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传来“滴答”一声。
像是水滴落在地面。
伏婳循声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格外清晰。
随着她的靠近，地面开始变得潮湿，脚底踩上去时，黏腻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
她低头一看，发现那不是水，而是浓稠的血。
前方，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
伏婳伸手推开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很久没有人打开过它。
门后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漆黑的石碑。
石碑上缠绕着粗重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地面，像是封印着什么。
而在石碑周围，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影子。
那些是徘徊的亡魂，它们面容扭曲，无声地哀嚎着，却无法离开这片区域。
伏婳走近石碑，伸手触碰上面的文字。
“阴间之门……”她低声读出上面的古篆。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铁链哗啦作响，仿佛某种力量正在苏醒。
“谁……打扰了亡者的沉眠……”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石碑深处传来，像是千万个亡魂同时开口。
伏婳眯起眼睛。
石碑上的铁链寸寸崩裂，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
“活人……不该来这里……”
鬼脸狞笑着，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伏婳轻笑一声：“我来都来了，不如聊聊？”
鬼脸的表情一滞，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
“你……不怕死？”
“怕啊，”伏婳耸耸肩，“但我更怕加班。”
鬼脸：“……”
它沉默了一瞬，随即暴怒，黑雾翻滚着朝伏婳扑来！
“找死！”
伏婳早有准备，符纸从指尖飞出。
在空中燃起一道火墙，黑雾撞上去的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啸。
“区区阴魂，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眼神一厉，双手结印，符纸再次飞出，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镇！”
鬼脸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开始溃散。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伤到我……”
伏婳没有回答，手指一划，红光化作锁链，将鬼脸死死捆住。
“现在，我问，你答，这扇阴间之门，是谁打开的？”
鬼脸挣扎着，却无法挣脱，最终嘶声道：“是祂……”
“祂是谁？”
“不……不能说……”
鬼脸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祂会……吞噬我……”
话音刚落，石碑突然剧烈震动。
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只苍白的手从地底伸出，猛地抓住了鬼脸！
“不——！”
鬼脸发出绝望的惨叫，瞬间被拖入地底。
伏婳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裂缝。
然而，裂缝并没有继续扩大，反而缓缓闭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四周再次恢复死寂。
伏婳盯着石碑，眉头紧锁。
“祂……”
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阴间之门彻底关闭的瞬间，整栋大厦剧烈震颤。
墙壁上的血手印开始扭曲、剥落，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
伏婳站在地下三层的中央，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嘴角微微扬起。
“规则……崩塌了。”
是因为这里被发现了吗？
这么简单？
伏婳是不信的，但H大厦确实已经恢复过来。
从里世界中被放出来，回归了现实。
楼上，办公室。
阿凯正缩在工位上。
惊恐地看着周围的“同事”们一个个停下手中的工作，僵硬地抬起头。
他们的面容开始扭曲，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物质逐渐褪去，露出原本属于人类的五官。
“我……我自由了？”
一个女职员颤抖着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眼泪无声滑落。
“加班……不用加班了？”
另一个男同事喃喃自语，眼神恍惚。
而更多的诡异生物。
那些被规则束缚的亡魂，则发出解脱般的尖啸。
化作黑雾，从窗户、通风口、电梯井疯狂涌出，逃离这座囚禁它们一年的牢笼。
大厦外，天色骤变。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久违的阳光洒落下来。
伏婳从大厦正门走出，身后是陆续逃出来的阿凯等人。
他们脸色苍白，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喜悦。
阿凯团队进去的是五人，现在安全出来的却只有两人。
林雨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声音发抖。
“傅、傅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婳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崩塌的大厦，淡淡道。
“规则消失了，它们自由了，你们也是。”
“那……那些怪物呢？”
“它们本就是被规则束缚的亡魂，现在，它们可以真正安息了。”
林雨怔怔地望着大厦，忽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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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逃逸的黑雾在阳光下渐渐消散，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远处，警笛声响起。
伏婳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身准备离开。
阿凯急忙拉住她：“等等！你不等警察来吗？他们一定会问……”
伏婳笑了笑：“你觉得，他们会相信鬼故事吗？”
“可是……”
“放心，他们会查到公司违规加班导致员工精神崩溃之类的理由，然后这事就结束了。”
伏婳耸耸肩，“毕竟，活人的世界，只接受活人能理解的解释。”
林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伏婳已经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街道尽头。
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渐模糊，仿佛从未存在过。
规则已死，诡异不复存在。
但“祂”呢？
伏婳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出来！”
伏婳的脚步在巷口骤然停住。
她没回头，只是冷冷开口：“跟了一路，不嫌累？“
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轻响。
“不愧是能单枪匹马解决H大厦灵异事件的人。”
低沉的男声响起，“感知很敏锐。“
伏婳缓缓转身。
巷口逆光处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指尖夹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无风自动，隐隐指向她的方向。
“调查局的人？”她眯起眼睛。
男人微微颔首，从口袋掏出证件。
“特别行动科，陈凛。”
他收起证件，“我们可以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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