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
    “这不是小严子嘛,你怎么回来了啊!”
    叫叔公,实际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算是爷爷的半个徒弟。
    但是人现在是王家村族长。
    虽然没有担任什么职位,但在村里,却是真正的实权派!
    黝黑黝黑的,脸上的皮打褶!手指关节粗壮的跟石头一样。
    佝偻着身子,真正的老庄稼汉!
    千万别小看叔公这个样子。
    老爷子看家本领自然没有教给叔公,反而教了叔公一身横练功夫。
    一般三五个小伙,轻易近不了身,近了也立刻倒地。
    自他而始,一大家子,对庄严,以及庄严的爷爷真如待如亲人。
    庄严赶紧上前,搀扶着叔公进了院子。
    叔公的叫法,还是自己爷爷逼的。
    当年叔公非要拜师,但爷爷不答应,最后整成个朋友一样,平辈往来!
    叔公倒是坚持叫师傅。
    爷爷帮叔公算过一卦,让叔公躲掉个生死劫!
    否则,就不是现在有点佝偻而已了。
    叔公很热情抓住庄严的手,上下打量着!
    “高了,白了,但是样子嘛,丑了,没小时候漂亮!”
    叔公的手,很干燥,也很有力!
    “叔公,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么漂亮干啥,又不能当饭吃!”
    叔公开怀大笑!被庄严搀扶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院子里还有一张竹子做的躺椅,但只有爷爷能坐!
    叔公坐下,左右看了下!
    “嗯?你爷呢?”
    “叔公!您先坐着,我给你倒杯茶!对了,您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哎!回来,不喝茶,我问你话呢!”
    庄严被叔公一把拽住!
    “呃,叔公,其实吧,爷爷他昨晚就出远门了!”
    庄严话一出,叔公瞠的一下,猛然站起来。
    “什么?”
    “严格上来说,是云游去了!”
    叔公颓然坐下,呢喃着。
    “果然,果然,我还是来晚了,整整一甲子,哎呀,我怎么就没算好日子呢!”
    “叔公,算了,爷爷说了,他走了,我留下!”
    果然,庄严这话说出来,叔公的眼睛陡然亮了。
    “小严子,你...你,真的愿意留下来?”
    庄严很认真的点头!
    叔公又指了指远处的山脉,跟昨天爷爷指的是一个方向。
    庄严再次点头。
    “唉!何必如此,何须如此啊......”
    “叔公,我叔婶他们都还好吧?”
    庄严终究是去里屋倒了壶茶来。
    叔公显然也缓了过来,虽然貌似还在思虑着什么。
    听到庄严的话,不由得一笑。
    “你小子,你想问的是你小姑吧?”
    “嘿嘿,王美丽同志可好?”
    庄严大大方方承认,王美丽是叔公最小的女儿,比庄严大三岁,今年28岁。
    小时候的庄严,就跟着小姑姑屁股后面玩,美丽小村霸一枚。
    “现在人家不叫王美丽了,自己改名了,叫王春芳!”
    “这名字还不如王美丽呢!”
    “就是!你叔公我,取名字那还能有差?”
    “那王春芳同志到底怎么样嘛!”
    “小严子,我闺女都嫁人了,你还惦记啊?”
    “看您说的,那是我小姑,是我大姐头,我关心一下不行?什么叫惦记啊?”
    “行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留下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庄严的脸眼见着垮了下来。
    “还能咋样啊,老老实实进山,踏踏实实种地!”
    “哈哈哈,这感情好!还别说,现在村里啊,真正赶山种地的越来越少了!”
    说着话,叔公就站了起来,至于庄严爷爷的话题,两人都没有继续去深谈。
    反倒是走到门口,庄严拉住老人的手。
    “叔公,这宅子你过几天再收走,我可能要多住几天。”
    “什么话,这房子当年本来就是给你爷爷建的......”
    庄严苦着脸摇头,叔公秒懂,就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叔公,家里有没摩托车?我想今天去县城一趟!”
    “要什么摩托,你石根叔两口子在家,他有车,叫他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就是上县城见见以前的老同学!”
    “哦,那是不方便,他车你先拿去开!走,上家去!”
    ......
    村里是一年一个变化,小时候的泥巴路,现在都变成宽敞的水泥路了。
    两旁的杉树高大壮实,新农村嘛!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建了新房子。
    就是田荒了不少!
    石根叔,石根是小名,农村里的老传统,贱名好养活,叔公的小儿子。
    老大铁根,老二木根。
    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叔公的福气,好的很。
    但这个老儿子吧,现在50来岁,上吃爹下吃闺女,妥妥的老村溜子一枚。
    在家游手好闲!好打点牌,最近又迷上了某音,给里面的众多大小老婆,不知道打赏多少穿云箭!
    为这事,婶子没少跟他干仗。
    车是两闺女凑钱买的,吉利星越,不贵,但是看上去很贵!
    到叔公家又是一顿热闹,石根叔和婶子热情,庄严小时候,这石根叔可没少欺负他。
    但那是亲人的欺负,换别人就不行。
    庄严自然走不了,被留下来吃了午饭。
    叔公家是过上好日子了,这大别墅,占地就一亩地,大院子里直接建了两栋小洋楼。
    酒没敢喝,叔公陪着吃了两口菜,就自顾自的小口品酒。
    庄严不敢耽误,村里离县城有近50公里呢,来回要两个多小时。
    吃完饭,开着小吉利,直奔县城。
    他哪是去看什么老同学,是去看爷爷买的房子。
    300多方,几十万呢,买来干嘛?
    一准有猫腻,这不得去看个究竟?就自家爷爷那尿性?
    ......
    老同学肯定有,但玩的好的,或者说至今还有联系的,一个都没!
    感情就是这样,无关男女,空间和时间,可以冲淡所有感情。
    亲情除外!
    庄严是被公司炒掉的,老板直接炒的。
    他只是那家装饰公司的施工组小组长,炒的也莫名其妙。
    当时没给他任何反应余地,只记得,美女老板指着他鼻子来了句。
    “你被炒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人!”
    没有理由,哪来的解释?
    当晚,庄严就接到爷爷电话,呼气不带喘的说自己不行了,赶快回来见最后一面吧!
    这把庄严给吓的,都没来得及打包,就直奔高铁站了。
    想到这,庄严拿起手机。
    “喂!超啊?上班呢?可不?被炒了,我回老家了,家里出事了!没骗你。
    麻烦你个事呗?帮我收拾下我的东西,给我发过来,回头我给你个地址,谢谢啊!”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其实东西可要可不要,就是些旧衣服鞋子什么的。
    但总不能一下子全买新的吧?自己那点积蓄,现在可不敢随便造。
    虽然继承几千亩山地,但这玩意不能卖啊!赚不了钱,还得拼命往里砸钱。
    爷爷啊......
    庄严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