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煜连轴转了一晚上，研究了很多方案，得出的结果依旧是令人失望的。
只靠他一个人，一家公司的努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在一个月内提升那么多市值。
可他不能轻易放弃。
“……”
迟煜抬手按开副驾前的收纳空间，从里面拿出一张四方的名片——
那是贺黎曾递给他的，说过让他再考虑一下合同的事情。
他之前拒绝了，拒绝的原因是怕有贺文肆的人混进来搅混水。
但形势瞬息万变，在开庭的一瞬间，贺文肆就可以正式宣布倒台了，贺家国内的事业完全落在了贺黎身上。
贺家和迟家在国内的体量上是差不多的，主攻的生意方向有所重合，但还不至于称为势不两立的竞争对手。
但据迟煜所知，贺家在国外的生意网要比国内大很多，尤其是在房地产方面。
如果能通过贺黎的合作合同，争取到一场跨国合作的话，迟煜有七成的把握能将市值提升5%。
迟煜有些犹豫，和贺家合作的话，他的公司必定是劣势的一方，需要提供很多方面的支持，才能“吃上软饭”。
这和迟煜一直以来的经商之道是有所违背的。
纠结万分，迟煜决定还是先和贺黎找时间谈一谈。
正想着呢，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迟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脸局促的贺白旭。
而他的身后稍远处，还站着贺文翊与全副武装的顾烬。
今天是贺黎打官司的日子，迟煜能理解贺文翊和顾烬跟过来，但这和贺白旭有什么关系？
迟煜皱眉，没打算下车，只是降下一半车窗，冷声问：
“有什么事？”
“那、那个……”
贺白旭低垂着脑袋，过了这么多天还是不敢直视迟煜的眼睛，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
四十五度弯腰双手递过去，说道：
“请、请你把这个转交给秦律师！”
“密码是六个八。”
贺白旭本来是不用来的，可秦说什么都不接受他的委托费，他只好求着贺黎带他过来。
当然了，迟煜是不知道这些缘由的。
“？”
迟煜垂眼看了一眼卡，贺白旭捏着两角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alpha狐疑又带着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贺白旭为什么要给秦钱？
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个人还有联系？
给钱的原因又是什么？
迟煜想知道答案，但又不想直接问贺白旭。
“知道了。”
于是，迟煜伸手接过银行卡，在贺白旭的一声声道谢中升起车窗。
秦的人际关系，他本不应该插手的，但是看见贺白旭在秦的交际范围内，迟煜的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秦和迟煜不一样，无论什么情况，好像都能做到对事不对人。
迟煜有太多事情想和秦说，想对秦问，以至于等待的过程有些心焦。
过去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迟煜有些不太记得了。
总之秦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风，走路带起衣摆翻飞，单手叉腰，对早在车边等候多时的迟煜说：
“圆满收工。”
alpha不会做扫兴的事情，只是笑着说：
“恭喜，贺文肆的结果怎么样？”
跟在秦身后的贺黎主动插话道：
“我们拒绝当庭调解，出示证据件件确凿，还要多亏秦律师辩论时的施压，让贺文肆当堂将黎晴供了出来。”
秦面对贺黎衷心的感激只是耸耸肩：
“这是正常流程，别说的我像做了什么违反规则的事情一样。”
“不过是贺文肆的心理素质不行，要是他一口咬定税务报表出错，和黎晴没关系，我也没辙。”
贺黎则是若有所思地想：
“嗯……但贺文肆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在拘留这么些日子里，一直都守口如瓶的贺文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今天的表现格外疯癫。
连开庭时见到帮自己的黎晴时，眼神中都透着恨意。
更是在自方律师为他发言辩解的时候突然打断，扰乱流程，在法官的一声声落槌中供出黎晴是从犯。
那瞬间黎晴的表情扭曲的要命，就好像根本没想到贺文肆会把她供出来一样。
“呵……”
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闭上眼睛，说道——
“不过是狗咬狗而已，有什么不对劲的？”
迟煜一直盯着秦，看得出秦好像的表情好像有几丝异样的情绪。
狡黠，闪着寒光，迟煜只觉得那一瞬间的秦很是陌生。
“……”
“黎晴也被警局扣了吗？”
“当然，刚出门就被相关人员带走审问了。”
本就是等官司结果的贺文翊和顾烬也再这时走上前，贺文翊对秦问道：
“贺文肆把她供出来的话，我再告她就没意义了吧？”
相比于打官司来说，黎晴现在更害怕火上浇油。
一件一件顺着查，黎晴干过的那些坏事加起来都够在监狱蹲半辈子了。
“反正还没受理，可以撤销。”
“你直接把手里的证据提交给警局就好了，反正黎晴现在是跑不了了。”
贺文翊点点头，很明显是在赞同秦的说法。
他扭头对顾烬说：“那看样子是白请假了。”
顾烬却异样高兴地牵起贺文翊的手，认真道：
“怎么能是白请假呢？不如趁着机会出去玩一圈吧？”
秦笑了笑，拍拍贺黎的肩膀：
“判决大概在十五天之内下来，你等着就好。”
“秦，真的谢谢你。”
“嗯，你是得好好谢谢我。”
说完，秦就自然而然地挽住迟煜的胳膊，黑发黑眸分外纯粹，“上车？”、
“嗯。”
巨大又狗血的闹剧即将落下帷幕，可迟煜总是觉得，过程好像还是一团糟。
他没有切身入局了解，却也能从贺黎与秦的对话里找到谜团。
为什么一直守口如瓶的贺黎突然供出黎晴？
为什么贺白旭会让他转交银行卡？
又是为什么这是“最后一次官司”？
迟煜在这些疑问上找到的唯一共同点，就只有秦。
一点点猜想推着他越想越深入，最后突然想到父亲说过的，他不曾放在心上的话——
“留学期间打架，就因为对方说他无父无……”
“迟煜，你找的omega的确很有手段，比你的母亲还有手段……“
“一个身世不干净还没有家族背景的人……”
迟煜认识的秦，可从来不是父亲口中的那样。
但他又分明清楚，秦的一切痛苦都是真实的，对自己的爱意也是真实的。
alpha的心中，产生的并不是被欺骗的愤怒和质疑——
而是秦为了做那些事情，有没有付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代价。
迟煜不怕秦骗他，他自会有办法拼凑出自己最真实的爱人。
他只是担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