细雨。

    盛景珩推开老宅斑驳的木门,庭前石榴树还挂着去岁的枯果。

    忽见厨房方向升起袅袅炊烟,他心头剧震,官靴踏碎满地水洼。

    "阮娘!"

    灶台前转身的却是满脸皱纹的周嬷嬷。

    老人惊得摔了汤勺:"少爷?!"

    希望轰然崩塌。

    盛景珩扶住门框,指节青白。

    雨水混着泪水滚落,在青衫上洇出深色痕迹。

    "夫君...?"

    熟悉的女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盛景珩猛地回头,见阮娘提着竹篮立在雨帘中。

    藕荷色襦裙被淋得半透,鬓边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冲过去将人搂进怀里,青竹香气混着雨水沁入肺腑。

    阮娘僵了一瞬,突然拽着他往后院走。

    "你来做什么?"

    旧年晾晒药材的竹架在他们之间投下横七竖八的阴影。

    盛景珩从怀中掏出那份和离书,纸张已被雨水浸透:"我没签字。"

    他声音沙哑,"不作数的。"

    阮娘别过脸,露出颈侧那颗朱砂小痣——成亲那晚,他曾在红烛下亲吻过无数次。

    "那日你问..."他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娶你是不是因为父亲遗言。"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手背,"现在告诉你,不是。"

    "我爱的从来都是..."盛景珩捧起她的脸,"会偷偷给我煲汤,守到深夜的傻姑娘。"

    阮娘突然痛哭出声,拳头砸在他胸口:"太迟了...太迟了...你走!"

    每一下都像砸在心上。

    盛景珩任她捶打,将她抱紧:"夫人,我不走,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冤家……你的官位不要了吗?那是你好容易才达成的梦想啊……”阮娘靠在他肩头哭成泪人。

    “不要了,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当年不能参加科考的时候,我认为做官是生命里最大的遗憾。

    可若是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失去你,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活下去。”

    盛景珩哽咽道,不住亲她的鬓角。

    从这天起,两人都默不作声,阮娘不理盛景珩,他跟在后边陪她上山采药,陪她抓药,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去厨房做饭。

    然后在悄悄摆在桌子上,等她醒来吃。

    京城,盛府。

    苏云芙趴在锦缎软榻上,板子留下的伤让她只能侧卧。

    她捏着绣帕,指着盛母颐指气使:"我要喝燕窝粥!要炖得稠稠的!"

    她故意提高嗓音,"盛景珩破了我的守宫砂,必须娶我! "

    盛熙棠一脚踹开雕花门,手里端着的药碗"砰"地砸在案几上:"不知羞耻的东西!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

    她杏眼圆睁,"我大哥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你胡说!"苏云芙挣扎着要起身,疼得龇牙咧嘴,"那日在茶楼,景珩哥哥明明..."

    "闭嘴!"盛熙棠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再敢污蔑我大哥,我撕烂你的嘴!"

    子夜时分,盛熙棠提着琉璃灯蹲在西厢窗下。

    屋内传来苏夫人压低的声音:"...若盛景珩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他娘在这儿,他能不回来?"苏云芙的声音透着算计,"贵妃得宠,他随时能复官。我早晚是官太太!"

    苏夫人叹气:"元明那孩子对你倒是真心..."

    "呸!"苏云芙冷笑,"一个穷举子,家里就几间破铺子,配得上我?"

    盛熙棠眼睛一亮——元明?!

    总感觉这件事不简单,这个人不简单!

    她猫着腰离开。

    翌日,誉王府里。

    元明被铁链锁在刑架上。

    誉王把玩着一把匕首,故意套话道:"苏小姐说...根本不认识你。"

    "不可能!"元明猛地抬头,清秀的脸涨得通红。

    “在下和苏钰同窗,书院所有人可以作证我和苏家姐弟关系甚好。”

    盛熙棠点头,激他道:“你若是真的喜欢苏云芙,就赶紧争取,不然她马上就嫁给我哥了!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元明道:“我是喜欢云芙,她的身子也给了我,两个月前在苏府后花园,她给我下了药...”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她不可以嫁给盛景珩!”

    誉王道:“好,本王给你做主,让苏云芙乖乖嫁给你。”

    元明突然挣扎起来:"你们别伤害云芙!她只是...只是太爱慕虚荣..."

    誉王和盛熙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这男人简直蠢得可怜。

    翌日,晌午过后。

    慈宁宫里,上座太后和玄翎,盛熙颜在身侧。

    下面苏夫人和苏云芙跪着。

    “誉王这小子怎么还没来?说是有重要的事。”太后不悦道。

    "太后娘娘!誉王殿下来了!"

    众人见誉王带着个书生进来,眉头一皱:"这是?"

    "臣弟给皇兄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誉王行礼。

    "这位元公子,说有要事禀报。"

    元明"扑通"跪下,支支吾吾道: "草民与苏小姐早已私定终身..."

    "胡说!"苏云芙尖叫着,发髻都散了,"姨母!我不认识这疯子!"

    元明抖着手掏出绣着‘芙’的肚兜:“这个是你的,芙儿,不要再虚荣,一错再错。”

    苏云芙猛地缩手,脸色煞白。

    太后手里的佛珠"啪"地断了,翡翠珠子滚了一地。

    "苏云芙!"玄翎一拍桌案,"你接连欺君,朕不饶你!贬为奴籍,发配边疆!"

    苏夫人瘫软在地,爬过去扯太后衣角:"姐姐!芙儿还小啊..."

    太后求情道:"皇帝...就当给哀家个面子... 重新发落,就罚她在府中反省一年,如何?"

    “皇帝,她毕竟是哀家的亲侄女。”太后道,“贵妃快要为人母,应该宽容才是。”

    盛熙颜抚着孕肚,翻了个白眼。

    玄翎道:“发配边疆可免,但是贬为奴籍不可改,母后,若是犯错不处罚,朕何以治国?”

    太后语噎。

    苏夫人匍匐过来拉太后衣袍,“姐姐,可不能啊,奴籍是要给脸上刺青的,芙儿一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太后无奈,只好剧烈咳嗽起来,故作犯了心疾,“皇帝啊,给哀家一个薄面,免了奴籍吧?”

    盛熙颜道:“那我哥哥嫂子受的苦该如何说?岂不是太冤枉了?”

    苏夫人道:“贵妃娘娘,我们全家给盛家登门赔罪,只要能免了芙儿奴籍。“

    太后又求情道:“皇帝,哀家求你了。”

    玄翎道:“既如此,苏家,包括苏爵爷在内,一家跪着从苏府到盛府,求得盛家的原谅,若盛家原谅,这事就算完,若是盛家不原谅,朕的旨意不会变。..."

    他瞥了眼装病的太后。

    "我们赔罪!"苏夫人疯狂磕头,"全家去盛府赔罪!"

    拉着苏云芙急忙叩头,“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翌日雨雪纷飞,朱雀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苏爵爷打头,苏夫人搀着苏云芙,三人穿着单薄白衣,一步一跪。

    "哎哟,苏小姐膝盖出血了!"有妇人惊呼。

    苏云芙冻得嘴唇青紫,绣鞋早被雪水浸透。

    路过茶楼时,二楼传来哄笑:"这不是非要赖给盛大人的苏小姐吗?"

    一直到黄昏时分,三人终于爬到盛府门前。

    苏爵爷额头结着冰碴,重重叩首:"求...盛家原谅..."

    盛熙棠跺脚:"活该!我哥嫂不原谅!"

    盛母想着盛熙颜在宫中为妃,不能和太后撕破脸,苏家这仇怨还是得了断。

    她拄着拐杖出来,看了眼宫城方向,长叹一声:“各位街坊们做个见证,我儿盛景珩清清白白,不曾和苏家女发生关系!两家,再无瓜葛。”

    盛熙棠喊道:“还不走?!”

    “谢谢盛老夫人。”

    苏爵爷、苏夫人和苏云芙打着哆嗦磕头,苏府下人急忙跑来扶着三人上马车。

    盛府内,盛熙棠立即吩咐侍从,“快,把这封信送去江南,让我哥带着嫂子赶紧回家!”

    盛母在盛家祠堂烧香…….

    “他爹,景珩没事了,很快就能带着阮娘回来。我现在担心熙颜,她快生了,千万不要有任何事,你一定要保佑你大闺女和孙子孙女们平平安安的……”

    半月后。

    皇宫,景仁宫里。

    端皇后斜倚在凤榻上,指尖捻着一枚黑玉棋子。

    烛火在她面容上投下阴影,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阴鸷。

    "宸贵妃再有十日就该临盆了。"

    棋子"啪"地砸在棋盘上。

    如意轻声道:“娘娘,'醉仙颜’听说沾一点在枕上,能让人昏睡三日。”

    端皇后冷笑道:“若在贵妃生产时用上...她昏睡过去,孩子还如何生得出来?”

    “难产而亡,多顺理成章。给王太医说......他儿子赌债的事,该还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