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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别干傻事
    “解了绳!她们!别解绳!撑住别结绳!”

    黄远猛然抬头,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眼睛死死盯着苗念和方梓刚刚松开的绳结!

    邓楚姝眼前开始冒白星星,视线模糊如雾中幻影。

    她手臂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觉,每一次抬手都像在对抗千斤重担。

    她咬着牙,嘴唇发紫,却还在努力撑起身体,像一只不肯坠落的鸟。

    黄浩源猛地一蹬脚下的浮木,腰间绳索勒进皮肉,他顾不上疼,朝外爬了一米,毫不犹豫跃入水中!

    就在邓楚姝即将被洪流吞没的那一瞬,穿着救生衣的小柒猛地一扯她的胳膊,声音破碎却坚定:

    “楚姝!!!”

    “柒指……我……我没力了……”

    邓楚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风里飘来的最后一丝气音。

    “不要,不要连累你······”

    她手指已经僵硬,仍被死死攥住。

    黄浩源在洪流中稳住身形,双手死死拽住两人,膝盖撞上钢筋发出闷响,但他纹丝不动。

    他的脸埋进水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却始终没有松手。

    不远处的房子轰然坍塌,更大的洪流冲刷着几人。

    下一刻,许亮从平台边缘再度纵身跃下!

    “来!一二三扯!!!”

    他吼出这声命令时,整个人已陷进浪花深处,但声音却穿透风雨,像一把锤子砸进所有人心里:

    那一刻,所有人都动了——有人拉绳,有人托肩,有人嘶吼助威,有人闭眼咬牙拼命向前。

    没有能不能活,只有我们还能不能再多拉一个人?

    洪流依旧凶猛,咆哮着拍打岸边,仿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幸存者。

    可此刻,他们的心早已比任何铁链都更紧地绑在一起

    不是靠绳索,而是靠彼此咬牙撑住的那一口气,靠无数个“我还在”的沉默承诺。

    轰隆!

    一声惊雷炸裂天际,仿佛天地也为这一刻悲鸣。

    苗念浑身湿透,意识如风中残烛,却仍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将方梓朝上托了一把!

    那不是普通的托举,而是以命换命的决绝——她的手臂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指尖死死扣住方梓的手腕,像要把自己最后一点气力都灌进对方体内。

    就在她将方梓推起的一瞬——

    邓楚姝的手猛地脱力,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下,直冲向苗念与方梓所在的位置!

    水流汹涌,裹挟着泥沙与碎木,瞬间将三人卷入漩涡中心!

    郝友其与德岐几乎是同时扑出,手伸向空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全是血丝,嘴唇被咬破也不自知。

    可他们终究慢了一步——

    只来得及抓住一个方梓,另一只手空荡荡地悬在半空,像绝望的哀鸣。

    “念念!”

    “楚姝!”

    两人嘶吼着名字,声音撕裂喉咙,带着哭腔,像是要把心肺都喊出来。

    人群怔住,时间仿佛凝固。

    秦毅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郝友其的衣领,怒吼:“上来!快点!再不走你俩都要死在这儿!”

    祁加也扑了过去,双臂死死箍住郝友其的腰,膝盖跪进泥里,整个人几乎贴地拖行,脸上的泥水混着泪痕,眼神却狠得像刀:“别动!郝友其,郝友其!听我的!!”

    但郝友其像疯了一样挣扎,眼睛死死盯着洪水奔涌的方向,指甲抠进泥土,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嘴里一遍遍喃喃:

    “念念……念念……”声音破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废墟中低吼。

    空气仿佛凝固了,像被洪水冲刷过的大地,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叶然紧紧搂着被救回来的方梓,怀里那具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像一片被狂风撕扯过的小叶子。

    她低声啜泣,声音压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

    叶然的手指一遍遍抚过她的头发,指尖沾满泥水和泪痕,眼神空洞地望向那奔腾而去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苗念最后托起方梓时那一瞬的倔强身影。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心死。

    有人瘫坐在泥水中,双手无力垂下,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有人抱着头蹲在地上,肩膀剧烈耸动,哭声压抑得如同呜咽的风;

    还有人只是坐着,任雨水冲刷脸上未干的泥浆与泪痕,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已经随那两个女孩沉入深渊。

    秦毅整个人软成一团,瘫在湿漉漉的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像从肺腑深处挤出的痛楚。他不敢闭眼,怕一闭上,就再也醒不过来。

    吴泛跌坐在一侧,脸色惨白,嘴唇咬破了也不知疼,眼眶早已泛红,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淌,却始终没敢发出一点声音——怕一开口,就会彻底崩溃。

    暴雨仍在倾泻,雷鸣滚过天际,像命运敲响的丧钟。

    黄浩源站在高处,目光死死锁住那奔腾不息的洪流,仿佛想用视线凿穿水面,把她们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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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头看着拉住自己的许亮和黄远。

    “别干傻事……”

    郝友其则跪在泥地里,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冷,而是灵魂被撕裂后的战栗。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如蛇。

    终于,他猛地一拳砸在泥地上,泥土飞溅,碎石四散——

    那一瞬间,他再也撑不住,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嘶哑、破碎······

    “念念!!!”

    那不是呼喊,是灵魂的崩塌。

    那一刻,没有人说话。

    只有雨声,雷声,还有人心碎的声音,在这片废墟之上,久久回荡。

    祁加也瘫坐在一侧,一手撑地,一手抹脸,嘴里骂骂咧咧:“你大爷的·······”

    他不是怕死,是怕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绝望。

    熊哥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走来,脸色惨白却眼神坚定。

    他蹲下身,检查着几人的伤口,“还好还好,还有止血的。”

    他抬头看向众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要是没有止血的……就完了。”

    那一刻,没人说话。

    所有人低头看着地上那几乎耗尽生命的女子,是深不见底的敬畏。

    没有救生衣,没有辅助器械,就这么硬生生的拖拽!

    吴泛抹了一把脸,“北西,厉害!”

    祁加深吸一口气,“天要黑了,先把今晚熬过去。找找有没有能生火的,没有火,都是湿漉漉的,晚上得冷死!”

    “火机,还带了火机吗?”

    “我这有一个。”

    万籁俱寂的深夜,只有废墟中央一点微弱的火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在黑暗中跳动得艰难而执拗。

    所有人蜷缩在一起,仿佛连呼吸都怕惊扰了沉睡的亡者。

    郝友其坐在断裂的墙头,身形佝偻如枯枝,眼神空洞得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他死死攥着苗念送他的那条手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金属勒进皮肉里。

    他靠着残垣断壁,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在风中的雕像,连眼泪都不敢流下来。

    德岐眼眶红得发烫,嘴唇微微颤抖,双手捧着那枚温润的玉牌,缓缓递到他面前,声音低哑:“对不起……我……我没拉住她。”

    他不敢看郝友其的眼睛,仿佛那一眼就能把他最后一丝尊严碾碎。

    郝友其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苦涩的笑容,两滴泪无声滑落,砸在泥地上,溅起微不可察的一点尘烟。

    “不怪你……是我没拉住……”

    他说得很轻,却重得像一块石头压在所有人胸口。

    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撕开一道口子,血肉模糊,疼得无法言说,却又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它流血,直到彻底干涸。

    黄浩源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饼干,递过去,声音低沉却温柔:“吃点吧。”

    郝友其没接,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仍落在那团火光上,仿佛那里藏着某种看不见的答案。

    “留给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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